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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善颦醒来的时候,正躺卧于一张木质板床上。她坐起身,这是一件陌生的房间,屋内陈设简
      单,除去床榻,只有桌几和几张圆凳。桌面有一通体朱红的小鼎,内里不知放了何种香料,
      发散着淡淡的清香,弥散在屋内的各个角落,闻起来倒很是心旷神怡。她按了按上腹,已觉
      不出之前蚀心的痛感,只是体内仍隐隐感觉到血气在经络中忽强忽弱的蠢动。低头见手背正
      被一块娟白的棉布包裹着,边缘处只淡淡晕着一圈褐色,伤口应是被处理过。她动了动双腿,
      已有了几分气力,便伸手掀被想要下床。手臂刚抬,一阵清脆的叮铃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将
      左手举到眼前,原来是一条润黄的手链,系着几枚豆粒大小的铃铛,很是袖珍,贴在腕间一
      片冰凉。她略皱了眉,伸手便要解开。

      “善姑娘,别动它!”门外进来一年纪不大的少女,绾着两只小髻,面容煞是清秀,说话间
      已飞快跑到善颦身边,按住了她的手。

      “这东西太凉,我得摘了。”善颦蹙眉看着女子,不明白她话语间的意思。

      “这链子不能摘。”女子看她一眼,继续说道,“它能吸取你伤口的毒素。”她指了指那几
      只精致的铃铛,“这些日子你必须戴着它,你也不想废了自己的手不是?”

      见女子如是说,她即便不喜寒凉之物,也只得作罢,便将手缩了回去,“这里是?”她试探
      性的问。

      “这里是赤焰堡的别院,教主特意吩咐了云儿照顾善姑娘。”云儿笑笑回答。

      果然,她还是被捉了回来。她睁大眼睛,看了看西周,那陵曲翾先前不是说没有空置的屋子,
      那这又是什么?他果然是骗她。也不能怪她先前以为他强行喂给她的是毒药而不是解药了,
      长着一张不可靠的脸,又是邪教之主,叫人如何信他。下毒是他邪教之人,如今他又救她,
      恐怕只是担心她死了,没有人质换回那所谓的赤焰石吧。想起之前他对她所作的轻薄之举,
      她不禁面如火烧,即便他是为了救她,可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早知她就该乖乖服了那
      解药,也不至于被那陵曲翾白白占去了便宜....

      “善姑娘,你的脸好红,热吗?”云儿见她锁眉深思,白皙的脸颊染着红晕,不禁问道。

      “没,没有。”善颦略显尴尬捂了捂脸颊,半天才朝她挤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善姑娘,你笑起来真好看。”云儿傻呵呵的盯着她的脸,即便只是浅笑,为什么也仿若春
      风拂面般的清新怡人,“你应该多笑才是。”

      善颦一怔,第一次有人这样直白的夸奖她,反倒让她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云儿聚精会神看着她,半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叫起来,“糟了,我的药!”她说着,便惊
      跳着跑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提了一只木桶。

      “善姑娘,你准备一下吧。”云儿将木桶提到屏风之后,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道。

      “准备什么?”她不明白。

      “准备药浴啊。”

      “药浴?为何...?”善颦一愣,很是纳闷,她不是已经服了解药?

      “善姑娘,你所中之毒可是赤夜煞。此毒乃我赤焰教秘制而成,毒性极烈,那毒性不是一日
      两日便能清除的。就算教主给你服了解药,也只是暂时压制住你体内的毒素。若想完全解毒,
      不仅每日均需服用解药,初始还得药浴,否则每日黄昏便会毒性发作。”见她满是疑虑,云
      儿耐心说道。

      “那需多少时日才能...?”善颦心中一沉,如今她便是有机会走,怕也是走不成了...

      “一月左右。”

      一月……善颦蹙眉,那她岂不是要待在这地方很久的时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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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是泡这个..?”善颦看着浴桶里黑褐色的药汁,眉头皱的更紧。即便被热水稀释过,
      那扑鼻而来的草药味仍是让她很不能适应。

      “没错。”云儿耸耸肩,“我服侍姑娘更衣吧。”说着,手便朝她的襟口伸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善颦往后缩了缩,见云儿盯着她,没有出去的意思,她不禁有些
      尴尬,在陌生人面前除衫好怪...

      “云儿,你别一直看着我。”善颦为难的朝她笑笑。

      “善姑娘不好意思吗?”云儿掩嘴轻笑,这善姑娘和赤焰堡的姑娘还真是不同的很,如此容
      易害羞,“那我先出去,有什麽吩咐姑娘唤我就是。”她笑着看善颦一眼,便闪身出了门。

      见屋内只剩自己,善颦才呼出一口气,除去身上的衣衫,便跨进浴桶。脚底一触到水面,便
      感觉一股热气由脚心涌进,直往全身散去。将身子完全浸进药汁中,毛孔瞬间舒张,浑身舒
      畅松弛开来,经脉中血气也平静下来。身体的舒展,让她暂时忽略掉浓烈的药味,将棉帕包
      住的左手臂搁在浴桶的边缘,她不禁阖眼小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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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许久,门吱呀一声打开,关门声后便是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云儿吗?”善颦闭着眼,轻声问道。

      对方没有应声,只是靠近了她的背后,一只手抚上了她裸露的肩头,“云儿?”她又问道。
      仍是没有应她,那手掌沿着脊柱滑至腰间,沿着背脊的穴位向上按摩起来。原以为是云儿,
      她也并未在意,随着那手掌的揉捏力道,她渐渐觉出不对,这手掌大而略显粗糙,掌力更是
      强劲有力,不像是属于女儿家。

      她心中顿觉一惊,身子紧绷,“谁?”

      “我。”低沉邪恣的轻笑从脑后方传来,善颦心中一沉,转头见到的正是陵曲翾满脸的坏笑
      ,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越发让她心惊胆颤。

      “你怎么进来的?”善颦惊慌失措的将身子往水底更深的浸去,只露出一张小脸于水面之上
      ,眼神中皆是防备。

      “怎么进来?”陵曲翾哈哈大笑,“这赤焰堡还没有我陵曲翾不能进的地方。”

      “云儿呢?”她愈发觉得尴尬,被热气蒸红的脸蛋更加通红起来。

      “找云儿做什么?”他勾唇一笑,又向她伸了手去。

      “你别过来!”善颦惊呼一声,迅速逃到离他较远的一侧,背脊紧贴住木桶的内面。

      “我是来瞧瞧你好些没有,你的性命目前对我还是有用的。”陵曲翾定睛看她,她需要如此
      紧张吗?“顺便提醒你一下,穴位的按摩利于药物的吸收,你也想体内的毒素早日清除吧?”

      善颦皱了下眉,只是这么简单?那也不必闯入她的房间,明知她在药浴。而且..刚才还不规
      矩的动手动脚,虽然他说了个听起来有些可笑的理由。

      陵曲翾浅笑,盯着她的脸,吹弹可破的皮肤白里透红,黑白分明的黑眸若一汪清泉,微翘的
      鼻尖沾着细密的水雾,嘴角弯弯,唇色娇艳欲滴,水汽氤氲,映着她微湿的发梢。水珠沾满
      了纤长的颈子和微露出水面的肩头,就连搁在桶缘的一截手臂也纤细匀称,白皙通透。此刻
      的她清丽中带着一丝娇媚,竟有几分诱人。他不禁朝她贴近了几分,鼻尖几乎抵上她的,“
      是不是名门正道的女子,都像你这样?”她的清冷害羞,竟不由自主的吸引着他。

      她缩了下颈脖,偏开了脸,浸在水中的右手不禁紧握成拳。他说话举止奇奇怪怪,到底想做
      什么...为何他看她的眼神,让她觉着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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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过不会对我怎样。”她咬了咬唇,觉得应该提醒下他。

      “有吗?”他挑着眉。

      “你!”他故意装傻吧!

      “好吧,就算我说过,那又怎样呢?”陵曲翾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男女有别,既然教主说过,就请先离开。”

      “啧啧,善姑娘这是在对陵某下逐客令吗?”陵曲翾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小脸,“你似乎忘了
      这是在赤焰堡了?”他扬眉,手指挑起她小巧的下颚。

      “你放尊重些。”善颦皱了眉,撇开脸。这不正经而又狂妄的男人....

      “你们这些墨守成规,故作清高的所谓正教,都习惯如此大义凛然的对别人提出要求?”他
      心中有了薄怒,只因为她语气中的不屑鄙夷。

      “至少,不会如邪教这般暗箭伤人,利用卑劣的手段来达到目的。”她反唇相讥。

      陵曲翾浓眉紧皱,抿紧的唇透着怒意,他将她偏开的脸扳向他的方向,捏紧了她的下颚。为
      何她对邪教不屑一顾的话语和表情,竟会叫他如此生气。这女人,对赤焰教否定的态度,和
      那些正教之士果然如出一辙。自以为是的划出一个圈子,将他们视为十恶不赦的魔头。她对
      他又有多少了解?

      “暗箭伤人这些手段可不是本教的专利,你们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也没少做见不得人的事
      吧。”他语气冰冷,盯住她的严重燃着愤怒的火苗。

      “我不与你争论这些。”善颦看出了他眉宇间的怒意,低低说道。

      糟了,她不该为了一逞口舌之快,而去激怒他。此时她不着寸缕,在这赤焰堡的地盘,和虎
      口下的羊只又有何差。可是此刻的情势似乎已不是她所能控制了....

      “刚刚还那么伶牙俐齿,现在哑巴了?”他的怒意未消。

      善颦不语,轻咬了下唇。为何空气中弥漫的气氛让她心神不宁....

      “我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来印证你心中对邪教的认识。”他的眼神落在她娇艳的唇上。

      “你..你要做什么?”善颦心中一阵忐忑,向水面下缩了缩身子。他那眼神,什么意思....

      陵曲翾勾唇一笑,并未答她。只是越过浴桶,将脸俯的离她更近。他的眸光闪着邪气,看着
      她看似波澜不惊的表情下闪过的一丝慌张,心中一阵得意。而善颦只能看着他的脸越贴越近,
      直到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她才一惊,睁圆了眼睛。他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蛮横而粗鲁。
      她伸手妄图去推开他,溅起的水滴浸湿他锦袍的前襟。只是被困在狭小的空间,她的抵抗也
      是徒劳。

      她的唇柔软而青涩,带着草药淡淡的苦涩。她的拳头落在他的背上,力道小的完全被他忽略。
      他捧住她左右躲闪的脸蛋,更深的吻住她。直到唇上一阵刺痛,口中尝出咸腥。他才吃痛的
      离开她的唇。这女人!竟敢咬他!他的怒意更甚,扬起手掌就想挥去。却看到她漆黑眼眸中
      闪着点点晶莹。他皱眉,停住了挥在半空的手。她的嘴角沾着他的血,黑亮的眼眸笼着一层
      薄薄的水汽,与他对峙着。

      “无耻。”她低头喘下气,冷声说道。

      陵曲翾脸色一沉,她别以为他真的不会动她,“你眼中,邪教不就该是这样吗?”

      “毁人清誉,轻贱别人的尊严,邪教就是邪教。”善颦紧咬着肿胀的唇,愠怒的瞪他。

      这女人!还没学乖,想继续去激怒他吗?他皱紧眉峰,她一遍一遍的表现着对邪教,对他的
      不屑一顾,是想提醒他,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以为自己是谁?而他,为何总是轻易就
      被她撩拨起怒意。

      “若不是你不知好歹的激怒我,你以为我会对你这样的女人有兴趣?我可不喜欢吻着一个木
      头般无趣的女人。”他口是心非的说着,看着她气恼的模样,松开对她的钳制,甩袖离去。

      狂徒..占了她的便宜,还不忘奚落她。自己的处境真是难堪而又危机四伏..她咬着唇楞楞的
      坐着,直到身体一阵发冷,她才觉出水温早已转凉,环了身子,她赶紧唤了云儿进来,帮她
      换上清水,冲洗完毕才穿上干净的衣裙。云儿偷偷的看着她,“刚才...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善颦淡淡的否认,这可笑的药浴。

      云儿见她神色不悦,撇撇嘴,也不多问,便出了屋。

      善颦走到床榻边,从枕下取出药浴前摘下的玉石挂坠,戴到颈间。玉石贴在胸口,暖流很快
      传遍全身,她略显冰冷的手脚也温热起来。坐到桌边,她对着铜镜默默的梳理着青丝,铜镜
      倒映着她面无表情的脸,她抚了抚唇,一日之中被陵曲翾这狂徒两次占了便宜,如若被骆大
      哥知晓,她怕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自己的清白了。

      骆大哥,有在担心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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