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石》箬鸢

30、第三十章

　　他真的拥有她了？如果这是梦，他宁愿永远不再醒来。看着怀里娇羞的人儿，那样真切。这又
　　怎么可能是场梦。他抚了抚她汗湿的脸颊，细腻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

　　善颦蹙着眉动了动身子，只觉得身子酸痛的厉害。她睁开惺忪的眼，正对上陵曲翾含情脉脉的眼，她脸一红，想起方才的种种，更是羞涩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下去。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暧昧和邪惑，让她的更是觉得尴尬无措。

　　“嗯。”她点点头，声音细如蚊蝇。天哪，她应该怎么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

　　“以后不许再逃开我了，知道不？”他见她害羞的模样煞是可爱，手心不规矩的在她身上抚摩
　　游移起来。

　　“你，你住手！”善颦按住他不老实的手，头脑空白。这登徒子，她可真不该信了他！将自己
　　清白的身子轻易的给了他……她鼓起嘴，愠怒的瞪住他。

　　“颦儿……”陵曲翾挫败的叹气，这丫头，如此羞羞答答，还易怒，可如何是好……

　　“总之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随便碰我！”她撅着小嘴，开始到处去摸她的衫裙。

　　“颦儿，你也太残忍了。我……”

　　“住口！”善颦摸到衣物，便合着薄被，笨笨拙拙的穿了起来，“你还不快穿衣服，我们还得
　　回去呢。”

　　天哪！这是什么女人啊！陵曲翾哀号一声，一边不甘愿的拿起衣物穿起来。他穿着衣物，越想
　　越得郁闷。瞥了她一眼，不死心的盯牢她撅着的小嘴，他猛地凑了上去，趁她不备啪的亲了下。

　　“喂！”善颦大喝一声，面颊上刚褪去的红晕又再度染了上来。她狠狠瞪他一眼，穿好衣裙，
　　整理一下便下了榻席，脚一落地，竟一阵发软。

　　陵曲翾一把揽住她的腰，“好吧，我知道宝贝儿你累了。休息一下，我们再启程？”

　　善颦咬住唇，他的语气里分明藏着揶揄。她除了瞪他之外，无计可施。干脆乖乖坐到一旁的石
　　凳上。

　　“颦儿。”陵曲翾穿戴整齐，又凑到她的身边，“我有个问题……”

　　“什么？”善颦随口接到。心想不知又是什么不正经的话……

　　“我很好奇，上次你是如何寻到灵绝山，又是如何神奇的出现在我面前的？”他一脸好奇，
　　“难不成这里还有密道？”

　　“这……”没料到他会对这个感兴趣，她微愣了下，“确实有密道。至于我如何能寻到灵绝
　　山，我不知道，鬼使神差的我就……”

　　“真有？”陵曲翾眉一皱，脸色微严肃。原只是无心一问，没料到真会有这样一条通道。这
　　个，他有必要知道……“在哪里？”

　　善颦见他一脸严肃，也不多问，便带了他去了上次初见的寝室。

　　“这里。”她指了指那玉石冰床的下面。

　　“这里？”他眉头深拢，他从不知这里还隐藏了玄机，是谁弄出这样一条通道？这里历来只有
　　教主能出入，这会是谁？

　　移开床，果然有一洞口，墙边散落了一些桔梗碎石，应是上次善颦所致。

　　他看了看善颦，“我要过去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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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竟然有如此多的秘密。他驻足在这间幽暗的密室之中，心中自是震动。这密室内，只有一
　　些陈旧的摆设，已是残破不全，倒是墙面上一幅一人高的仕女图吸引了他的注意。只是年月过久，纸质已微微泛黄，铺满了厚厚的尘土。他伸手一碰，那尘土便簌簌抖落。他聚精会神，生
　　怕破坏了画卷，小心翼翼的拂去画中女子脸上的灰尘。没有了灰尘的遮掩，那画中女子的容颜
　　清晰的呈现在眼前。陵曲翾如遭雷击般，猛地定在原地。

　　“陵曲翾？”善颦正研究着那几只雕工精细的木凳，回头见陵曲翾一动不动愣在那幅画前，不
　　禁走了过去。

　　她走近他的身侧，待看清画中的女子的容貌，除了震惊再无其他思绪。

　　这……画中的女子……那清秀的轮廓，如画的眉眼，微翘的鼻子，粉嫩的薄唇，上扬的唇角，
　　纤瘦修长的身形，竟是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相似……

　　只是这简单的线条，却轮廓分明，画中女子浅浅的笑，清冷的气质传神的跃然纸上……

　　她……是谁？……

　　“陵曲翾，她？”善颦脑中一片空白，茫然的看向陵曲翾，却触到他同样疑惑的眼神。

　　陵曲翾皱着眉，弯下腰抹去画卷下角的题字，只见上书两字：映娘

　　只是这简单的篆书，却足以憾住伫立画前的两人。

　　映娘……是她的娘亲，她去世多年的娘亲……她的画，怎会在此？

　　映娘，是那未曾谋面的上任圣女……让珞教主弃教而去的女子……只是，她为何与颦儿如此相像……

　　“娘……”良久，善颦才从喉口溢出一丝声响。而这声“娘”也让陵曲翾无比惊讶。

　　“她是你娘？”陵曲翾握住她嬴弱的肩头，追问道。

　　“是……”善颦满脸木然，“打我出生，我娘便因难产去世了。可是，她的画像怎么会出现在
　　灵绝山的密室？我不明白……”

　　“因为她是赤焰教的圣女。珞教主挚爱的女人……”

　　陵曲翾的一席话，让善颦彻底懵住，什么圣女，什么珞教主挚爱的女人……

　　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也许，答案只有两个人知晓，镜长老，还有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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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娘确实是善姑娘的娘亲，亦是赤焰教的上任圣女，珞教主的未婚妻。而善震天当年年轻气盛，和江湖上很多妄想击垮赤焰教，夺得传说中赤焰石的武林人士一样，在寻找赤焰堡的途中
　　便生中蛊毒而命悬一线。他好运的是，碰上了圣女，映娘生性善良，并无邪教中人的狠毒。她
　　对善震天心生怜悯，又懂医术，便救了他。谁知日久生情，映娘竟背叛教主与善震天私奔而
　　逃。珞教主深爱映娘，如何能忍，一直苦苦追查他俩的下落。等寻到他们踪迹的时候，却发现
　　映娘已育有一子，且正身怀六甲。善震天被打成重伤，映娘亦被带回赤焰教，囚禁于灵绝山的
　　密室之中，那里常年不见阳光，阴暗潮湿，寒气极重，大概是因此，使腹中胎儿染上恶疾，落
　　下那虚寒之症。女婴出生之后，果然先天不足，映娘心知赤焰石能压抑体内寒气，便以赤焰石
　　为条件，应承从此之后待在教主身边，一心一意对他。教主是性情中人，又如此深爱映娘，竟
　　答应了这荒谬的请求。教主此举引来当时一众长老的不满，教主后来竟抛下赤焰教，带着映娘
　　不知所踪。当时，教中群龙无首，乱作一团，而下任教主继承人正年幼，所以才有了赤焰教近
　　二十年的消匿于江湖，直到陵教主长大成人，才有了重现昔日风光的机会。”

　　赤焰堡的议事大殿，镜长老的娓娓道来，让疑团有了答案。

　　陵曲翾和善颦面无表情，心中各是复杂之情。

　　“只是造物弄人，想不到二十年后教主又会与善姑娘相遇。”镜长老深叹口气，“早在我第一
　　次见到善姑娘的时候，就已有料到结果。好在，你们现在都好好的，悲剧没再上演。”

　　“那我娘……”善颦咬住唇，轻声问道。

　　“这我就不知了，是生是死也是天命。只是没想到，善震天竟在随后的武林大会上独领风骚，
　　名声鹊起。该说的，我都说了。教主可满意？”镜长老松出一口气，看了一眼陵曲翾。

　　“满意。”陵曲翾轻扯唇角，他现在别无他想，只要能好好守着颦儿就心满意足了。只是，这
　　件事给颦儿的震动实在太大，他有些担心她……

　　“颦儿？”他揽住她的肩，她正拧眉思索。

　　“我没事。”善颦挤出一丝笑，“只是突然听到，有些难以相信。爹和娘之间这么多故事，我
　　这个做女儿的却浑然不知。而且因为我，娘才会妥协，我……”

　　“颦儿……这事与你无关，只能怪老天弄人。”他握住她的手，紧紧凝视，“至少，我们可以
　　在一起，不是吗？”

　　“陵曲翾……”她将头偎向他的肩头，“我没事的，你别担心我啊。只是，我想去见见婆婆，
　　她知道我不见了，该会很担心吧。还有我爹，一年了……”

　　“好，我都应你。”他轻抚她的发丝，心还是无可避免的心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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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小庄子，她一路不语，心事重重，眉间有着难掩的忧愁。

　　来到那件破旧的草舍前，善颦收起愁容，换上一脸明媚的笑，她深吸口气，拍了拍自己的面
　　颊，便推了院舍的门，“婆婆！小溪回来了！”

　　没人？善颦一脸失落，婆婆这次外出够久了，还没回来吗？

　　她跑进草舍，里面空空如也，没有半个人影。她瘪了嘴，婆婆，我好想再见你一面，和你说声
　　谢谢。若不是你，小溪怕是早已命丧黄泉了……

　　“颦儿，别失望了。”陵曲翾牵着她的手，“过些日子我再陪你回来，说不定那时候婆婆就回
　　来了呢。”

　　“嗯。”她抿抿唇，只能这样了。出了草舍，突然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善颦皱了皱鼻
　　子，是药味？……她眼睛一亮，就往灶间奔去。

　　“婆婆！”她猛地推开门，眼前却是一陌生背影。

　　“你，是谁？”善颦愣住，紧盯着那女子一袭白色的瘦弱背影。这背影，好熟悉……她的心砰
　　砰跳起来，手心紧攥。

　　“小溪回来了？”那女子也不惊慌，轻转了身子。

　　“娘！”善颦脑中轰鸣，声音颤抖起来。眼前的白衣女子与那画中人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多出
　　几分成熟的韵味，优雅娴静。那唇角浅浅的笑，让她眼中一湿。

　　“颦儿。”清脆的声音从映娘的唇角溢出，她上前一步，看了看善颦，又看了看陵曲翾，笑意
　　更深。

　　“你是婆婆？”善颦眼里噙了泪，黑眸紧盯着她。原来，这一年来陪着自己的都是娘亲？可是
　　她为什么要易容，为什么不认她？……

　　“颦儿，你的病痊愈了？”映娘点点头，抚了抚她的发，“那娘也可以放心的离开了。”她向
　　陵曲翾投去目光，嘴角一弯恬淡，“你要好好照顾我的女儿。”

　　“我会。”陵曲翾递给她一个坚定的眼光，握紧了善颦的手。

　　“那就好。”映娘莞尔一笑，“颦儿，娘过的很好。只要你幸福，娘就别无他愿了。”

　　她说着，上前轻搂住善颦，只那一下，眼泪已夺眶而出。她笑了笑，转身离去。

　　“娘……”善颦怔在原地，看着那白色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眼泪滚了下来。

　　“颦儿……”陵曲翾拭去她面颊的泪，满眼柔情，“别哭，傻丫头。以后你还有我，我可是答
　　应了你娘，要照顾你的。”

　　陵曲翾……善颦扬起唇角，晶亮的眼睛凝睇着他。

　　是啊，只要大家都好好的，她还有什么不能释然的……

　　只要，能和你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