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星缘》箬鸢

3、第二章

　　和煦的阳光调皮的跃过百叶窗的阻隔，从缝隙中溜进。简单雅致的卧间里，闹钟正不知疲累的叫嚣着。一只细长白皙的手臂磨蹭着从被窝里伸出，愤怒的向床头刺破耳膜的噪音来源拍去。闹钟砰的摔到地板上，呻吟了几声便没了动静。

　　脸颊埋进松软的枕芯里，瓷白的额头泛着淡淡的光晕。没有了骚扰，微翘的嘴角漾起满足的弧度，向暖和和的被窝里缩了缩。
　　嗡嗡的细震从手腕传来，稣酥麻麻的投过嫩薄的肌肤刺激着敏感的神经。眉间蹙起细褶，路晴安翻了个身，不甘愿的睁开惺忪的睡眼，悴然而至的亮光刺的她眯缝了双眼。打个哈欠，懒洋洋的坐起，低头看了看腕部的手表，表盘内正一闪一闪的跳动着。熟练的按了一旁的按钮，她抓了抓满头凌乱的短发，伸手开了电脑，果然……她撇撇嘴，记下邮件中提示的时间地点。拍拍微凉的面颊，她跃身跳下床，飞快的开始洗脸漱口。

　　Boss不会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吧？嘴里鼓着白色的牙膏泡沫，她一边飞快的刷着牙，一边看着镜中的自己思索起来。这时候联络她，怕是又没什么好事。蹙着眉，她好难得才争取来的懒觉时间，又被搞砸了……

　　从衣橱里扒拉出一件款式简单的白色衬衣和黑色牛仔窄腿裤，她利落的穿好，随手捞起一条黑白相间的围巾围好，便匆忙出了门。

　　******************************************************************************

　　这是当地有名的西餐厅，厅内装修奢华，客人络绎不绝。她寻找着邮件中记下的方位，一个阔实健硕的背影撞进眼帘。她向来的联络接头人都是威廉，可是这身着黑色休闲风衣的男人显然不是，这不由让她提高了几分警觉。疑虑间路晴安脚下的步伐不觉减慢了几分，只是越走近，那背影越是透出一丝熟悉，竟让她心底隐隐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抿住唇，她走到男人身前，刚想开口，却在看清男人面容的一霎怔忡住。

　　“Hi，Dora。”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依旧是令人厌恶的笑。路晴安眉头一蹙，“怎么是你？”

　　“啧啧，Dora。你的表情实在是很伤我的心。”战麒佑轻挑眉峰，故作出一副受到伤害的模样。

　　“你在这里做什么？”路晴安眉蹙的更深，脑中已有些混乱。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约定地点出现的怎么会是他？他毫无疑问不是组织的人，可是……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好像她问了一个多么愚蠢而多余的问题似的。

　　“等你啊，不然你以为呢？”他好笑的看着她茫然思索的模样。

　　“我想我来错地方了。”她眼尖的瞥见他眼角浮起的笑意，声音顷刻失了温度。

　　“怎么会错？”他勾起唇角，玩味的看着她眼底升起的愠意。这女人，可真容易生气？不过他喜欢。“我就是接头的人，给你信号的伙伴。”他边说边向她挑起眉峰。

　　“你认为我会信你？还是你太小看我了？”路晴安警惕的盯住他，看着他那副一成不变的不羁面孔，实在是有撕烂那张俊脸的冲动。“你的目的是什么？”

　　“信不信都先坐下再说。”战麒佑失笑，指了指她身后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我不打算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她瞪他一眼，甩手就走。步子刚跨出半步，手臂便被牢牢握紧。她冷了脸，用力拽了拽手臂，他的手确是纹丝不动。

　　“放手。”她咬牙切齿的回头，刚想发作，却见他不动声色的轻撸起袖口。她一愣，盯着他露出的手臂，那上面赫然刺着一只雄鹰图案。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有鹰盟的刺青，他的身份一直神秘莫测，她猜过无数可能，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是鹰盟的成员，她的伙伴。可是……如果他真是自己人，那昨天……她脑中闪出他以照片要挟，趁机亲吻她的一幕。无耻的家伙，原来只是耍她，借此占她便宜而已！无耻的家伙……她眼中的怒意愈发升腾，不觉紧咬了唇。

　　“这下总该相信了吧？”他不知死活的继续说道，手指甚至不规矩的沿着她的手腕向下滑去，轻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他的Dora，即使冷若冰霜，发火的样子依然那样迷人，有着吸引他进一步靠近的魔力。

　　路晴安一惊，怒火终于抑制不住的蹿上心头。用力抽出手，她正准备给他英俊的脸庞甩上一巴掌，却见对面的入口处，缓缓走进一个身材纤细修长的女孩。她定在原地，看着那张让她心神不宁的脸蛋，是……是她？挥在半空的手心倏然紧握成拳，她来不及多想，便敏捷的滑进战麒佑对面的椅子中。随手拿起桌面的杂志，她掩住脸，眉却再也松不开。她不想让她看见自己……

　　“Dora？”原准备接受她玉手的攻击，却见她飞速的坐定，奇怪的表现让他也不禁好奇起来。

　　路晴安置若罔闻，躲在杂志后面的眼眸却不自觉的追随着女孩的身影。女孩的手臂紧挽着身边一个高大男人的胳膊，一脸甜蜜的笑。走到斜角处，他们终于在离她不远的一张桌子前入座。

　　“朗哥哥。”

　　餐厅里很安静，以至于路晴安能很清晰的听见女孩脆生生的说话声。她的身子一僵，双手蓦地收紧。朗哥哥……这称呼多么熟悉。曾几何时，她也喜欢屁颠颠的跟着一个男孩，这样唤着他，一遍又一遍……

　　*******************************************************************************

　　察觉到她的失神，战麒佑不禁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只消一眼，浓黑的眉峰便紧皱起来。他的位置只能看到年轻女孩的背影，但那个迎面而坐，面容俊朗，文质彬彬的男人，他却是看的清清楚楚。收回目光，他再度看向路晴安。她黑黝黝的眼仁一动不动，正旁若无人的盯着那个男人的脸。一股酸溜溜的情绪悄然涌上，他黑着脸，用力咳嗽一声，试图唤起她的注意。他无法忍受她这样肆无忌惮的盯着别的男人！

　　然而他煞费苦心的提醒并未能如愿收到效果，路晴安仍是望着那对亲密无间的男女身上，压根忽视了他的存在。

　　路晴安轻抿着薄唇，她看不清朗郅岱的表情，只是那儒朗的侧脸已让她的大脑有了短暂的空白。路晴然甜蜜的笑容里漾满了藏不住的幸福与娇憨。他一定是满眼温柔吧，就像小时候那样，用那双温柔好看的眼宠溺的看着她们。那一幕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可是现在的朗哥哥，眼里心里怕是只有然然。而她路晴安，如今却只能远远的看着，不敢也不能靠近。

　　那边朗郅岱夹了一块西点，轻柔的递到路晴然的唇边。路晴然笑着张了口，将点心包进嘴中。一切都那样的自然，那样的默契。一股酸涩不设防的袭上心头，她苦笑一下，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无聊的偷窥者，窥视着别人的幸福。只是，纵然她再如何羡慕和渴望，那份温情都不会属于了。
　　她就像被遗弃的孤鸟，注定与幸福无缘。从母亲丢下她那刻起，她的心就冷了。年幼稚嫩的她，带着惶恐与无助，无论怎样的哭喊，都逃脱不了像货物一样被卖掉的命运。她期翼着妈咪会来救她，带她离开那冰冷可怕的牢笼。可是没有，一天天的等待，她的心从满怀希望，到彻底绝望。她开始变的麻木，甚至有了恨意。直到有一天她终于被带出那个牢笼，一个亚洲杀手集团看中了她。从此她开始了地狱般的魔鬼训练，那一刻起她的人生注定只有残酷和血腥的杀戮。现在，她成功了，作为鹰盟顶尖的杀手，从她十六岁正式执行任务开始，从没有过一次失手。只是，即使再如何的备受器重，这些都并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她也会厌倦，也会累。所以，才有了现在极力争取而来的短暂休假。可是……

　　“Dora，Dora！”战麒佑终于无法忍受一再的被忽略，伸手在她眼前用力挥舞了几下。

　　眨了眨眼，路晴安转脸看他，眼中尚有一抹来不及掩去的落寞。战麒佑一愣，他没见过她如此反常的模样。他记忆中的Dora一直都是强势坚韧而特别的。在她的眼中，向来只能看见冰冷和对一切的毫不在意。她的身份，决定了她不易动情，所以他才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可是现在的她，竟然会因为一个陌生的男人轻易失去平日的冷静，不得不叫他怀疑和紧张起来。这男人，凭什么能让一向冷漠的Dora露出这样的眼神？

　　“看见什么有趣的事？”他紧盯着她澄黑的眸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

　　收起思绪，她的眼中瞬间回复到平日的冷漠。皱起眉，她瞥他一眼，并不打算回应，嗖的起身便要离开。

　　“我的话还没说完，你要去哪里？”战麒佑抓住她的手臂，怒气猛地蹿上心头。

　　“我没兴趣听。”她冷声道，甩开他的手，不作停留的向出口走去。

　　“Dora！”

　　他在身后叫她，声音毫不收敛，就这么回荡在安静的餐厅。路晴安怔住，感觉到四周投来的异样眼光，其中也包括正在用餐的路晴然和朗郅岱。她蹙紧眉，低着头，脚下的步伐更是加快来。
　　砰的一声，她与迎面而来的侍应生撞了满怀，果汁溅了她满身满脸。托盘，餐具打碎的声音尖锐的在耳边炸起。

　　她狼狈的愣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所措。抬起脸，正对上朗郅岱深邃温柔的眸子。心脏一阵砰砰乱跳，紧咬住唇，她的手指开始发颤。她看出他眼底的疑惑与探究，只是这张俊朗的脸庞，看上去如此陌生，而那眼神，又熟悉的叫她心脏紧缩。

　　“Dora，你没事吧？”战麒佑奔了过来，抓着她的肩头察看起来。

　　“小……小安？”路晴然傻楞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她盯紧路晴安的脸，脚步正一步步向她接近。

　　路晴安胸口紧滞，大脑在告诉她得赶紧离开这里，可是脚下却如生根般僵硬在原处。

　　“Dora？”战麒佑轻唤她，回过头，看见了正走来的路晴然。那张和Dora一模一样的脸让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跟我走。”他在她耳边轻语，一把握住她的手。

　　路晴安一惊，尚未回过神，一股强大的力量已拉着她飞速的向门外跑去。她跟着他的脚步，逃离了让她窒息的场面。

　　*****************************************************************************

　　到达了街心花园的喷泉边，他的脚步渐慢，直至完全停住。转了脸，路晴安按着胸口正看着他，一向冰冷犀利的黑眸中含着淡淡的惆怅。今天的她，从见到那对男女后，就陌生的不像他所认识的Dora，没了那股犀利与傲然。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冷静应该是随时随地的，而现在的她，像是被击中软肋，冷静瞬间抽离。这对她来说，不该发生，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知道你今天很失常吗？”他盯牢她的眼，皱起了眉。

　　她眸光一动，眼底的不安与怅然顷刻隐去，避开他逼人的目光，她蹙着眉拽了拽仍被他握牢的手。

　　“你的失常是因为那个女人，还是……”他手掌的力道紧了几分，微俯身子贴近她，“那个男人？”

　　“无聊。”路晴安眼底一暗，用力抽出手，“我没必要向你汇报一切。”

　　“你在怕什么？”他的脸又贴近一分，几乎与她近在咫尺，“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战—麒—佑！”她咬紧牙，身子一缩，逃离他的气息范围。她努力稳定下心绪，抬眼冷睨他。他以为帮她脱离了一次尴尬的困境，就可以咄咄逼人的质问她？他真是可笑……

　　“Dora……”战麒佑叹口气，看着她的小脸从无措回复冰冷。她已经竭力在伪装了，可是瞒不住他的眼。这么多年的观察，他自认自己已经很了解她。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她的眼光会在别的男人身上停留，哪怕只是一秒都叫他难以忍受。他一厢情愿的以为，她对他素来的忽视冷漠，只是因为她的身份她的职业。可是今天，当他看到她的目光因为一个男人而泛出亮光，他才知道他错了。

　　如冰霜般冰冷的眼，此刻叫他格外无法忍受，她眼底的不耐与冰漠蓦然间如一把利刃生生的刺进他的心窝。他皱紧眉，唇抿成一条直线。她打算一直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到何时？

　　“ok，我先走了。我想我没时间和你讨论这些无聊的话题。”她轻揉微胀的太阳穴，如果不是因为他，她现在应该窝在暖洋洋的被窝里，不会撞见路晴然，不会撞见朗郅岱，所有的烦心和尴尬都不会发生。这些年她的生活一直都是单一而机械的，一个杀人机器而已，她不允许自己被任何事情搅乱心绪。所以，即使她可以轻易查出家人的消息，她也没有尝试去找寻。如果没有这两天的意外，她这辈子都不会见到她们。不仅因为她的心在恐惧在退缩在怨恨，更因为她的身份，她和她们早已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人了……今天，就当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好了。她要时刻谨记，她是Dora，是鹰盟的人……

　　“那Boss的话，你也不打算听了？”他的眉皱的更深，声音泛冷。见她果然停了脚步，他心中一涩，除了搬出Boss，他还有其他方法能留住她吗？

　　“Boss？”路晴安咬住唇，她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Boss批了她的假，应该不会这时候派任务给她才是，那今天是？她转了身，眯着眼看着他，而且接头人是战麒佑？心中的疑虑未消，她隐隐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不禁眉尖蹙的更紧。

　　“果然只有出动Boss才能留住Dora。”他嘲讽的向她走近。

　　“有话快说！”她压住心中的不耐，警惕的盯着他。

　　“既然你这么急，我就直说了。”他凑近她的耳廓，一股热浪扑涌而来，她缩了缩脖子，狠狠的瞪住他。

　　“今天只是想知会你一声，”他顿了顿，露出诡捷的笑容，“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拍档，你最亲密的伙伴，Dora。”

　　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她愣住，一时间竟无法思考，只是用黑眸不敢置信的盯着他。

　　“你，你说什么？”她舌头打结，呆愣着。什么拍档……她什么时候需要拍档了？这是玩笑吧？而且……还是他？战麒佑？一个莫名其妙，叫人难以捉摸的男人。Boss弄错了？一是……

　　“我暂且当你是高兴的不知所措了。”他勾唇坏笑，“合作愉快，Dora。”

　　“等一下。”她深喘口气，“我拒绝。”

　　“Boss的命令你也要违抗吗？”他挑起眉峰，这女人，越是想逃开，他越是不会答应。

　　“我会和Boss说明，我不需要……”

　　“你会爱上和我搭档的感觉的，亲爱的Dora。”他打断她的话，笑容里有着她看不透的深意。

　　“神经病。”她身子战栗，浑身一阵发毛。搓了搓手臂，她转身就走。

　　这一天发生的事是不是过于多了？不幸的一天……

　　战麒佑唇角笑意更深，他深邃的眼眸紧随着她纤细帅气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范围。从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认定，她将会是他的女人。那年，她十六岁。他默默的注视着她，看着她从青涩的少女长成出众优秀的女人，看着她一步步成长为鹰盟数一数二的顶级杀手。她最美的豆蔻年华，全印在他的眼底。可是，这些都不够。他要的是她全部的人生，所有的美好。

　　只是，希望那一天不要让他等的太久……

　　******************************************************************************

　　“然然？”朗郅岱从方才的极大震惊中清醒过来，他看向路晴然，她却仍是一脸恍惚，若有所思的望着前方。

　　细致清秀的脸庞，眉眼如画，翘鼻薄唇，嘴角恬静上扬的小括号，白皙细嫩的皮肤。刚才那个女孩完全具备了和然然一样精致的五官。小安？他的脑海中浮起若干年前的影像，那个和然然一样喜欢跟在他身后，攥着他衣角的女孩，无忧无虑的……小安？刚才然然是这么叫她的？

　　“然然？”他轻扶上路晴安的肩头，她一惊，抬眼看他，“然然，那个女孩你叫她……小安？”他试探性的问道，想确定心底的疑惑。

　　路晴然怔怔的迎着他温柔的眼，动了动唇，“你也这样觉得是吗？她是小安，对不对？”

　　“你们太像了。”朗郅岱轻叹一声，望进她清澈如水的黑眸中。除去发型的不同，还有一点……然然的眼温良纯真，而那个女孩，有着凌厉倔强的眼神，那其中甚至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狠与桀骜。什么样的环境，才会造就出她这样的眼神？他的眉不觉深皱起来，看着路晴然无害的眼眸，他甚至有些害怕她去接近那个女孩，即使她真的是小安……

　　“嗯，如果不是她留着短发，你也会和我一样，觉得那是镜子里的我，又一个我是不是？”路晴然微噘起嘴，伸手触了触肩前的发梢，迟疑的蹙蹙眉，“我要不要告诉妈咪这件事？”

　　“先不要，然然。”他几乎冲口而出，伸手轻揉她细软的发丝，“至少等我们确信了她的身份。也许她只是一个和你相像的女孩而已……”

　　“朗哥哥！”路晴然撇撇嘴，有些孩子气的打断他，“你感觉不出来吗？她就是小安，我的感觉错不了，她就是小安，一定是！”

　　“好好好，她是小安。”朗郅岱无奈的摇头附和道。这丫头生来就是他的克星，从来他都只有依她的份，谁让他早已把她视作亲生妹妹一般去疼爱了呢。

　　“既然你也觉得她是，那就快点帮帮我吧！发动你的人脉力量，帮我查到小安的住址，她现在在做什么？被什么样的人收养？我要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我要和她相认，我……”她滔滔不绝的说道，完全不顾身边的朗郅岱已然崩溃的表情。

　　“然然，就算要查，也等我们填饱肚子再说是不是？”他趴着眉看她，“既然已经等了十几年，也不在乎这一点点时间对不对？”

　　“我……”她刚要抗议，瞧了眼桌上的美食，舔了舔唇，“好吧……看在美食的份上……”她说着，便闪进座位，抓起一块甜点丢进口中，大口咀嚼起来。

　　这样不顾形象，也只有她了吧？朗郅岱摇摇头，满眼宠溺。这丫头，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