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七国之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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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帐内。
面容苍白的清俊文士执笔批复，在全身披甲的将领走进来之后，他搁下笔，咳嗽出声。那将领一看见他咳嗽也就慌了神，焦急道：“章天师？”
章士郎用帕子捂住嘴，嘴角溢出一丝鲜红。
“那大支国的军队是何动向？”
将领回答：“他们一直驻扎在平海关，倒是没有看到有新的援军……不过，倒是看到一队车队进了平海关。”
“车队？”
将领回忆一下探子的禀报：“看起来是寻常的贵人，甚至都没有一个重甲骑兵，全是丫鬟和仆役。”
章士郎眼神微微一动：“那里面是什么人？”
能够来平海关的真不可能是什么王家贵族，但没有一兵一卒的……他有点不好的直觉。章士郎的直觉一向很准，他也立刻对自己的直觉做出进一步动作。
他从手腕上褪下一串铜钱，外圆内方，倒是没有印字。上头磨损的痕迹很重，年份也不短，是陪了章士郎几十年的物什，平日里将士们也看见章士郎用铜钱推演。
铜钱排成列，章士郎滴血在上头，又平推出去几枚，忽然这些铜钱在平坦的桌面上震颤起来。章士郎面色一变。
“天师？”
章士郎咬咬牙，按住那几枚铜钱慢慢收起，恢复了方才恬淡的气度：“是练气士，暂时看不出是什么来路的，大支国皇帝也算是下了血本。”
这下将领放心了，章士郎可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厉害人物，先头对面请的那些个练气士，在章士郎手里过不了几合。他刚刚要放下心，结果听见咚的一声碰响，章士郎竟站立不稳额角磕在木桌边沿，顿时血流如注。
这一卦算下来，章士郎居然晕过去了！
那到底是什么人物？
顿时军帐里乱成一片，几个人七手八脚把军医带进章天师的帐子里，片刻，老军医捻着胡子皱紧眉：“章天师这是气血不足，耗神过度。”
一群人就等着。一会章士郎悠悠醒转，脸色虽然更加难看，眼睛里却绽放出一线光亮，好像掉进泥沼的人忽然窥探到一线生机。
“找到军帐里那个抓到的姬国太子！立刻！”
……
枯草趴在石头上奄奄一息，黄沙被太阳灼烧得滚烫，几个军士牵着骆驼走进简单搭建的草棚里，扬声叫唤：“小畜生人呢？出来，给爷的骆驼喂点水草，快点！”
他们走进木桩边上，看到稻草堆里蜷缩的人影。
一脚踹下。
“死过来！”
当即把那稻草堆里窝着的人踢得深深吸了口气，他抬起脑袋，眼眸漆黑，老老实实站起来给他们牵骆驼。这军帐里也有俘虏，没地位的充当奴隶买了，有些地位的呢留下来当作人质。
顾怀名属于后一种，不过他的地位又有些尴尬，早在几个月前他们姬国就被章士郎的铁骑碾碎。一时间太子落为阶下囚，亏得顾怀名性情坚韧，才没有因为折辱自寻短见。
他一动，脚上的锁链也就撞得叮当响。
就这么瘦骨嶙峋一个人，脚上全是被沉重的铁链拖拽出的口子，除了一双安静的眼睛，谁都找不到他一点点特别的地方。他看起来和奴隶们差别不大。
顾怀名在这里喂草，那头几个军士嗓门颇大说起话来：“听说这大支国请了新的练气士，就在几天前进的城！”
“那又如何，能是章天师的对手么？陛下亲自说过章士郎是真正天下无双的术士。”练气士虽说是万里挑一，但真正能够一夫当关的，他们听说的也就只有章士郎，谁能有那样的手段玩弄乾坤呢？
他们在这里吹嘘章士郎的厉害，顾怀名低着头把干草塞进槽里，也并不嫌弃大热天下几乎令人晕眩的臭气。但当他们说到接下来的话，顾怀名身子微微一僵。
“章天师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三个月内扫平姬国和大凉国，谁堪与章天师比？”
门口一串脚步声，一名军士持着令牌走来。
“章天师说把姬太子带过去。”
片刻后顾怀名被缚住双手，压着前往大帐，就看见他心心切切要杀的仇人章士郎。他和章士郎没有见过几面，唯一的一面也只是在城破的时候看见千军万马里坐在马背上的章士郎，那个时候章士郎就像轻飘飘踩过一条拦住他去路的小溪。
而现在……他看见章士郎的脸色很不好。什么样的人能够让章士郎感到坐立不安呢？
顾怀名想要仰天大笑，不过他忍住了。
章士郎坐在上首身上披着薄毯，好像第一次看见他一样，皱着眉问：“这就是姬太子？”
也无怪他认不出，现在的顾怀名身上都是淤泥灰土，哪里还有王宫里那副披金戴玉的模样？
“没错，是顾怀名。”押送他的军士回答。
章士郎也就不问更多了，他说出他今日的目的，“姬太子你还记得你那些个姊姊妹妹么？她们可都在这军帐里，我这手下的将士们都是粗人，也想尝尝这公主们的滋味，要是一不小心死了人我可没有办法了。”
章士郎故作叹气。
早前被抓住的时候王宫里一群女眷尽数被抓了充作女奴，顾怀名的十几个姊妹也是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他不知道章士郎现在说这种话是什么目的，人都在他手里，要杀要剐还是章士郎说了算。
他有些警惕地盯住章士郎。
章士郎说：“您不要这样看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总不能亏待这些陪着我出生入死的将士。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我需要你帮一个忙。”
顾怀名：“你说。”
“我会想办法送你去平海关的，你需要替我接近一个人。”章士郎蹲下来，割开他手上的绳索，“你知道那个练气士吗？”
顾怀名问：“那个新的练气士吗？你居然会害怕？”
章士郎面色怪异：“是的，我当然得害怕，那可是……”他的声音卡住，不继续说下去，好像知道什么天大的秘密。
“你的身份不需要遮掩，到时演一场戏，自然能够潜入。毕竟谁都不会相信，姬太子会和他的仇人是一伙的。”章士郎微笑，“我对那个练气士很感兴趣，我很好奇他的气。”
顾怀名不懂练气士之间的惺惺相惜，他现在还得保住他那些个姊妹一条命，虽不是一个母亲肚子里出来的，但到底相处了十几年，还是有些亲情的。
“我答应你。”
章士郎不怕他耍把戏，因为无论结果如何章士郎都不会损失什么，但顾怀名做了蠢事就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
平海关迎接了几名新的练气士，只有明烛一个人在白发苍苍的老头子里格外显眼。不认识他的人把他看了又看，好像不确定他的练气士身份。
听说练气到一定境界能够定住容貌，不知道他是不是属于这一类人，像那章士郎都是五十多的人了看起来也还是青年模样。
章士郎的大军就在几百里外虎视眈眈。
明烛进了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了一柄木剑，一把黄沙。这和当初章士郎的做法一样。
“先生这是？”守城的镇守问。
明烛瞥他一眼：“没看见吗，我在摆阵。”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七国之争（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