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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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13年，12月
这天，众人结束了在海里的体力训练后，在更衣室换着衣服。刚换完裤子，开始穿衬衫，门突然被推开，当看到门口的人时，有几个人的的表情一下子没控制住，扭曲了。还有些抿住嘴，努力让自己惊吓的心平复下来。
但有一件事他们是同步的，那就是迅速将没穿好的衬衫用手拉上或者将仅剩的几个扣子系好。
三好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有些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怜、奈，你最好解释下。”
而造成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怜奈举了举手上的软尺，神色颇有些无辜的意味，不得不说自从和三好在一起她的表情变得比之前丰富多了：“马上过年了，给你们量下尺寸每人做套和服。放心好了我算好了时间才进来的。”
“那也不用……”
“但是反正过会儿也是要脱的。”
三好将软尺夺了下来，脸色依旧没有好转：“我们自己来就好。”
“好吧，”怜奈顺着这个台阶下来，“那你们量好穿好衣服出来，过会儿和我去店里选下布料。”
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传闻中怜奈所有的店。
那是打眼看上去十分普通的一家店，但是等进去就会看到陈列在架子上繁杂的高级布料和桌子上价值不菲的摆设。这能说明一件事——
这不是面向普通人家的店。
“虽然现在上流社会的妇人的太太小姐们都开始偏向以洋服为主，但是有些依旧会选择来这里定制。”怜奈浅笑着解释，将架子上适合制作男性和服的布料取下，“就算她们不来，和那些高官的老爷和一些外国人的府上也一直有着定期交易，所以盈利方面还蛮可观的。”
针对上流社会的情报所。
三好是最后一个挑完布料的，他在这方面的讲究让大概心里有点数的怜奈都不禁挑眉，而大部分时间都和他在一起的学员们则表示见怪不怪，甚至还有种莫名的纵容感。
毕竟无论是在什么环境，年纪小的特权总会多一点。
是的，在从其他人那边得知三好年纪后的怜奈第一件事便是训了对方未满二十抽烟喝酒逛红灯区的事情，前两个还好，最后一项让怜奈无论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都气得额角直跳。当然，主要责任不在他。
半点不考虑年龄破格录取他的结城中校得负主要责任。
她就说当初给她的人员信息里面唯独缺了年龄。
因此，怜奈特地在私下用结城中校听得见的音量训的，其言语犀利可谓指槐骂桑，用词还及其文雅不带一丝脏字让人听的不禁咋舌。上一次她这样失态还是在结城中校不顾年龄和旧伤在两个小时内抽了整整一烟灰缸的烟，里面的烟头数看的怜奈当时就火气直冲天灵盖。
于是，隔着一扇几乎没有隔音效果的木门，故意透露这个消息的众人努力憋笑的偷偷站在墙角，看着结城中校板着脸站在门口，难得的保持沉默没有推门进去。
这半年多的日子他们也看出来了，他们这位老师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实际上对于一些底线问题可是强硬到连[魔王]都得让步（当然这和魔王对她若有若无的纵容也有关）。那么如果老师知道了三好的真实年龄。
他们露出了看好戏的笑容。事实上确实是，虽然后续因为被结城中校发现而没看到，不过看到自此三好明显减少了的抽烟次数，他们差不多也知道结果了。即便是事后被罚多在海里游两圈，但能亲眼看到魔王撞壁，和平时眼高于项的小子吃瘪，这两圈似乎还赚了。
三好不用脑子也知道这事是谁捅到了怜奈跟前，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后熟练的将还有半截没抽完的烟按灭在了手边的烟灰缸，将随身携带的一小瓶稀释过的香水对着自己和周围喷了两下。
他当初也试图挣扎了，但他天生不知道怎么服软，刚说了一句：“你不也和我差不多大……”就看到对方愣了下然后扬起眉，自己也意识到说漏了什么，下一秒挨批的内容自然就更多了。
现在的他觉得当初的自己也是自白剂打多了，脑子出了些问题才会觉得她什么都不在意，怕不是脸上笑得云淡风轻，心里指不定把人戳着脊梁骨骂了几百回，就等着对方踩到底线新仇旧账一起算。
站在一边看着怜奈在挑好的布料上作记号的三好习惯性的想从口袋里掏出烟，却摸了个空。
“我家的店里禁烟。”怜奈斜了他一眼，将手里的几包烟丢还给了其他几个人，唯独没有他的。
三好在其他人的揶揄目光中侧过头，迟早有一天他会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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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衣服做完已经是临近过年了，D机关难得决定给众人过年放个三天假。因为太过人性化的缘故他们一度还担心这里面会有什么阴谋。
知道这件事后的怜奈面无表情的将衣服递给他们，并且向他们泼了盆透心凉的冰水，她道明真相：“来年开春你们就要陆续开始结业考试了，之后便会奔赴世界各地，这差不多会是你们最后一次在日本过年也是最后一次假期。”
她难得用上严肃的口吻：“这三天的时间里，回去久违的和家人度过也好，一个人在屋子里发呆睡觉也好，去外面放浪形骸也好。将你们[自己]觉得没做完的事情处理好，情绪收拾好。这将是你们毕业前最后的机会。”
看众人沉默着不说话，怜奈知道他们听进去了，于是双手合十，恢复了往日的笑容，“好了，把衣服换下看看合不合身，有问题的话告诉我现在还来得及改。”
怜奈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新年那天被人拜访。被佣人告知有人找她时还愣了下。
直到她走到客厅看到了坐在那边喝茶的三好。
怜奈皱了下眉，她刚想说什么就被三好抢先开口：“不是你说这三天里把想做的事情做完，不要留下遗憾吗？”他笑看着怜奈，“那我这三天想和你一起度过。”
这又是从哪个小白脸那儿学的。怜奈不禁在内心骂了句脏话。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让了步：“到我房间来吧，客厅太冷了。”
等到了怜奈的房间，里面铺面而来的暖风让他一进门就脱掉了外套。
“你很怕冷？”他看到了怜奈一进门就钻回了被炉。明明室内因为暖气足够暖和。
“嗯。”怜奈从桌上拿了一个橘子递给对方，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然后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的吃着橘子，直到三好开口：“你每年都这样？”
指的是怜奈这样窝在房间里什么事情都不干，就没事干的时候剥两个橘子。
“我想想，”怜奈想了下，“前些年叔父大人还住在这里。”
“然后？”
“……就和你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她说着说着突然有些心虚。
但她说的是事实，从前和结城中校一起的时候，两个人便只是面对面沉默以对。结城中校看着书，怜奈剥着橘子啃着仙贝。困了就眯一会儿时间很快就能过去。
等三天假期结束再恢复课程。白天的课程累的很，晚上洗漱完毕自然是倒头就睡。日子枯燥的过了十年，怜奈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直到今天被三好强行在面前摆了一副双陆。
……
她都不知道她家佣人居然还有这种东西。虽然她觉得要是她家佣人说没有他转身就能指挥她们去买副扑克。
无视了佣人合上门前好奇的眼神，她按照三好方才说的规则抛出了骰子。
等到日落时分佣人端来晚饭，怜奈才发觉时间过得这么快。
双陆这个游戏中所谓靠运气的骰子点数对于三好和怜奈来说其实没那么大意义，毕竟只要他们想，自然是想投出什么点就是什么点。若是平常玩的话自然是上升到一般人看不透的勾心斗角，但或许是新年的缘故，他们还真的是只如一般人一样的随意一抛，然后行棋。胜负也只是单纯的五五开。
一旁柜子上的西洋钟上的指针已经指向11过半，怜奈看了眼桌对面持棋还没打算离开的三好。她垂眼然后喝了口茶，她才不信对方只是单纯的想和自己下棋下通宵，然而只要她不开口那还真可能下通宵。
“客房准备好了，就在右手边。”她提醒道。
“嗯。”看着对方置若罔闻的态度怜奈抿住嘴。
“呐，打了个赌吧。”突然三好开口道，他指了指棋盘，意思不言而喻。
怜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下头。
然而就像是命运之神眷顾对方一样，怜奈看着即将输了的棋面皱了下眉。她握着骰子的手一顿，然后将要抛出的时候被对方捏住了手腕。
三好勾起嘴角，起身凑近怜奈：“作弊？”
打的算盘被对方发现也就没有隐藏的必要了，她好像一直都是这种破罐破摔的性子，于是她在叹了口气后张开了握住的手，骰子从她的手中滑落，与桌面碰撞发出了轻响。
“我赢了？”
对于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怜奈向来没什么好感，她有些赌气般的抽出手腕。
“先去洗澡。”她听见自己这么说，并且无视了某人的轻笑。
所以当熄灯后感到腰部缠上了一双手时候身体僵硬了一瞬便放松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对于这个男人的底线似乎越来越低了，理性在告诫自己这似乎是件很危险的事情，然而下一秒便被抛之脑后。
自负如她，自然不会去理会这不知所起又不知所云的告诫。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