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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鱼摇星走到巷子口拐角处,果然见到了鱼佑阳提起的那位算卦老翁。定睛一瞧,只见他穿着一身破烂衣裳,嘴角干裂,眉目浑浊。而他面前的地上,除了算卦用的旧纸,便只有别人丢的几枚铜钱。

      倒是比叫花子还不如。

      鱼摇星忍不住皱了皱眉,他的日子过得还不如自己呢。

      想到这里,她从怀中摸出属于自己的一文钱来,轻轻扣在他手心里,这才开口说道:“既然生活窘迫,为何还要执着于卦术。哪怕去当个更夫,也能满足温饱。”

      阳光刺眼,那算卦老翁半睁了眼睛,看向鱼摇星。只见这少女双目炯然有光,鼻梁高挺,嘴唇微薄。他刚要开口嘲笑,却见少女周身的气场与她的面相并不相同。

      一时,他有些发愣,嘴中呐呐念道:“明明是苦相,为何却有这么大的福光绕身呢?”他学艺不精,所以往往看人也只能看出一半来,所以总弄得自己迷迷茫茫。

      “你说什么?”鱼摇星以为他没有听清,又把刚才的话问了一遍。算卦老头这才收回眼神,垂眸缓缓答道:“知我者谓我身忧,不知者谓我何求。”

      鱼摇星注意到,他说的是身忧,倒不是心忧。她的嘴角微微一扯,这话怎么听,都是苦中作乐的意味更多一些。

      “看在你心善的份上,我也提点你一句。”那算卦老翁依旧佯装闭目养神道:“福光绕身,却也还是苦相,改不了啊改不了!”

      鱼摇星双眼一眯,心道下句话是不是就要帮自己破除困境了?

      果然,那老翁下一刻悠悠开口道:“十两银子,保解你的苦相,如何?”

      鱼摇星一笑,更加断定这算卦老翁就是在故弄玄虚。算了,还是买菜去吧,何必跟一个神神叨叨的老头浪费时间。

      走出两步,鱼摇星却又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忽然又问道:“老伯,你听过《摇星神术》吗?”

      “摇星神术?”那算卦老翁的眼神顿时绽放出光彩来,一个激动站起身来,继续道:“那可是大造化,大造化呀!你见过那本书?”

      瞧见他那双手恨不得抓上自己的肩膀,鱼摇星却没害怕,反而是定睛问道:“为何说是大造化?”

      那老翁却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你为何这么说?”鱼摇星忍不住被他气笑。

      老翁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你懂什么,我师父说过,那是大造化。我师父说的,都是对的!”

      “那你师父还说过什么?”

      “没了。”老翁一摊手。

      鱼摇星气极。

      老翁也是有些忿忿,“我师父就提过这一句,算卦之术有两本奇书,其中一本便是这摇星神术。另一本嘛,我记不得了。可惜,他没见过,我当然也就没见过。至于你嘛,就更不可能见过了。”老翁一枚一枚捡起地上的铜钱,放进身上的一个挎兜里。
      叮叮当当,听上去也有十几文,想必是他这半日的收入。

      鱼摇星嘴唇一挑,到底还是补了一句多谢老翁,而后便摇摇头离开。世界上哪有什么卦术奇书,一时好奇看过也就罢了,她可不相信这种事。

      借着买菜的由头,鱼摇星倒是难得出门一趟,比之前算是自由不少。只是想到家中还有衣服没做完,她也就按捺下闲逛的念头,用那五十文钱将七将八买了些肉菜。

      回府,高氏自然又是一番冷语。鱼摇星只觉得自己这些年被磨炼出了好忍性。其实若是只有自己,她从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性格,纵使豁出命来也要与这群白眼狼较量一番。可惜佑阳年纪小,娘亲又被她们囚禁在偏房里,她自然是投鼠忌器。

      这时,南方竟然隐隐有一大片乌云飘来。鱼摇星的注意力霎时被吸引过去。

      她不知道,半里路外的学堂里,鱼佑阳亦是满脸惊异。

      “佑阳,想什么呢你?没带伞?不怕,我送你!”一位与他年级相仿的少年在他眼帘前挥了挥手道。

      “要下雨了。”鱼佑阳呐呐说道。他的目光有些呆滞的看向那片乌云,难掩面上的难以置信之色。

      “对啊,要下雨了。旱了这么多天,总算下雨了。”那少年的脸上显然是带着几分欢喜的。学堂中的少年,往往知事更早,更懂得悯农之意。

      “说起来也奇怪,早上还是晴空万里,怎么突然就要下雨了。这么大的乌云,我看,雨势一定不会小。没准咱们没等到家,就都得浇透了。”另一人附和道。

      鱼佑阳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他正想着自己的姐姐早上的那一番话。什么青龙邻水,什么风爻欲动。他记不大清那些细节,但却记住了申时有雨这句话。

      抬眸,学堂里有一个简易的漏刻,箭壶上的指针刚好指向申时。

      这时,便听窗外哗的一声,大雨倾盆而下。

      若是鱼摇星在场,鱼佑阳真的很想抱住她高喊一声,活神仙呐!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鱼佑阳也顾不了同窗说要送自己的回家的事,拿起书袋就打算往家里跑去。那同窗倒是人好,硬是把自己的伞塞给了鱼佑阳,说自己的路途近,不妨事。鱼佑阳道了声谢,步伐更快。

      家中,鱼摇星亦是正在对着那雨天发愣。

      “姐!”鱼佑阳高声喊了一句。鱼摇星手里的针一抖,险些刺伤自己的手指。鱼佑阳赶紧把那针线接过来,而后见她无事方道:“姐,你看,下雨了!”

      鱼佑阳的眼中神采奕奕。

      “是阿,下雨了。真巧。”鱼摇星说道。

      “姐姐说是巧,我倒觉得是姐姐算的准。或者,干脆就是老天为了姐姐的这句话,而特意下了这场雨!”鱼佑阳笑吟吟道。

      鱼摇星笑眯眯的嗔了一句胡说八道,可这心里却也有些惘然。难不成,这摇星神术果然是真的?
      她这边正寻思着,外头的雨已开始见小。鱼佑阳随手拿了一根木棍出门,也不知是打算去做什么。

      片刻,外头传来鱼佑阳的喊声。

      “姐,果然下了两寸深的雨!你一句话都没有说错!”

      鱼摇星心中一抖,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三枚四角寒星。这是她从那个蓝布包里头翻出来的。

      姐弟二人不知是兴奋,还是诧异,只是沉浸在这场雨当中,久久没能醒过神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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