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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如果可以,我已经将勉瑛茂揍趴在地上,用脚踩他的脑袋,警告他不要接近我半步。

      事实上……
      我还没将想法付诸实践,他已经站起身拉开距离,停在我半步开外,还对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勉瑛茂:“请你,不要生气。”

      闪亮、闪亮。

      那一圈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辉,不停地忽闪忽闪,明明是中二的、喜剧性的存在,却让我丝毫笑不出来。

      这家伙,果然还是很奇怪,完全让人放不下防备心来。
      我轻咳一声,掩去面上的尴尬,此时也无心计较他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要紧的是,必须同他开诚布公的谈谈。

      伸手示意他坐下,他的视线追着我的手掌,又抬眼向我确认似的看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让我联想到曾经养过的那只大猫,它会追看我的手势、确定我的指令后,乖顺地坐下。

      赶紧甩走脑袋里不合时宜的回忆,我搬动之前勉瑛茂坐过的沙发椅,和对面成套的椅子摆成面对面的状态。

      “你先坐下,我们稍微谈谈。”我率先落座,抬眼看他时,他也在对面坐下。

      摘下的眼镜顺势被他放在面前的桌面上,紧接着,他很熟练地身体前倾、十指交叉垫在下巴处。此刻,如果我是他的公司员工,进入他的办公室看到这一面,可能会被他吓得以为要丢饭碗,直觉人生无望。

      那充满审视意味打量过来的目光,就像是对待犯错的下属,平静的表皮下,暗藏着锐利的杀气。

      “……”果然,刚才把他联想成我养的大猫,根本就是我脑子犯抽。

      这家伙怎么可能有柔软呆萌的一面。

      心里暗暗吐槽完,我开始回想白日郝助理对我说过的话——“原来你和总裁早就认识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总裁主动接触女人。”

      这让我推测出,我和勉瑛茂应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再联系过,不然郝助理不可能会对我一点印象没有。他可是男主的左臂右膀,对他的事不能说了如指掌,起码对他身边重要的人都很清楚才对。

      于是我开口说:“现在周围没有人,这里又是你的家,要不然你直说,想要我做什么?我想不出来我能带给你什么价值。”

      “我曾经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对吧?老实说,我不太能理解你的想法,虽然这么说有点怪……嗯,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会回头找恶劣的前任……”

      唇面受到手指的按压,我的话因此一顿,他的指尖带着凉意,穿透皮肤直达心脏。我看到他的表情毫无变化 ,和刚才坐下后的从容如出一辙,但是,那层存在感强烈的白色光晕却在发生变化,它们转化成了黑沉的雾气,游移漂浮在他的背后。

      不妙,很不妙,超级不妙,我想,那玩意一定是在提醒我,他的心情,非常糟糕。

      流转在我脑中的念头让我一时忘了躲开他的接触,好在他的指尖一触即分,可是那右手,又移到我的头顶,他没有直面我的问题,而是若无其事的拨弄我的发丝。

      勉瑛茂:“乱了,头发毛毛躁躁的。”

      虽然没有直接说明,但又像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又来了,这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两个人的关系亲密无间似的。如果换个身份关系,或许他的动作,我或许可以催眠自己,让自己理解成朋友的体贴,但我清楚我和他的关系不同寻常,无论我怎么思考自己,都无法否认,此刻他表现出来的,对“我”的感情,浓烈得毫无遮掩,仅仅是接触头发的动作,暧昧感都扑面而来。

      别这样啊!快拒绝他,拒绝他!右边的声音挥舞战旗大声地嘶吼。

      这让我从短暂的失神中抽身,下意识用力拍开他的手掌,彻底地冷下脸来。

      他没有对我的变化表现出吃惊或者错愕,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受伤,而是悠悠然然地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同我对视。

      “不要那样说自己,你不是恶劣的前任。”

      他的眼神让我捉摸不透,好像抛却感情的仿生人,不带一丝感性。他身后的黑雾也在散去,森罗气息随之消散,让眼前的男人显得更加神秘。

      好奇怪啊、好奇怪啊、好奇怪啊。这个人,他到底想做什么啊?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

      他绕过桌子在我身侧站定,我的情绪彻底被他牵着走,这一刻我几乎失语,或许是被他的话蛊惑,又或许是受到他美貌的影响,总之,我没有立刻起身也没有贸然发言,而是黑着脸,静静看他的动作,默不作声地看他还要说出什么样的话,演出什么样的剧本。

      “请你,不要把我当成人。”

      在说出这句话时,他开始单膝下跪,半敛下的眸子,遮挡住他眼底的情绪,这让我无法探究他话里的意思,究竟是恶作剧的玩笑,还是真正向我表达臣服的誓言。

      “我只是你的所有物而已。”

      我的手被他牵起,他的手很凉,我的手更凉,窗缝的风吹到身上,惊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心跳如雷,内里燥热,像有火山在心口喷发,岩浆顺着心脏的血脉缓缓向四肢百骸输送惊人的热量。

      我,好像,快要爆炸了。

      “永远都不会记恨你,只是,别再抛弃我,可以吗?”

      缓缓抬眼,他终于将眼底酝酿的风暴,直直地向我袭击而来,我在那片黑沉的情绪之中甩脱不开,好像浸泡入粘稠的墨汁底下,又好像被深海的巨型章鱼拽拉入长满吸盘的触手之中。

      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好变态,感觉好变态,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他的精神是不是有问题?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终于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这才发现声音干哑得像是沙漠行走,渴了很久的旅者。

      他是沙漠中心诱拐人注意,充满希望绿意的千年兰,持续迷幻着旅者去靠近。事实的真相确是,看到也不要去触碰,因为那是充满剧毒和持续腐坏着的生物。

      我不信什么天降百万的彩票,更不信毫无代价的蜜糖馅饼,眼前男人双手奉上裹带着面包和爱情的请求,完全打碎我生存到现在的人生价值观。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是他有病,还是我有病?我对他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心动,毫无中奖的喜悦,只有捡了原身便宜的惶恐和疯狂想要逃离现状的焦灼。

      他渴求的人,不是我,我不是那个他想要臣服的人啊。

      可是,我要怎么跟他解释,我不是“我”这个事实?而且,他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如果我揭穿我不是原身的事实,他会不会想要杀了我,或者送到什么研究机构,好让原身回来?

      这种想法让我不寒而栗,与之相对的,我心里越慌乱,面上表现出来的,就越冷酷、越沉着。

      我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将冰凉的手心贴上他的脸庞,他的皮肤带着柔软的暖意,但比不过我血脉里滚烫流动的热度,我在皮外极致的冷和皮下极致的热中煎熬,缓缓回应说:

      “我不会答应你的,你是想报复我对吗?别把人当傻子耍,差不多得了吧,这里就只有你和我,装给谁看呢?你总不会是,还喜欢我吧?”

      我好像,要完蛋了……本意只是想拒绝,却不知不觉说了那么多后缀的话。

      他会生气吧?一定会生气的。

      但是,他头顶的背景开始变化……

      这种状况,该不会是……

      炫目的笑容,还有腮下浅浅的粉。

      为……什么?他是在高兴吗?

      他的狐狸眼浮现浅浅的雾气,五官整体的清冷骤然淡化,很快,从他眼里坠下一颗泪珠,侧歪脸颊的姿势,让那泪水正好淌过眼下的痣,好像被人欺负后兴奋流下的热泪,充满媚人的、破碎的美感。

      “好棒,就是这副样子,请不要害怕我,将我看作你可以随意对待的所有物,请更加的,轻视我吧。”

      他出口的话,带着热气,喷在我靠近他唇面的手指上。

      “……”

      他果然,不正常,而不是我,不正常。

      他的注视灼热无比,犹如狮虎盯着猎物,即刻就会将对方卷入口舌之中,让对方和自己,彻底融为一体。

      我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麻烦即将缠身的苦闷感。

      体内喷发的滚烫的燥热,渐渐消退,我终于感觉到单穿睡衣的凉意,于是在他注视下,果断道:

      “给我,滚、去、睡、觉。”

      我一把拽起他的胳膊,将人拖出门外,在他错愕的注视中,奋力碰上房门。

      这份危险的投名状在我的不解风情下腰斩,我无暇顾忌这么做后的代价,倒头就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可惜……这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直到天亮,始终没能再次入睡……

      这家伙,不仅崩人设,还完全与常理脱轨。

      这使我除了对未知未来的不安以外,还新增了面对世界男主的排斥与隐隐的不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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