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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鹤丸 ...


  •   *

      本丸是一种大本营,用于生活起居与备战。不过眼下,由于前任审神者的离去,付丧神们都失去了灵力供给,大多数都待在室内节省那些所剩无几的灵力。

      当风间千夏跟着狐之助走下那艘慢悠悠在湖面上漂的小船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本丸内外一片寂静,她站在门口看着木质的门框,有些恍惚。这里的布局不似他们风间一族的宅邸,也跟她所看过的一些本丸平面图对不上号。

      这种民宅似的建筑居然就是本丸……

      她叹了口气,伸出手摸了摸木质的门框,就跟着狐之助向里走。本丸内部有一个四方的庭院,站在庭院中央向右手边看过去,那边还有一条小溪,一座小木桥架在上面,四周都是青青草坪,更远的地方,有一棵大树。

      “风间小姐,赶紧进去吧,总觉得马上就要下雨了……”

      风间千夏点点头,慢吞吞走上走廊,狐之助引着她去她自己的房间,在看到拐角处的楼梯时,她眯起眼睛。

      那边那片白的……是谁?不是说都在休息吗?

      “这里,审神者的房间在二楼……啊!”

      狐之助的后腿突然被自己的前腿绊倒了,风间千夏淡漠地眨眼,一身白衣的金瞳男人突然从楼梯下面窜出来:

      “哟,是新一任审神者来了啊。我是鹤丸国永。有被我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吓到吗?”

      风间千夏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热衷于惊吓的鹤丸国永依旧笑嘻嘻地站在她面前。最终,千夏终于接受了她只要不说话他就不会让开的现实。

      “……没有,白衣服太亮了。”

      “哎呀,这样吗?那真是可惜。”

      银发金瞳的男人把手背到脑后笑了起来,然后侧了侧身。

      “啊啊,总之——我带您去房间看看吧?”

      千夏看着他熟稔地捞起狐之助,狐之助不满地嘀咕了几句,然后被他抱在手里向楼梯那里走去。她跟上这位鹤丸国永先生的脚步向楼上走去,木屐敲击台阶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喏,就是这里了,”鹤丸国永站在房间门口,然后双手移开门,房间里空荡荡的,布置也和她原本房间的不太一样。

      千夏沉默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这样一个问题:

      “可是狐狸……我要怎么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

      狐之助最终抱着头断断续续地告诉千夏,时间政/府的人会帮她把她房间里的东西全部弄过来。千夏无所谓地耸肩。

      反正以后回去的时候再搬回去就好,这点本事她还是有的。她在一张矮桌边坐下,看着自来熟的鹤丸国永坐到她对面。

      “原来主公的房间是这样的啊,”他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周围,“确实跟我们的不太一样。”

      风间千夏眨了眨眼睛,看向蹲在她身边的狐之助。

      “阿诺……鹤丸桑,鹤丸桑?”

      狐之助跳到矮桌上喊他的名字,鹤丸转过来,用手撑着头看着它。

      “怎么了,小狐狸?”

      “我要给新来的审神者介绍一下本丸的运作了,鹤丸桑也要听吗?”

      狐之助鼓了鼓脸。

      “为什么不呢,”鹤丸挥了挥手,不理会狐之助的赶人之意,“我觉得很有意思啊。”

      狐之助转过头来向审神者求助,结果千夏依旧只眨了眨眼。它“呜呜”叫了两声,最终认命地开始介绍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啦,”狐之助在原地转了一圈,“首先,整座本丸的运作都建立在您的灵力之上,您也能够通过灵力对本丸的设施进行一些改变——”

      “房间也可以吗?”

      狐之助被千夏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鹤丸拍了拍自己的腿笑起来。

      “房间也可以——您要现在就用吗?”

      千夏环顾四周,然后叹了口气。

      “等我的东西到了再说吧,你继续。”

      狐之助继续讲了下去,从本丸内的设施到平时的任务安排,它一口气叭叭完,然后“啪叽”一下倒在桌子上。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说了这么多,有没有油豆腐奖励啊?”

      千夏看了看鹤丸,又看了看狐之助,然后抿了抿唇。

      “没有,你废话也太多了。”

      “呜——”狐之助绝望地翻了个身,看着风间千夏站起来,四处找着时间政/府留下的文件。她在窗边的另一张矮桌上看到了一沓文件,伸手拿起时,夜晚的风透过窗子飘了进来。

      ……没想到我有一天也会开始做土方桑做的事呢,……冲田桑。

      是不是——非常没有意思呢。

      她拿着文件坐回屋子中央的地方,翻开纸页,文件的最上边,上一任审神者给她留了几句加油的话。她提起毛笔开始在文字上圈划,对这些东西露出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几百年来,都再没有发生过这么有趣的事了。她的鬼生被那个人的死一分为二,自那以后,她便沉溺于那场灿烂又悲哀的离别。

      如果千景哥知道她又开始做事了,一定也会高兴的吧,千夏又翻过一页,几份文件下面压着的是一份刀帐。她随便翻了一下,发现还空着不少。

      “本丸里还有很多刀没来,审神者大人要先去锻把刀吗?”

      狐之助已经重新站了起来,歪了歪脑袋看着新来的审神者。她似乎已经有了点生气,不再是原本死气沉沉的样子。

      “好啊。”

      风间千夏也歪了歪头,她轻轻揉了揉脸,然后第二次露出了僵硬的笑。

      “哟,笑得像这样——”

      鹤丸把手指放在唇角,然后微微用力把嘴角向上提。就在一个大大的笑成型的时候,他突然两根手指向里一推,嘴巴张成圆圆的样子。他一下子把脸凑过去,看着千夏骤然收缩的瞳孔,高兴地笑起来。

      “人生中,惊吓是非常必要的啊,主公。”

      鹤丸把头缩回去,然后和她一起站起来。

      “如果都是能够预料到的事,心会因此死去的。”

      风间千夏的唇颤抖了一下,她猩红的眼睛看进鹤丸金色的瞳中。

      “啊,是啊。”

      她低声应和了一句,就向外走去。鹤丸打了个哈欠跟上她,新来的审神者身上的十二单让她不得不慢吞吞地走路,他也不得不放缓脚步。没走出几步,风间千夏就侧过头看向鹤丸国永。

      “所以……嗯,上一任的近侍是谁?”

      *

      而在另一个世界的风间大宅里,长老和家仆们都哆哆嗦嗦地站着,不敢抬头看风间千景的表情。

      事实上,他们都知道风间千景和风间千夏这对兄妹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但毕竟是本家的亲兄妹,无论如何情分都是在的。风间千夏突然消失在神庙门口的台阶上,风间千景面无表情的样子着实是吓坏了众人。

      “风间。”

      天雾九寿出生喊他,风间千景应了一声,然后看向他们。

      “这件事与你们无关,你们自己做自己的去吧。”

      不知火匡瞪大眼睛看着风间千景,不敢相信他甚至没有派遣人手去找一下千夏。

      “风间,你什么毛病?”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保持着有话就说的作风。天雾九寿依旧对他这一点非常不满,但风间千景并没有对不知火匡的言行有过什么激烈的反应,所以作为家臣的他也只能言语提醒。

      “没事,她出不了什么大事。”

      风间笃定地摇了摇手上的扇子,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不知火匡迷惑地看向天雾九寿,只见他也有些迷茫。

      “千夏她……真的不会有事?”

      不知火匡嘟囔了一句,他和天雾九寿都无可奈何地看着风间的背影一点点远去。风间千景走过拐角,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收起折扇继续往回走。

      原来是这个时候吗……他挑了挑嘴角,看向空荡荡的蓝天。

      这个从小就让他操心的妹妹……这回总算真的要长大了。

      *

      “是长谷部哟,主公,”听到千夏的问题,鹤丸再次把双手撑在后脑勺上,笑嘻嘻地回答她,“您想去见见他吗?”

      “嗯……不用了吧,他们不是都休息了,明天再一起见就行。”

      他们走过几间大和室,里面偶有传来细微的说话声。千夏和鹤丸穿过回廊拐向锻刀室,身后几间和室的门都齐齐被打开。

      “鹤丸桑真是热情高涨啊,”乱藤四郎摸了摸下巴,“长谷部桑有的好要后悔了吧。”

      “长、长谷部桑依旧会是近侍吗……”

      五虎退抱着小虎小声问着,在另一条走廊上,鹤丸正受到了惊吓。

      “哎?那可真是吓到我了呢。”

      千夏仰起脸看着鹤丸国永,他眼睛里的光彩似曾相识。

      那是她曾经多么迷恋的眼神啊。

      那也是她后来竭尽全力都没能留住的光彩。

      “鹤丸桑,不愿意么?”

      “那倒也没有啦,就是近侍——听起来真的很麻烦啊。”

      千夏眨眨眼,不否认他的话。

      “但是主公既然开口了,我也不会推辞。”

      鹤丸低着头看她。

      “重新自我介绍吧。我是鹤丸国永,从平安时代被锻造起,辗转多位主人,一直活到了现在,嘛,说明相当有人气吧。”

      千夏自己毫无知觉地扬起嘴角。

      “……只不过啊,”鹤丸的话风一转,“为了得到我,把我从坟墓挖出,还有从神社里取出的行为,实在不能赞同呢。”

      他的眼里,杀意一闪而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鹤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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