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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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唐觉得自己绝对是严重宿醉了，头重脚轻，恶心想吐，他软趴趴坐起来，揉揉眼睛，眯眯眼看了看窗边站着的陌生男人，断片断得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链接。
手插裤兜正在瞧着窗外风景的陌生男人察觉阮唐醒了，转身颔首示意，主动道：“你好，我是肖科长朋友，昨天你喝醉了，肖科长托我带你回来。”
阮唐觉得陌生男人有点眼熟，相貌英朗，身板挺直，随便站在那里就像拍画报的电影明星，颜狗阮唐眨巴下眼睛想问点什么，男人却交代完任务似的，直接出去了，完全省掉自我介绍环节。
主人看上去不大热情，阮唐不好意思继续在人家的房间里赖着，也赶紧起床，看了看表，都快中午十二点了，在卧室旁边的卫生间草草洗了洗，出卧室发现自己所在的是个两层的小别墅，简约中式装修，难得不显老气，家居搭配看着清爽又文雅，干练得像刚才男人衬衣跟西裤板正直阔的硬朗线条，阮唐挺喜欢。
主人不热情也情有可原，弄个陌生醉汉夜宿这么漂亮的房子换他自己也窝心，阮唐下楼想再跟主人道谢，左右没找到人，正要喊，结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圆膀壮汉端着一锅香气四溢的蒂芙尼蓝珐琅锅从厨房里走出来。
阮唐：“……”这不是刚才的房子主人吧，这不是对面莲城建工工地上的那位花臂金链子冤大头吗？买假文物王八驮桃子那个，对了，就是把跑车底盘给栽在地上那个。
黑旋风抬眼看到他大哥带回来的男人醒了，一脸难以言说的复杂和沉重，大哥清心寡欲这么多年，第一次带人回来本来应该放礼炮庆祝的，可没想到是个男人，转折有点大，脑子有点懵，礼炮就没来得及买。他尴尬地咳嗽下，把锅子端端正正摆放着雕花实木锅垫上，几分羞涩几分紧张地说着：“我跟韩剧里面学的煮海鲜辣白菜醒酒汤，您……尝尝？那什么，我得送大哥去上班，您出去的时候关上门就行。”
阮唐：“？？？”什么画风？冤大头这股子扭捏劲儿怎么回事？
黑旋风意犹未尽似的盯着阮唐打量一番，小心翼翼安利道：“小咸菜是我早晨刚做的，凉拌糖醋海蜇白菜小虾皮，开胃，您尝尝。”说完，舔舔发干的嘴唇，旋风似的抓起车钥匙扬长而去。
阮唐：“？？？”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你谁？你大哥谁？汉子你学韩剧做醒酒汤合适吗？边看边哭边学做菜吗？看不出刚才楼上那位很重口啊，不过花臂哥们这么贤惠，也可以理解，搭伙过日子嘛，不就是图个舒坦。阮唐喝了口汤，味道不错，脑补楼上男明星一样的美男子跟花臂壮汉站在一起的画面，觉得也挺萌，另类般配。
这边阮唐吃着莫名其妙的一顿早饭，外面黑旋风火急火燎坐到车库一辆越野车的驾驶室，对着已经坐在副驾驶的老大汇报道：“那……就您那位，正在吃早饭呢。”
裴湛皱眉，调侃道：“你娇羞个屁？看上了？八百年都没给我下厨做过饭，这还上赶上了？”
黑旋风冤枉道：“别呀大哥，我几个胆子敢跟大哥抢人，这不是看您终于带人回来了开心嘛，我网友给我科普过了，现在是文明社会，同性恋不是病，是正常事儿，大哥我支持你，永远站在您这边，加油！”
裴湛：“……”一巴掌拍黑旋风后脑瓢子，骂道：“放屁！”
黑旋风疑惑道：“不是啊？那您跟那人在屋子里待一晚上干嘛？您还让他睡你的床？”
裴湛瞪他一眼，说着：“你不去《知音》编辑部上班真是浪费人才。”
裴湛没再多解释，他昨天夜里其实根本没在家，清晨阮唐睁眼的时候他才刚回来，对阮唐也没太深印象，就是觉得这个小青年受惊的时候跟刚睡醒的时候有点呆，像呆鹅。
上午裴湛要去文化路的工地监工，路过博物馆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还没问小青年叫什么，不过想想肖代科长凶悍的小样，觉得还是跟博物馆的人少打交道的好，安全。
阮唐吃了黑旋风的爱心早餐，礼貌地把盘子碗刷干净，仔细锁上大门检查了几遍，这才打车去单位上班，肖代在办公室打瞌睡，见到阮唐勉强睁开眼睛嘟囔道：“还来干嘛，直接休息了呗。”
阮唐被肖科长传染也打了个哈欠，说着：“在家待着也没事儿干，我找点材料去修复室干点活。”
阮唐干事儿容易陷进去，着手彩绘陶俑修复后就不撒手了，馆里吹风机坏了，他直接蹬着车子把家里的拿过来了，把原先陶俑上的粘接剂吹化开，仔仔细细都拆卸开。卸开后的清洗工作更细致，他眼睛贴着陶俑碎片一点一点用软毛刷子清除浮土，再用羊毫笔蘸着酒精软化土锈，软化了就用弹性牛角刀把土锈剔除干净。等干完这些，已经后半夜了，阮唐揉着眼睛看了看窗外，浑身酸疼，眼睛也干涩，准备关灯关门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有点怕，愣是没敢关灯，只锁了门。
阮唐站在走廊安静听了一会，没什么可疑的声音，这才噔噔噔快跑下楼，发现办公室灯还亮着，松口气，果然肖代也还没走。
肖代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对阮唐说着：“下次别走这么晚，博物馆晚上不留人。”
阮唐笑着点头道：“谢谢肖科长。”心里想着肖科长真是人美心善！
俩人一起锁门往外走，发现博物馆大门口停着一辆车，一团黑乎乎的男人在靠着车吸烟，身旁的肖代没好气道：“干嘛？”
男人把烟扔掉碾灭，说着：“接你呗，看你办公室还亮着灯。”说完冲阮唐一笑，道：“你好，我是仇栾，肖代朋友，你是？”
阮唐赶紧道：“您好，我是阮唐，幸会幸会。”
仇栾给肖代开副驾驶的车门，阮唐察言观色犹豫了一下，乖乖坐到后排，肖代懒懒道：“先送阮唐回家。”
仇栾没废话，应了声就发动车子出发了。
坐在后座打瞌睡的阮唐把这一天的事儿都当成了小插曲，包括宿醉睡到陌生人家里，包括等他凌晨下班的肖科长，包括门口护卫一样等候肖代下班的仇栾，他这时候还是脑子不拐弯的傻白甜，不知道黑暗的夜晚里多少人紧绷着神经计算着分分秒秒，也不知道在他闻所未闻的世界里有多少夜不能寐的悲欢离合。
太阳下山又上山，日子一天又一天，阮唐上手了彩绘陶俑的修复工作，日常生活也像是终于走上了正轨，馆长还是神出鬼没，在拼接俑身的时候过来指导了一次，亲自去库房里翻出甲剂跟乙剂，教给阮唐黏结强度高透明度好的混合比例，馆长亲自指导，剩下的头部跟腿足拼接得到也挺快，馆长嘱咐最后补缺的时候让肖科长指导指导。
请肖代过来看了看，肖科长琢磨了一会，说着：“这得用旧陶片打粉，还得用石膏做托膜……最好找点质地颜色相近的旧陶片，挺麻烦，你先去材料室准备准备吧，一天两天也干不完，后期打底作色也不简单。”
肖代看了看表也快下班了，让阮唐明天再准备材料，临出门时候不经心似的随口问着：“修复得不错，没遇着什么事儿吧？”
阮唐沉默一会，笑道：“这不有您跟馆长指导嘛。”
肖代短暂地打量他一眼，道：“下班吧，别忘了关灯锁门。”
阮唐目送肖科长下楼，深呼吸，他也不知道算不算遇到事儿了，这事儿吧挺难启齿，说出来怕肖科长把他当成神经病。
修复陶俑期间，阮唐晚上会做梦，梦见陶俑跟活人小姑娘似的嫩生生说着：“小相公手艺不错，我的胳膊腿儿还有脑袋回来了，不疼了！小相公快给我打扮得漂亮些！我看上了铁架子上的那个男俑人了！”
阮唐第二天去确认，修复室铁架子上确实还有个需要简单修复的佣人，东汉的击鼓说唱俑，用现在话来讲，是个艺人。
可当天中午睡午觉的时候，梦里那个彩陶姑娘又变卦了，喊着：“那个打鼓的好像有点丑，小相公，你瞧瞧木头架子上的那个骑马的怎么样？威风凛凛好不威风，要不我还是喜欢他吧！”
惊醒的阮唐肝儿颤地瞧着靠墙的木头搁置架，上面有前段时间肖科长修复好的唐代铠甲骑士俑，比击鼓佣人确实炫酷了不止一点两点。
小陶人姑娘反反复复入梦来，今儿要求阮唐把裙子涂红，明儿要阮唐在她发髻上画朵国色天香的牡丹，要么就是打听骑士俑的来历，阮唐觉得自己最近可能压力太大，这就是单纯的做梦吧！
阮唐觉得自己需要放松一下，不然精神得出问题，为了不再梦到胡搅蛮缠的陶人姑娘，阮唐决定买醉，他早早下班，蹬着自行车去了高中同学开的烧烤店，进门就叫了十串羊肉串跟三瓶青岛啤酒，只是酒瓶子盖都没启开，肩膀被人重重拍打了一下，有股钻心又短暂的疼痛从心口窝一直窜到天灵盖，阮唐眼前一黑，脑门砸到桌子上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睁开眼睛的那刻觉得像是进了噩梦一样的电影，同样的床，同样的房间，同样手插裤兜站在窗边的男人，难道上了时间穿梭机？
阮唐浑身无力，欲哭无泪，他听说旁边山阴县的精神病医院很有名，他是不是该去挂个专家号？
裴湛看着躺在床上的倒霉小青年一脸生无可恋的灰败，忍不住笑了下，故意重复说着：“你好，我是肖科长朋友，昨天你喝醉了，肖科长托我带你回来。”
阮唐：“……”
专家号怕是也不行，得那种八百块一个的特需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