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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近水楼台 ...

  •   郁清清家住这条街尽头,每天早上她晨练都会穿过街道,和附近的居民都很熟,老唐也是其中之一。

      她自小练武,跌伤扭伤都是家常便饭,小时候父母忙着创业没多少时间陪着她,她就经常一个人一瘸一拐地来诊所。那时候老唐也是刚搬过来,对这个坚强的小姑娘向来很有好感,很多时候都是当成孙女一样对待,总是不知不觉聊起自己的亲孙子。

      什么长得很好看,像年轻的自己啊,打小成绩就好,像他爸爸,但是父母离婚早,导致太早熟了,性格有些怪,明明就在一个城市都很少过来看自己的爷爷……

      总之,除了第一句,其他的郁清清都是相信的,因为她确实从没见过老唐的孙子,而老唐那一张脸都皱巴了,根本看不出来“年轻时很好看”这种事,但如果唐瑾瑜就是老唐的孙子……好吧。

      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也许唐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美人”呢!

      唐瑾瑜在父母离婚以后虽然名义上是跟着爸爸的,但事实上因为父亲另外组了家庭,高中以后他就搬出去住了,这次新校区距离自己住的地方实在太远了,而他过了年六月就要高考了,于是决定暂时住在老唐这里。

      把扭伤脚的男生送上出租车以后,郁清清又调转回到诊所,正好听到祖孙俩在讨论这个事,老唐乐得嘴巴都要咧开到耳根了,但是面上还很努力做出祖父的威严,一手拿过报纸挡住老脸,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

      “现在倒想起我这个爷爷了,哼!这把老骨头还得给你重新装修……”

      “不用了爷爷,我只要有张床睡觉就行了。”

      老唐顿时就不乐意了:“那怎么行!你打小就细皮嫩肉的……”

      “噗嗤——”听到这里的郁清清忍不住笑出声打断他们,“哈哈,细皮嫩肉,唐爷爷,您孙子莫不是叫唐僧?”

      “去去,”老唐假意瞪了她一眼,“那唐僧有我家瑾瑜好看?”

      “行行行,您孙子是第一大美人。”郁清清轻啧了声,随即也不多话,摸出钱包来看着他,“刚才那笨蛋的脚伤多少钱啊,先给我把账结了。”

      “一万块。”老唐没好气地哼了哼声,郁清清顿时跳脚。

      “哇,你这个蒙古老中医居然抢钱!”

      “臭丫头!居然说我医术差,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十岁为了救猫从楼上摔下来断了胳膊,是谁给你接上的?还有去年你帮人抓小偷,把自己弄得肌肉拉伤,前年……”

      “停停停——那我先走了,下次一起算钱,你们爷孙俩好好聊。”郁清清急忙收起钱包往门外走,站在门口又忍不住往里探个头,“顺便多嘴一句,傲娇的美人讨喜,傲娇的老头子,就是个……臭脾气的糟老头子!”

      说完这话,她朝老唐吐了吐舌头,拔腿就跑了,隐隐传来外面的邻居招呼她留下吃饭的声音。

      “不用了,我妈都做好饭啦!”

      直到单车的声音消失在门口,老唐才不自在地转向唐瑾瑜,面色深沉,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最后只板着脸问他:“先说好,我对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没什么兴趣,就是随便问问……郁丫头说的‘傲娇’是什么意思?”

      唐瑾瑜:“……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老唐住的这条街道上都是明年就要拆迁的古老建筑了,普遍楼层都不高,诊所楼上就是他自己住的地方。老唐拗不过孙子,最终还是没有重新装修,不过祖孙俩兴致勃勃地重新打扫了一遍,等终于收拾好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瑾瑜啊,你想吃点什么?”老唐行医多年的手根本不会做饭,自从老伴死了以后他经常都是点外卖或者在邻居家蹭饭,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拿着外卖单子煞有介事地选菜,看得唐瑾瑜一阵无言。

      “爷爷,我小时候你还老说吃外面的东西不好呢……”

      “那会不是你奶奶还在吗,现在我老头子一个,做一顿饭吃不完又浪费,这些年都不开火了。”老唐拒不承认自己不会做饭,想了想孙子正值高三确实应该更注意营养,急忙拉开抽屉去找自己认识的营养师,窗户那边却传来轻微的拍打声。

      “谁啊?”老唐放下手机正要走过去,唐瑾瑜急忙拦住了他。

      “爷爷您别动,我去看看。”这么晚了,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

      “没事,这片儿不会有小偷的,八成是……”

      老唐正说着,唐瑾瑜已经走到了窗户前,旧式房子的窗户并不大,玻璃不久之前刚被唐瑾瑜擦干净,一拉开窗帘就看到窗外贴着的一张脸,他微微吓了一跳。

      “是你。”

      “哎,唐美人!”郁清清还穿着中午看到的那套红色运动服,长马尾高高束起,看到是他,她立刻高兴地拍了拍窗户,唐瑾瑜拉开窗户,一个多层保温饭盒迅速出现在眼前。

      “给,拿着。”

      “……什么?”

      “晚饭我妈包的饺子,她听说唐爷爷的孙子来了,让我送一点过来。”

      “饺子?”老唐喜形于色地凑上前想去接住“嗟来之食”,他貌美的孙子挪了一下脚步,刚好挡住了郁清清的身影。

      “你怎么带着它上来的?”唐瑾瑜忍不住往窗外看了一眼,想起学校里那个传闻……她难道真会飞檐走壁不成?

      “我从方姨家绕过来的啊。”不知道唐瑾瑜的脑补,郁清清很自然地解释,“因为我在楼下敲门你们好像没听到,哎,你快接着,我还赶着回家去呢!”

      “哦……”唐瑾瑜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保温盒,正想说“你从这里出去吧”,女生已经迅速地翻过墙头去了隔壁的阳台,隐约还能听到她喊着“方姨我走了”的声音,这行动力再次让唐瑾瑜呆了呆。

      “饺子饺子……”老唐急忙从孙子手里抢过保温盒打开,这会儿眼中只有饺子,倒也没注意孙子的表情不对劲,直到唐瑾瑜终于忍不住开口。

      “这么晚了,她家里人就这么放心她在外面……”

      “别人的家长不会,郁丫头不一样。”

      “怎么会不一样?再怎么样,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郁丫头的爸爸是这条街的老大啊。”老唐夹起一个饺子递到嘴边,伸手指了指街道尽头的那栋大厦,“看到那个没?那是郁丫头爸爸的公司,专门培训保镖的。”

      “……”

      ******

      唐瑾瑜的清晨从楼下传来的戏曲开始,老年人的作息都是正宗的朝五晚九,早上五点多钟唐爷爷就醒了,起来也没什么事干,搬着躺椅在门口听起戏曲,伴随着周围其他邻居断断续续醒来的声音,向来浅眠的唐瑾瑜终于被吵醒了。

      “早啊,唐爷爷,水饺好吃吗?”

      少女穿着浅黄色练武服的身影由远及近,正在听戏的老唐顿时把声音调小了点,坐起来看着郁清清。

      “哼,我早说过不要芹菜!”

      “唐爷爷,亏您还自称中医世家,芹菜降血压知不知道?多养生!”

      “可它难吃!”唐爷爷很不开心,不过孙子吃得倒是挺开心的……对了,孙子。

      “瑾瑜那臭小子!”老唐顿时戏也不听了,也不和小姑娘斗嘴了,站起来虎虎生风地往楼上走,唐瑾瑜住的房间门锁坏了,本来老唐是叫了人今天来修的,现在那门虚掩着,老唐一搭眼就看到唐瑾瑜正用枕头捂住脸蒙头大睡,顿时推开门走到床沿,用力拍了一下男生的屁股。

      “臭小子,起床了!你上课要迟到了!”

      “我八点半上课,现在才不到七点好不好?”唐瑾瑜早就听到爷爷的动静了,不过也是老实地生挨了这一巴掌,捂着屁股翻身,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亲爷爷,老唐拿过床头的闹钟看也没看地晃了两下。

      “是吗?不是这个破东西坏了?”

      “……”

      “我不管,郁丫头都已经跑了一圈回来了,都是年轻人,你一个大小伙子还能叫个姑娘比下去,赶紧的起床……”

      “郁丫头?”唐瑾瑜揉了揉困乏的眼睛,记忆慢慢回笼,他想起现在他和郁清清住在一个街道……爷爷好像和郁清清一家关系还很好。

      原来,不是做梦。——“我这就起床。”

      “郁丫头,现在去上学了?”

      “对啊,李姨、方姨早!”

      楼下传来少女欢快的声音,伴随着熟悉的车铃,宣布街道的清晨正式开始。

      郁清清不仅爱好宛如老干部,作息时间也和很多老年人一样,晚上九点睡,早上五点起,起来以后围着街道慢跑一圈再骑单车去学校,这个作息曾一度被林淼吐槽,不过因为一直打不过郁清清,现在林淼也在学习这个习惯了。

      “郁丫头!丫头!”

      单车迎着风缓慢驶过,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郁清清停下车转身往上看,诊所二楼的老唐正站在二楼阳台朝她挥着手。

      “先别走啊!等会载一下瑾瑜!”

      郁清清愣了下,随即微笑着伸手比了个“ok”的姿势,一旁的唐瑾瑜面上不显,心里却悄悄乐了起来,老唐又纳闷了。

      “郁丫头那手是啥意思?”

      唐瑾瑜:“就是答应了的意思。”

      唐瑾瑜被老唐半退半就着上了郁清清的单车后座,虽然老唐也尝试建议让唐瑾瑜栽郁清清,不过郁清清一般不相信旁人的车技,微笑着拒绝了。

      “我来就好,这条路我闭着眼都知道怎么走了。”她双脚撑地双手握住车把,朝看起来还睡眼朦胧的唐瑾瑜抬了抬下巴,“你还好吗?要不要再睡会,我们学校上课比较早而已……”

      “不用了。”唐瑾瑜微微扬起唇角,一副听话好孙子的模样,拿着老唐买的包子坐上了单车。

      “唐爷爷,我们走啦!”郁清清重新抬脚蹬起单车,唐瑾瑜也跟着朝爷爷挥了挥手,老唐站在门口看着年轻男女远走的方向,欣慰地笑了起来。

      “我说老唐,这真是你孙子?长得真俊!”刚好看到的邻居老板娘忍不住出声称赞。

      “那当然啦!我都说了和我年轻时候很像的!”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近水楼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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