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鬼妓（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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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在台上讲话的时候，时不时地瞥了林楠楠几眼。
看着她一个人形单影只的样子，班主任心里面也不是滋味。心说这她妈妈也太不负责了，一天天的，有那么忙吗？打电话过去也不接，回回都是小孩的舅舅接的电话，唉。
班级讲话结束后，班主任回办公室，给林楠楠的舅舅高明打了个电话。
没办法，总不能让林楠楠一个人在那儿呆着啊。况且这还是毕业考试，总要来个家长吧。
“喂，楠楠舅舅啊？你好，我是她画画班的班主任...是这样的，楠楠今天毕业，我打她妈妈的电话打不通，您看看，是不是要过来一趟？...对，就是现在...好的，打扰您了，再见。”
班主任挂了电话，总觉得这舅舅也不太靠谱了。刚才和他通电话的时候，他旁边似乎还有别的人，说话流里流气，听了难免令人不多想。
打完电话，班主任回到教室，本想看到的会是一副子女为妈妈画画的和谐画面，没想到刚走到窗边，就听见里面闹哄哄的，活像是在玩什么游戏似的。
走近了看，才知道里面来了一只真人高的熊娃娃。
“这，这不是来捣乱的吗？”班主任正想把人赶走，没想到却被两个人给拦住了。
“你们是？”看着突然从旁边出现的奚草和喻瑶儿，班主任愈发觉得疑惑了。
喻瑶儿柔柔道：“老师，对不起，请你可以让那只熊娃娃在里面多呆一会儿吗？”
班主任轻呼一口气，让自己镇静下来：“为什么？你们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喻瑶儿解释道：“那个娃娃，是我们专门带来安慰林楠楠的。那个娃娃和她妈妈曾经买给她的一样。对于林楠楠来说，看到那个娃娃，就跟看到她妈妈一样。”
班主任双眉紧促：“她妈妈到底怎么了？工作很忙不能来？”
喻瑶儿摇头，低声道：“她已经没有妈妈了。”
“你是说——”班主任太阳穴一跳，初初被吓到，仔细一想，却生出些原来如此的感慨：“怪不得...那林楠楠知道这件事吗？”
奚草摇头：“看她的反应，应该是不知道。”
“老师，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她太小，还承受不了。”
“我知道的，你不用多说。”
班主任深吸一口气，走进教室，让大家安静下来，说话小声一点，把注意力都放到自己妈妈身上来。
“知道了——”小朋友们乖乖地回答。
而林楠楠此刻笑得可欢了！她就知道，妈妈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实现的！
今天妈妈不仅出现在她的毕业考试上，还穿着那只熊娃娃！这可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旁边的小朋友看到这只熊娃娃连口水都流出来了，还拉着他妈妈的胳膊求她也给自己买一只一模一样的！
“妈妈，这只熊好大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熊娃娃。”一位小姑娘眼中充满艳羡，向妈妈诉说着自己的羡慕。
“妈妈，我觉得家里那只太小了，我们可不可以换一只大的？”一位坐在角落里的小姑娘小声提议道。
当然，这些请求大都被妈妈们否决了。
不过，穿着熊娃娃来参加毕业考试还真是别出心裁。这位妈妈肯定很喜欢她的女儿吧？要不然也不会想着要在这一天吸引这么多的目光到她们母女身上。
林楠楠骄傲地挺起胸膛，露出两颗小虎牙，问熊娃娃：“妈妈，你还是把头套摘下来吧？”
熊娃娃摇头。
林楠楠不解：“你想让我画这只熊娃娃吗？”
熊娃娃点头。
“好吧。”林楠楠很听高露的话，她说画娃娃，那就画娃娃吧。
林楠楠一开始看到这只熊娃娃出现在教室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就确定那是她的妈妈！
因为妈妈说过，她在家里抱着那只熊，就相当于抱着妈妈本人！那只熊相当于是两人之间的暗号。
虽然她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穿着熊娃娃来看她，但是她知道这就是她妈妈！
这次妈妈亲自来看她，她可不能不认真，拿出了比平时多十倍的专注来画画。
有地方画得不满意，她急得连忙擦掉，生怕妈妈不高兴。
“别着急...画错了也没事。”高露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
只是这具用布和棉做的身体始终不是真的身体。在这样的身体里，她说话不能大声，走路不能太快，只是怕漏了馅儿。
“妈妈，你生病了吗？说话怎么听起来没力气。”
“我没事...你专心画。”
“好！”
喻瑶儿和奚草掐着时间守在外面，希望林楠楠有足够的时间画完这幅画。
没错，高露上熊娃娃的身是有时间限制的，她并不能永远呆在娃娃的身上。再加上喻瑶儿法术不高，最多只能将上身状态维持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内。
喻瑶儿手上拿着一只黄色的符纸，该符纸无烟自燃，只有她们能看到，普通人是无法察觉的。
而现在这张纸，只剩下它本来长度的五分之一了。
奚草道：“时间快到了，该让她出来了。”
望着一脸幸福的林楠楠，喻瑶儿心生一股再替她多续些时间的冲动，然而她却不能。
毕竟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林楠楠始终要面对某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
“明哥，大老板喊你过去。”一个身着黑色制服的员工敲开了KTV经理办公室的门。
高明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瓶伏特加，喝了几口，心底才稍稍生出些去见老板的勇气。
大老板一个月才来一回，不太管一些细枝末节的事，喜欢一上来就要教训人。高明虽然是可可KTV的总经理，但挨的训可不比下面的人轻。
果然，高明刚一进门，一个大耳刮子就甩了上来。
“啪”的清脆一声响，高明的脸上迅速浮现起一个大大的红色巴掌印。
“你姐姐呢？”大佬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声音很低，没给高明一个正眼，一举一动无形之中给高明施加一种让人无所遁形的压迫感。
“老、老板。”高明普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手捧着挨打的地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姐姐，我姐姐她跑了！她说她不想干了，我当她开玩笑，没想到她趁我不注意，跑了！”
“啪”的一声，高明的另外半张脸也肿了起来。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大老板摘下墨镜，露出底下那双像刀子似的眼睛：“你姐姐是我们这儿的头.牌，多少客人点名要她，她是说跑就能跑的？还是说...你们姐弟俩想背着我自立门户？”
高明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我怎么敢！”
“不敢？不敢的话，最近怎么有那么多婊.子从你手下逃出去？我看...”大老板的双眼微微眯起：“她们是被你说动了，要跟着你们跳槽吧。”
“不是！绝对不是！”高明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不知道多想把在自己失手杀了高露的事情说给大老板听，但是如果老板真的知道了高露失踪的真相，恐怕会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来。
大老板冷哼一声，抽出一支雪茄，用雪茄的末端往高明的鼻孔里杵：“一天，我给你一天时间。我不管你和高露打着什么算盘，一天之后我要是见不到她，可就不要怪我做出点什么事儿来。”
高明像丧家犬一样被赶出了大老板的休息室，旁边的人想去扶他，却被他一手打开。
他咬了咬牙齿，一声不吭地离开了KTV。他早就受够了这个只会对手下拳打脚踢的大老板。如今这个人已然威胁到自己的性命，那就不要怪他高明先下手为强了。
不过等他做好“先下手为强”准备之前，他还得去画画班把林楠楠接回新的住处。
他一路开车过去，到达目的地后，把车停在了画画班附近的收费停车场。
熟门熟路地找到林楠楠所在的班级后，他一边敲门，一边看手下发来的短信。
门很快从里面打开，高明收好手机，这一抬头便呆住了。
“楠楠舅舅来了？快请进。”
高明下意识地推了开门的班主任一把，使得她摔倒在地。只见他情绪突然高涨，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球迅速暴起，喉咙里大吼：“你们他妈的都想着我死！都想害死我！”
班主任不知道高明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被家长扶起来之后，赶快叫人喊保安。
高明死死地揪住班主任的衣领，几近癫狂地质问：“说！你为什么要把那个东西带过来？你是不是知道了？”
奚草和喻瑶儿发现了此处的动静，赶忙过来帮手。见高明将体态弱小的班主任压在地上，奚草一脚上去，直接把高明踢飞好几米远。
喻瑶儿看了一眼高露的情况，对奚草说：“她快撑不住了，我先带她走，你看着这儿。”
“好。”
喻瑶儿进到教室的时候，发现高露正把林楠楠护在自己的怀中，舍不得放手。
“你得离开了。”
林楠楠虽然不知道喻瑶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但她也没多余的时间去管这些，只是拦在高露的身前：“不，不要带走我妈妈！”
喻瑶儿不知道该和她讲些什么，只好用法术使林楠楠暂时昏过去：“高露，你必须走了！”
“可是.....”
“你的愿望我已经满足，别逼我动强！”
高露终于放开林楠楠的手，将她安置在地上，依依不舍地跟着喻瑶儿离开了混乱的现场。
高露走到门边时，高明反应更大，直接吓得尿了裤子。
“你，你真的回来找我了！高露！你死也不放过我，死也不放过我！”
高明身边的家长捏起鼻子，显然是被尿骚味儿臭到了：“什么疯子啊，干脆报警算了，好好的日子过来添乱，真晦气。”
其他家长应声附和：“就是，跟着疯子似的，把班主任打到了地上，也不知道人家怎么招惹他了。”
然而还没等家长们真正报警的时候，一群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已经来到了画画班外，确认高明的样貌后，立马把他用手铐给铐住了。
这时候高明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口吐白沫，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警察同志，我问一句哈，这人犯了什么事儿啊？”有一位家长好奇心比较重，直接问道。
“局里收到举报说他囚禁少女，逼迫她们□□。除此之外，我们还在他家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囚禁少女，逼迫□□？”家长惊呼道。
“杀人藏尸？人渣！”另外一个家长恨恨地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周围的人听见这人是杀人犯，都纷纷议论起来，现场的热闹氛围更上一层。
几分钟后，高明终于被警察带走。
经过审讯，高明承认了自己所有的罪行，被问到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亲姐姐时，高明神色茫然。
“问你话呢！”问话的警察重重扣打桌子。
高明神色依旧茫然，自顾自地讲着：“她生了林楠楠后，老公不想养小孩，跑了，家里穷，我就骗她去□□。哈哈，我拉了一个人头，还得了五百块。后来她很受欢迎，业绩不错，好不容易做到了第一名，我也好不容易当上了总经理，她却说要洗手不干了。警察同志，你说，你说她还当我是弟弟吗？！有她这么当姐姐的吗？我这不一生气，就用酒瓶把她给敲死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可是她，连死了都不放过我，哈哈哈哈哈哈！”
见高明这幅疯癫模样，做笔录的警察直摇头：“又是一个装疯卖傻的！”
...
五日后。
“妖捕已经把高露带走了吗？”喻瑶儿收了摊，回到猫儿胡同超市。
“带走了。”奚草道：“他说他会调查高露死后被困在手机里的原因，也会查清楚她为什么杀人。”
“那就好。”
高明的事情当天就引起了本地媒体的注意，各个报社的记者蜂拥而至，都想得到第一手的新闻资料。
然而新闻采访到最后，最受关注的是林楠楠。
经过媒体的披露，市民们了解到，林楠楠不仅失去了母亲，而且杀掉她母亲的还是自己的亲舅舅。
这对年幼的林楠楠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由于失去了所有亲人，她的归属问题也成了大众关注焦点的中心。
喻瑶儿忽然叹了一口气：“楠楠已经去了孤儿院四天了，昨天去看了她，她还是一个人呆着，一句话也不说。难道她要在里面住一辈子吗？”
奚草拉过她的手，道：“有人已经要收养她了，她不愁去处。”
喻瑶儿心中顿时感慨万千：“我发现，人类要承受的东西太多了。我是鱼精，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死。然而自从来了这人间，确实遇到了以前许多想象不到的。”
奚草道：“人类注定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不论早晚。”
喻瑶儿转过头问：“奚草，你是不是想起你的父亲了？”
奚草摇头，眺望远处的某个方向：“我们该回学校了。”
卷七·鬼妓（完）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鬼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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