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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崎岖 ...

  •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站在嘉世的大门前,叶修有着淡淡的恼意。
      这是他“梦”的第三天了——唔,重生这种事,就算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听起来也还是匪夷所思。
      不是有种梦叫“梦中梦”吗,就是说以为自己梦醒了结果后面还是在做梦。
      一直到真正醒过来之前——也就是40岁坐在电脑前默默等着荣耀停服的时刻到来之前。
      说不定他都是在梦中吃饭和睡觉呢?

      如果真的是梦中梦的话,那他当然得趁梦还没醒,再见一下沐秋。
      这个梦中的世界有点奇怪,可是又好像很合乎逻辑——除了这个世界没有叶修也没有一叶之秋。
      嘉世的队长是苏沐秋,他带领嘉世拿下联盟成立之初的三连冠,第四赛季和他一样惜败于韩文清率队的霸图,第五赛季的冠军也和他所在的世界一样花落微草。
      现在是第六赛季常规赛末期,积分榜前四分别是霸图、蓝雨、微草、嘉世,虽然积分稍有出入,可是顺序也和他所经历的第六赛季一样。

      自从房东张大姐热情地带着他认识了小悦,叶修就仗着年纪小(再次重申:老脸不要了!)借用了妹子的电脑,粗略查询了一遍联盟和荣耀的情况。
      嘉世的队伍配置和他当年有些不一样,大概是因为他是战法而沐秋是枪炮师——他最后果然用的是沐雨橙风这个号,以至于叶修搜索的时候在第二页就能看到荣耀论坛当年的遗迹:《理性讨论嘉世队长苏沐秋用人妖号的理由》。
      不过就算有部分成员不一样,现在嘉世的副队长却也还是他的老熟人。
      魔剑士暗无天日,刘皓。

      搜索苏沐秋的信息,叶修是感到很奇怪的。
      沐秋和他不一样,他是因为离家出走并且用“叶秋”的身份证在打比赛,所以不敢露面,沐秋可没有道理藏着掖着。
      光凭他那一张脸,就够联盟主席金成义把他捧到天上去了,更别提他还是三连冠的嘉世队长。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沐橙不在嘉世,联盟里没有她。
      最大的可能是,沐秋把小姑娘供进大学了。
      那他能不缺钱?

      结果呢?
      嘉世有集体代言的产品,可沐秋不在其中。
      搜索“苏沐秋代言”,商品包装上印的是沐雨橙风的角色形象。
      记者会他倒是有参加,可是留下影像的寥寥可数,杂志采访,不出面,商业海报,全无。
      这是怎么一回事?
      总不至于他成名了,然后有人找上门来,说要认祖归宗,把他给吓得躲起来了吧!

      搞不懂苏沐秋的动机,心底不负责任地乱猜着,叶修憋着一股气守在嘉世的门口。
      昨天他一大早就赶来嘉世的大门,说要找苏沐秋,结果被门卫当成是狂热粉丝防着,还和他说“小朋友,嘉世训练营选拔时间是在7月,现在战队全力备战季后赛,今天没有队员会出门”。
      真是见了鬼了!全联盟都是他后辈好吗!他至于追星!把他当什么了!

      从早上9点等到晚上10点,前6小时在前门没守到,后7小时跑去侧门同样没有人进出。
      摸了摸肚子,叶修任命地叹了一口气,这是他白蹲的第二天。
      他也试过打沐橙的手机,结果号主是个男人,估计是因为读大学,所以换了当地的号码?
      要不是网上关于苏沐秋的信息铺天盖地,叶修都要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这个人了。

      在张大姐那寄居了两天,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对方有些欲言又止。
      叶修知道,已经不适合继续在那借住下去,所以也很知情识趣地感谢了对方这两天的收留。
      今天还是没能成功见到沐秋——嘉世的看门大哥真的是把他当贼一样防,这让叶修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就算是当年兴欣打挑战赛的时候,双方关系都没这么紧张过!
      扭头盯着马路斜对面的兴欣网吧,唔……要找个什么理由让老板娘收留自己呢?

      出乎意料的,在兴欣网吧里,除了陈果,还有一个老熟人——唐柔。
      这让他“哥哥离家出走打荣耀了,我来找哥哥”的说辞,更轻易地取得了陈果的信任。
      还是那个储物间,叶修突然觉得这个梦,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
      如果这梦一直不醒,他是不是还能在这儿,再打十年荣耀联赛啊?
      这么一想,他简直是赚大发了!

      等到睡醒一觉,脑子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叶修突然意识到自己闯进了一个误区。
      他干嘛非在嘉世门口跟个stalker一样盯着啊!他完全可以从Q上联系沐秋!
      大概还是因为太久没用Q了,以致一时没想起来这个年代Q才是主流的沟通工具之一。

      兴冲冲地往楼下跑去,叶修向老板娘打了个招呼,就扑到空电脑前开机。
      然后……被陈果拉着后衣领拖到了前台。
      “你在前台用电脑,万一来检查还能说是我亲戚!不然被查到未成年人,我还做不做生意啊!”
      再然后……Q弹出提示“已启用设备锁”。

      W!T!F!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把Q上了设备锁?他连手机都没有啊!
      难道是Q号太久没用,被T讯公司回收后重新放出了?
      这种看到希望又破灭的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叶修一下子完全失声,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陈果在一旁看到他的表情,突然自告奋勇要帮他去嘉世找人。
      “说不定是你年纪太小,所以门卫对你的印象特别深呢?我帮你去传话吧。”
      用力地吐出一口浊气,叶修舔了舔嘴唇:
      “谢谢老板娘……我找苏沐秋,你告诉他,叶秋在对面兴欣网吧等他。”他不敢用叶修的名字,不过说叶秋也行,沐秋知道他有个弟弟叫叶秋的。
      听到苏沐秋的名字,陈果有些愕然,但立刻拍了拍胸,保证帮他把话带到。

      嘉世训练室,苏沐秋接到楼下门卫室打来的电话,说有人找他,自称叶秋。
      站起身正要下楼,一眼扫到Q列表上亮着的头像,他心中不禁有些古怪,叶秋来找他一般都会提前约时间……想了想,他还是弯下腰发过去一条消息:
      “你来杭州了吗?”
      “没有,七月之前估计没空去,到时再约。”对方很快答复。
      嗯?有意思。

      苏沐秋看着窗口消息,重新坐了下来,同时拿起电话回拨。
      “我临时有点事,那人叫什么来着?刚才没听清楚。”
      “叶秋,是秋天的秋吗?”
      “哦?女的,长头发扎马尾是吗?二十多岁的样子没错吧?”
      “嗯嗯,我知道了,我有她手机号,你让她先回去吧,我会给她电话的。”

      放下听筒,苏沐秋移动光标打开了收集轮回比赛视频的文件夹。
      他注意到这支战队下半赛季的平均得分比上半赛季高了近1分,最近两个月的比赛用时更是较以往缩短了不少,这说明他们的队伍已经渡过了冬季转会期后的磨合阶段,以目前的积分情况来看,只要最后几轮比赛不是集体梦游,杀进季后赛没有问题。
      而且轮回这支队伍,他没记错的话,队员平均年龄比嘉世霸图百花都要小不少,最近两三年内基本不用担心成员退役新老交替的问题……放任这样的队伍成长下去,必成强敌!

      既然不是真叶秋在等他,那他完全没必要去奉陪对方的小把戏。
      如果真有要事找他,那么拿出自己的真名,也是应有的礼节。
      再次埋首于视频分析,苏沐秋只恨队内找不到人和他一起讨论战术布局。
      揉了揉额角,时间真的不够用,现在的队员战术素养不够,比赛的时候还要分心指挥,难免顾此失彼,雪峰退役后,没有二号指挥官,战队的成绩就开始不稳定了。
      刘皓……他本来以为这是个机灵人,可是现在看来,对方多数时候并不能领会自己的战术意图。

      等陈果回到兴欣网吧,叶修都不用问,就知道她没见到沐秋。
      或许是期待的时间终于长到超过了心理阈值,他突然就冷静下来。
      在房东张大姐那借住了两晚,他已经基本可以拼凑出一个故事。

      两天前看到他的时候,张姐说的“叶小哥”,应该就是指这个世界的自己。确实她习惯这样称呼自己而不是像喊沐秋沐橙那样直接用名字的。
      在沐秋的口里,这恰恰证明了他的“公子气”——“你和我们的气质不一样,所以张姐不敢直呼你名字”。
      而“你也是他弟弟”这句话,就很值得仔细琢磨了。

      叶修的弟弟是谁,叶秋。
      什么情况下,沐秋的房东会见到叶秋?
      那必然是叶秋来见沐秋,而且叶秋提出要看一下他们生活的环境,不然沐秋肯定不会让陌生人进家门的——能独自养大一个妹妹,沐橙的安全绝对是被苏沐秋放在心上的。

      而叶秋为什么会来见沐秋?怎么可能来见沐秋?
      他离家出走后,手机卡剪断扔在B市,没有用过银-行卡,交通工具只选择火车和汽车,只偶尔和叶秋在Q上联系,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具体地址——他一直很注意修改自己的IP。
      唯一一次回家是确定以后要当职业选手,考虑到报名各类赛事基本都需要用到身份证,溜回家偷证件的,还顺便把叶秋这熊孩子打算离家出走的行李给带走了。
      总而言之,叶秋不应该,也没可能知道沐秋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的。

      那是沐秋主动联系了叶秋?他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弟弟,而家里的电脑上Q默认记住密码,他要有心,想找叶秋并不难。
      什么情况下,沐秋会联系叶秋?
      这个世界的叶修应该也是离家出走的,不然房东大姐不会认识他。
      嘉世战队没有战斗法师,苏沐秋是一个人进入的联盟——这又和自己当年一样了。
      最合情合理的猜测,自然是叶修出事了。

      嘴巴闲得发慌难受,叶修抿着下唇。
      既然他们两人已经见过了,那会不会还保持着联系?
      以沐秋的性格,叶秋的联系方式他肯定留着,虽然不一定会用。
      而叶秋呢,作为一个离家出走之心不死的中二留级生,他大概会对职业电竞选手的生活感兴趣,搞不好到现在都还会偶尔找沐秋聊聊天。
      所以他们两个是不是联系过了,沐秋知道叶秋没来,就让保安把陈果给打发走了?

      咬着下唇磨了磨,叶修和陈果招呼了一声,用前台电脑登录了Q。
      原本的Q号不能用了,他现申请了个小号,开始搜索记忆里的账号。
      从大脑深处死命搜刮出沐秋的Q号,有两位数他不是特别确定了,不过逐个数字试过去后,从头像和ID他还是很快找到了沐秋,幸好他没有换Q号。
      申请加为好友。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看到显示屏上弹出的提示:“对方未开放好友申请”。
      “靠!”
      他终于没忍住从嘴里蹦出的爆破音。

      叶修觉得此刻他真的非常非常需要一支香烟,毕竟只有尼古丁可以帮助他镇静情绪了。
      可是陈果就坐在他的身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这个“离家出走找哥哥的孩子”。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诅咒了。

      什么叫大宇宙的恶意,他今天算是知道了。
      叶修发誓,他以后再也不拿四亚来调侃张佳乐了。
      这有多憋屈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崎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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