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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蠢笨 ...

  •   雨连续下了两天,灰蒙蒙的云遮天蔽月,树枝耷拉着垂下点点珠泪,风带着湿气显得清凉。家宝一手按压着酸痛的肩部,一手撑着伞走在路上,升任当了经理以后他的工作也不少,几乎每天不是粘在办公桌前便是会见客户,再加上佟尘离开的事,他总觉得好累。兜兜转转的又来到这路灯下,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走到这条街上,上一回就这里遇到变回蜘蛛的佟尘。
      想起佟尘他心里又是一阵烦躁了,他觉得佟尘倒是精明,把衣服带走了又把佛珠带走了,就是没有留下任何信息,让他无从追债。
      没错!他就是为了追债才回到这里来的,佟尘凭什么可以白白利用他,他要讨回自己应有的。
      家宝站在路灯下半天,瞪着路人来去,各色彩伞粘着雨露在路灯下耀目生辉,人匆匆来又匆匆去,这让家宝突然生起失落感。他的视线垂落湿淋淋的地面上,他的鞋子被打湿了,袜子濡湿了,那种湿热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家宝暗骂自己:“呆子,要躲你的怎么可能被你揪到?真他妈的蠢材,站在这里丢人现眼!”
      骂罢,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知道自己又做了一回傻事,家宝心里郁闷,他慢吞吞地往公车站走去,结果等公车的人实在太多了,公车来了两趟都没能挤上去,这使他气闷得紧,决定不坐公车了。但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跟他作对,在路边招了半天的手竟然连计程车也不愿意停下来。如果说每个人的喜怒都有一道界线划分,那么这正正好超越了家宝愤怒的界线,他心里的闷气像核爆一样,形成了一道蘑菇云,正从他的七窍冒出来,气得咬牙切齿的他决定靠自己双脚回去。
      “也不过是四十分钟的路程,我不坐车又不会死!”泄愤般朝着马路踢起一道水花,家宝嘴里喃喃着三字经迈开了脚步。
      他走得很急,越过了身边的人向前冲,因为他想尽快回到家里,换掉那该死的袜子,忘记今天的愚蠢。
      他没注意到有人随着他的步速加快了脚步。
      丝丝细雨在地上划开一个个圆,家宝看在眼里又想起李喻的话,李喻说佟尘其实是必须要离开的,因为一个月过了得又一次面对历劫。李喻告诉他如果佟尘不离开,如果佟尘没有得到帮助并且留下来,那么唯一保命的办法是就是24小时都巴在他这个人类身上,因为这雷不能劈到他这人类。怎么巴?当然是变回蜘蛛。他觉得佟尘这么精明的一人,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选择了离开。
      “哼,说我吃不得苦,其实他该检讨自己。”忿忿地啐了一记,家宝闪进小巷抽近道,这条小巷也就是很短一条窄道,从这边可以看见另一边大街,只是没有路灯照射,光线显得黯沉,晚上选择这近道的人自然就少。
      家宝走得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并不在意,但越是接近,那声音就越急促,仿佛就是冲着他来的。他回首一睇,就见突然冲起的人影,然后有银光划破黑暗,尖锐的刀刃刺向了他。
      *************
      亮光刺痛了眼睛,佟尘挥手拍掉那道光,不爽地眯眼盯着笑嘻嘻的诗玛荣。
      诗玛荣压根儿不惧怕佟尘的怒视,笑嘻嘻地重复开关着手上的小小手电:“只是测试一下反应。”
      “无聊。”佟尘说罢举起酒杯喝光酒液。
      “你什么时候爱上了酗酒?”诗玛荣瞪着又注入琥珀色液体的杯子,顺口溜了一句。
      他却不知道这句话让佟尘的心漏跳了一拍,他将酒瓶重重地搁到吧台上,语气带点狠唳:“书没有读好?酗字是拿这种情况用的吗?”
      诗玛荣装作害怕地缩着肩抬起手:“投降。”
      对于好友的耍宝佟尘不以为然,他撇头不作理会。
      但诗玛荣可不愿意交流就此结束,最近他总觉得气氛有哪里不对,思来想去又得不到答案,问左样那只老奸巨滑的狐狸精嘛,又总被他牵着鼻子走,今天他怎么都要弄个明白,所以他凭着直觉寻找话题。
      “喂,你最近修心养性啦?怎么没看见你发情了?”
      诗玛荣问得很没技巧,惹得吧台后的狐狸精撇开头低笑起来。
      被问的佟尘可没有这个好心情,心里怒火燎烧,他怒极反笑:“你是在说狗?狗才爱发情?”
      左样僵了僵,眯着那双弯月般含笑的魅眼盯紧佟尘。
      佟尘嗤笑一声不理会左样,他将视线落在诗玛荣身上:“想玩我自然会玩。”
      诗玛荣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身影打断了。
      蛇妖的下颌轻搁在佟尘肩上,双手像藤蔓般缠上了他的腰,声音里充满了诱惑:“那……我想玩,佟大老板愿意陪我玩吗?”
      诗玛荣见状吹了记口哨,兴味地看着佟尘反应。
      不可否认,蛇妖的媚是与众不同的,但他忘记了蜘蛛却又是他天生的克星,他的调情手段虽然高明,却不至于让佟尘迷失。
      佟尘现在根本提不起性致,只是面对好友的审视,佟尘觉得有没必要让他们看笑话。
      主意一经决定,他灵活在脱开蛇妖的怀抱,主动地环上了对方的腰:“那就看看你的本事了。”
      得到这一鼓励,蛇妖自然知道今天有希望,而他一直对佟尘的外貌和危险情有独钟,当然是使出浑身解数要确定今天的玩伴。
      诗玛荣一手挡眼,缩着肩问吧台里的左样:“我是不是玩得过火了?”
      左样视线扫过那对在大庭广众之下吻得甚为热情,肢体动作甚为猥亵的一对,他唇角一挽,轻描淡写地说:“没有啊。”
      ……是吗?
      诗玛荣实在怀疑左样的回答,但他来不及发表意见,手机响起了。他接起来边听边点头,最后挂掉了便站起来:“哦,有急症,我得走了。”
      “哦。”左样淡淡地应了一声。
      “听说是有个上班族晚上抽近道,在小巷里被人打劫了,身中好几刀还伤了内脏,详细得回去看看再说,走了。”诗玛荣一边频嘴,一边急匆匆地抄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往外走。
      “慢走。”
      左样笑眯眯地给好友送别,而胶在一起的那两位仿佛没注意他的离开。
      妖吧内气氛依然祥和,切色玻璃门推开了,带着水气的清新空气随风溢进,很快又被无情的门给隔离了。
      进门的蝙蝠妖笑嘻嘻地走向熟悉的伙伴,笑语:“啊呀呀,现在的人类真不知道想什么。”
      “怎么说?”
      “刚刚有人被刺了好几刀,竟然就为了一点点钱。”蝙蝠妖完全当是一种笑话闲聊。
      他的伙伴也发出了笑声,别人的……特别是人类的不幸,至于他们都只是一则笑话。
      “你看见全程了?”或许是真的很无聊,这则笑话继续成为话题。
      “过程没有看到,但有人躺在地上不动就是了,如果不是太多人围观,我肯定过去借点血吃吃。”蝙蝠妖比手划脚,说得很乐。
      “哈哈,看你这个馋样,你以为自己是血族啊?”
      “近亲啦。”
      “看你美的。”
      那边的人嘻嘻哈哈,闲聊的人越来越多,吧台这边的气氛却依然不改,台前热情似火,台后淡漠如冰。
      “你看,我把那家伙的钱包捡了。”蝙蝠妖举着一只皮夹,上面染了一大片血迹。
      “啧啧,你还真坏心。”
      “是啊,那人快死了,你还把他的钱包顺了?”
      “哈哈,小心他变成鬼来找你。”
      面对众的的揶揄,蝙蝠妖装做一脸惊骇:“哎呀,那还真不得了了,我得看看那人姓甚名谁,把钱包给他送回去,不然他真变鬼来找我,那就完蛋了。”
      他的做作惹来一观众的一阵笑骂,但他却依然打开皮夹:“哦,有卡片。嗯,XX公司业务部经理啊?陈家宝?好挫的名字,哈哈……”
      突然有人闷哼一声,接着就是诅咒连连,然后那群人的笑声嘎然而止,因为他们手上的钱包被人抢走了,而那位光明正大的强盗现在已经飙出妖吧大门,看来是追不到了。
      “啧,真冲动。”左样轻责,他对自己的爱人打了声招呼便跟了出去,结果只看到车尾灯带起的两光红晕。
      佟尘把油门踩尽了,那只粘血的皮包被扔在副驾驶座的皮椅上,他寒着脸以极速冲过红灯路口,完全不理会背后的急煞车和诅骂连连。
      急症、抢劫、被刺伤的上班族、陈家宝。就这些组合在一起只能让他相信一个结论——陈家宝那个呆子在附近埋伏他,结果臭脾气发作了,急着冲回家便抽了近道,然后被打劫了。
      想到这里,佟尘抬手重重地捶了方向盘一记,短促的一阵喇叭锐呜响起划破了雨夜的宁静。
      佟尘告诉自己要冷静,但心里涌动的情绪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他只知道自己想狠狠地揍陈家宝一顿,看看他能不能长进一点:“真他妈的蠢。”
      骂声落下,车子里突然静得出奇,良好的引擎性能让噪音减至最底,结果只让车厢里更静谧,黯黑的空间里,后视镜倒映着咬紧的下唇。
      以最快速度赶到市立中心医院,佟尘随意将车子往路旁一靠,急匆匆地下了车便往医院里冲,一切的仓皇却被入目一道人影给止住了。
      家宝活动着包扎好的左手,神经传输至大脑的刺痛感让他促起眉心,只是他已经将打劫的人揍了一顿,气也消了不少。
      “他奶奶的,遇到我算他倒霉了。”家宝喃喃着甩甩手准备回家睡觉。他无意地抬头,却看见不远处的人影。
      陈家宝一向是忠于自己的反射神经的,他几乎立刻的便是抬脚冲刺,然后在路人没能反应过来前已经把人给摁倒了,完好的右手攥拳扬高。
      白光撕破夜空,轰的一声巨响,电光灼灼。
      家宝眼前一白,一时适应不了这种光亮的眼睛一阵发酸,眼前浮现着一晕一晕黑影。
      “靠!这是搞什么。”家宝挨着眼睛咒骂。
      佟尘一手捂着眼睛,稍微适应以后偏首环顾四周地面,却见五道焦黑的痕迹。他嘲弄地朝天一瞥:“还是不长进啊。”
      乌云中雷声轰轰,却再无另一道电闪。
      吓坏的路人都纷纷走避,家宝仍揉着眼睛,受作的左手却揪紧佟尘的衣领:“你这孙子别想逃,等一会爷爷剥了你的皮!”
      面对他的粗言相向,佟尘双目一眯,心里突然生起一股忿然:“活蹦活跳嘛。”
      “啊?”
      佟尘可不愿多说什么,他揪起家宝的后领将其塞进副驾驶座,驾车绝尘而去。
      “我靠,你搞什么!”家宝怒吼,摸起屁股下让他坐得难受的东东就要砸过去,结果眼角余光瞄见熟悉的皮质:“咦?我的?”
      佟尘专心开车,不理会陈家宝。
      盯着灵异地出现在佟尘车子里的钱包,瞄着上头血迹,大概也知道是自己刚刚落在案发现场的,家宝的脑袋终于转了个弯:“哦,你特地来找我的?”
      佟尘依然不言语,只是急急地打了个弯,让家宝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冷声道:“闭嘴。”
      家宝心里恨不得将佟尘分筋错骨,但现在方向盘在他手里,为了自己小命着想,他决定等车子停下来立刻给佟尘一顿好打。
      有了这一决定,家宝又平静下来,他转头看向外头夜色,突然想起刚刚的电光,经过一轮想象分析以后,终于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觉一阵冷汗森森,心里暗骂:他妈的笨蜘蛛,出门也不带个伴,这不差点被烤焦了?
      佟尘悄悄将视线扫向陈家宝,他不知道这个蠢蛋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但他看到那只包扎了的左手,心里不免有气:真是蠢得可以,没脑子,活到现在算他运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 蠢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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