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夜妖火》凡嚣

5、第四章 糖葫芦

　　两人靠得极近，千夜一抬眼便看见了两人的脸相距不过几寸，他可以清楚地看见苍旻纤长浓密的睫毛，她的眼睛是极为纯净的黑色，暗沉美丽，小巧的鼻子，柔软漂亮的唇……苍旻好美……千夜呆呆地看着她，在心中想到。在苍旻的身上还有着一种奇特的香味，淡淡的，幽冷的，一如她给人的感觉。
　　“千夜，发什么呆。”苍旻低叱了一句。

　　“上仙，不出来相见么？小妖许久未见上仙，可是万分想念呐。”一个听上去极不舒服的声音怪里怪气地传来。
　　苍旻眸光一冷，抿抿唇，她缓缓地站起，千夜伸手拉她，却被她瞪了一眼，旋即悻悻地松开了手。
　　站在几丈之外的，是一只貌若猴子又有几分想垂暮老者的妖怪。
　　他转了转眼珠子，发出了奇怪的笑声，“上仙还是这么漂亮，听闻您奉命剿灭了妖狐一族，上仙果真修为高深呢。”
　　妖狐？！千夜心中一凛，不知为何觉得万分耳熟。
　　苍旻神色不变，直视他，“与你无关。”
　　“呼呼……自是无关。但据闻上仙受伤身体微恙，小妖关心您，特来看望，上仙可让小妖好找，上仙可是痊愈了？”
　　“地妖，别废话，你想如何？”苍旻有些不耐烦了。地妖是出了名的爱落井下石，上次在她这里吃了亏自然不甘心，但是她又抓不住他的把柄，无法动手取他性命。
　　“小妖并不像如何，上线多虑了。”地妖走近几步，笑得不怀好意。
　　苍旻手一动，一柄剑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她信手挽了一个剑花，剑尖直指地妖，“在此止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地妖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在离苍旻一丈之遥处停下，“上仙何必如此警惕，小妖哪敢做什么呀。”
　　“哼。”苍旻身形一闪，直接持剑刺向了地妖，动作之快，迅如闪电，地妖一时不察，生生挨了一剑，大声惨叫。
　　“立刻消失，否则……”苍旻话未尽，地妖已然跳跃着消失在了苍旻的视线之中，“上仙，小妖告辞了！”

　　直到确定地妖真的离开了，苍旻才松懈下来，她以剑做支撑，缓缓地跪了下来，气血翻涌间，她的唇角溢出了一丝血渍。
　　千夜几乎是在同时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扶住了苍旻。
　　苍旻看了他一眼，闭目休息。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些，以这种状态召唤了诛妖剑……她倦倦地睡去，一脸疲惫。

　　第二天苍旻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了千夜睁得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美丽动人。
　　他冲她微笑，“苍旻，你醒了啊。”千夜笑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太好了。”
　　她伸手，为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鬓发，“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千夜听懂了苍旻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坐在原地，笑容满面。
　　苍旻向一旁的花朵伸手，凝结在了花瓣上的露水便会聚在了她的手心上方，她微张唇，露水化作一道气进入了她的口中，她闭了闭眼睛，稍作调息。

　　千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苍旻完全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苍旻看了他一眼，“看什么？”
　　“不，没什么。”千夜回神，摇头。
　　“饿么？”
　　“不饿。”
　　“那先到城镇里再说。”苍旻的声音始终是淡淡的，“去梳洗一下。”她虽可使用法术，但决不会为了他而浪费自己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些须的法力。
　　“哦。”千夜乖乖去做。
　　苍旻才整理完自己的衣着，溪边就传来了一声低呼，“啊！”
　　她立即飞掠而去，“怎么了？”
　　千夜趴在溪边，不知是在干什么，大半个身子探在外头，一双手在水里乱晃，“苍旻！苍旻！”
　　苍旻走近，仍是不解他此刻在做什么。
　　千夜转过身来，一双漂亮的眼眸弯成了半月弯，“苍旻，你看，我抓到一尾鱼呢！”
　　苍旻点头，“哦。”
　　“你不高兴么？”千夜收敛了过于灿烂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到。
　　“没有。”她摇头。只是她从不食荤。
　　千夜低头片刻，他弯腰将费了不少力气才抓到的鱼放回了水中，转回身，他对上了苍旻微微有些疑惑的眼神，微笑了起来，“苍旻不喜欢，千夜就不做，千夜不想让苍旻不开心。”
　　苍旻的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日上三竿，两人才来到一个小镇。正逢集市，四周热闹无比。
　　千夜对于什么都好奇得不得了，苍旻却是一脸不以为然。她虽是仙人，但在修仙之前出身官宦世家，再热闹的场面都见过，更何况这么一个小镇的集市。

　　“苍旻，这是什么？”千夜指向某处，问到，目光晶亮。
　　“糖葫芦。”
　　“我可以吃吗？”充满了期盼的声音。
　　苍旻伸手，掏出了一些碎银，买下了一串糖葫芦给他。
　　千夜接过，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红晕，高兴得像个孩子，“谢谢你！”
　　他咬了两口，甜甜的味道，含带了一丝酸，他抬头，“苍旻你不吃吗？”
　　“不用。”她摇头。为了防止千夜东奔西跑与她走失，她牵着千夜的手，于人群之中慢慢地行走着。

　　卖糖葫芦的妇人有些不解。
　　这么个俏生生的姑娘不知是这小公子的何人？说是母亲太年轻，可更不像夫妻不是……
　　似乎注意到对方的视线，苍旻回头看向了她，“有事么？”
　　千夜咬下了一颗杏果，也回头看她，并且冲她笑了笑。
　　妇人微微红了脸，这小公子生得好生俊俏，尤其是那双眼睛……“不，没什么，只是不知姑娘您与这位小公子是……”
　　“远亲。”苍旻想了想，说到。梓潼是她的仙友，梓潼嫁给了泉，而泉是千夜同父异母的弟弟，用远亲一词，应是相去不远。

　　不知怎的，千夜竟低下头去，咬着的糖葫芦也不吃了。
　　“哦，原来如此。”妇人干笑了两声。
　　一个小娃娃飞快地跑了过来，“娘！”他扑入了妇人的怀中，粉嫩的脸红扑扑的。
　　“娃儿，你爹呢？”妇人问。
　　“爹爹还在种地，娘，爹爹让你早些回家煮饭，我饿了。”小娃娃仰头看她。
　　“哎，知道了，走了走了，娘回去煮饭去。”妇人开始收拾东西。

　　几文钱忽然出现在了妇人的面前。苍旻淡淡地说到，“一串糖葫芦。”
　　妇人拿下一串给她，她却转而递给了那小娃娃。
　　千夜在苍旻看不见的地方鼓起了脸来，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娃娃。

　　苍旻侧头看他，“走了。”
　　“哦。”他闷闷地应了一声，不忘在走之前再瞪一眼那犹不知被他讨厌的小娃娃，对方正高高兴兴地咬着糖葫芦吃，边吃边含含糊糊地喊着，“斜斜（谢谢）……大结结（姐姐）……”
　　苍旻扫了娃娃一眼，往前走。右手依旧牵着千夜的手。或者应该说没有松开被千夜牢牢握住了右手。
　　千夜偷偷看了一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微微笑了起来，又开始咬那美味的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