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有幸娶到你》摇摆的鱼

15、第十五章 怜悯

　　韩彻让蔡善浴帮着准备此次出差后休息的相关事宜，蔡善浴有些惊的抬头，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惊讶。

　　“这么快结束？你们才处多久？再说，你们不是谈得挺好的吗，怎么这么突然？”

　　“这么多话。”

　　韩彻朝他扔过一个本子，蔡善浴偏身的同时伸手接住，往前几步，在他的办公桌对面的转椅坐下，“不是，认真点，你这是打算跟她分了？”

　　韩彻面不改色，“我有这么说过吗？”

　　蔡善浴一脸我最了解的表情，感慨道，“我还不了解你，你前几次跟女方分手前不都是带人外出走一圈么，然后回来就分，无一例外，怎么，这次不是？”

　　韩彻没说话。

　　蔡善浴这次有些费解，孙佳男一看就知道跟他之前随便处的那些不一样，好好的怎么说分就分，莫不是……

　　“难道她也跟之前几个一样，是为求财？”说完他自己又摇头否认掉，“看起来不像啊，孙佳男看着就像无欲无求的那种。”

　　“一个大男人，有时候还是不要那么八卦的好，去安排吧。”

　　蔡善浴出他办公室的时候碰上日常来串门的柏诗琳，打了个招呼，柏诗琳这几天去了趟香港，心情不错，跟他打招呼都热情高涨了几分。

　　办公室里的韩彻一听着她的声音，眉头挑了挑，愣是没抬头，也没起身接。

　　柏诗琳早已习惯他对自己的拒绝跟冷漠，也不恼，笑嘻嘻的，提着几个袋子蹬蹬蹬的踏着高跟鞋到他跟前，将手上的东西往他桌上一放，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韩彻，这次去香港我给你买了几套衣服，早上刚下的飞机，我连家都没回，你赶紧试试合不合适！”

　　边说边扔下自己的包，将其中一件衣服从袋子里掏出，挨过去往韩彻身上比划。

　　“我觉得你穿浅色系的也好看！”柏诗琳撒娇，“尺寸绝对是合适的，你的尺寸我比你都熟悉！你起来试试嘛！”

　　“你放那，我回去的时候再试，再者你花了多少钱，跟我说一声，我给你转账过去。”

　　柏诗琳有些气馁，拎着衣服面色有些塌，“谁要你的这点钱！我买衣服是为了你的这个钱吗！”

　　柏诗琳自然是不缺钱，她对韩彻的热忱也一直从未消退，韩彻有些微愣，忽然想起蔡善浴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既然你不喜欢贪你钱的女人，那为什么对柏诗琳又拒之千里？”

　　这看似相互矛盾，但是感情这种事，一旦牵扯上个人的主观感受，就变得有些不可理喻起来。

　　“几套衣服而已，试一下总不为过吧！又不是穿了就要你娶我。”

　　韩彻有些哭笑不得，接过她手里的衣服有些无奈，“这是打底衫，你要我现在试？”

　　试就得脱，柏诗琳一直急着给他看，却忘了这一点，一时间面色刷红，咬着唇没了刚刚的叫嚷劲儿，转而去拎最大的那个袋子，从中抽出一件西装外套，“喏，这一套西装是我专门找人订做的，里面的就不试了，外套你总能套给我看看吧。”

　　韩彻简单套上，柏诗琳瞬间露出个大笑脸，开心得不行，“我就说合适嘛！”

　　手机响，韩彻侧过身接电话，对话间知道是有事要办，柏诗琳不是无理取闹的缠，等他挂了电话之后主动开口道，“你有事我就不闹你了，衣服你记得穿啊！”

　　从韩彻办公室出来，她转去蔡善浴的办公室，敲门的时候还刻意咳了咳，蔡善浴自然知道是她，忙的将人叫进去。

　　“喏，这次去香港，给你带了件礼物，小小心意，不喜欢也别吐槽。”

　　蔡善浴有些意料之外的惊喜，从她手上接过，“难得，是什么？”

　　“一件衣服，我觉得挺适合你的，不过你的尺寸我不是很清楚，就是按着你的大概身高跟体重来买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蔡善浴打开看了一眼，眼角上扬，笑意明显，“作为回报，今晚请你吃饭。”

　　柏诗琳摇了摇头，“今晚可不行，我今天刚回来，我爸早就把我今晚的档期给订下了，必须回家吃饭，改天吧！我记着呢！”

　　“行！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司机在楼下呢，我爸老早就派人来接了。”

　　蔡善浴有些失落的搓了搓手，“那我下次再约你，走，送你到楼下。”

　　电梯里，柏诗琳瞥见他手里拿着的手机，总算犹豫着开口，“听说……韩彻最近身边有个女的？”

　　“嗯？”

　　柏诗琳蹙了蹙眉头，有些小女生的急，“你别说你不知道！”

　　蔡善浴咳咳两声，“这个……这个他的私事，你问他比较好吧？”

　　“你俩好得不得了，他的什么事你不知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有什么关系呢。”

　　蔡善浴被她的话呛到，忙的撇清，“事关清誉，可不能含糊！我们就是单纯的革命战友兄弟关系！外加同事。”

　　柏诗琳被他的认真劲逗笑，捂着唇笑出声，“好了，不开你玩笑了，正经的呢，他最近是不是谈女朋友了？你认识吗？”

　　蔡善浴含糊其辞，“嗯，好像是吧，他没怎么说，他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不太喜欢别人问他这些。”

　　柏诗琳嘴角的笑慢慢消退，继而爬上一抹失落，“我知道啊，这么久了，他前前后后谈过的几个，最长的也没超过两个月，他谈的那些也不怎么样啊，他自己也不上心，宁愿给那些人机会，都没正眼看我一下，你说，我就真的那么差劲吗？”

　　蔡善浴心中有苦涩，“怎么会！你很优秀。”

　　“哪优秀了？”

　　“长得好，家世好，学历高，性子好。”

　　“那他怎么眼里都没我。”

　　蔡善浴劝慰道，“感情这种事，哪里有说得清的。”

　　“那他这次谈的这个呢，打算谈多久，怎么认识的？”

　　“真不太清楚。”

　　“改天我得去见见……”

　　说话间，柏诗琳的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她低头从包里将手机翻出来，看到手机短信上韩彻给她转账的银行提示短信时，瞬间气炸，捏着手机狠狠的跺了跺脚，“韩彻，我去你的毛线团子！去死吧！”

　　说完又觉得最后一句狠了点，忙的又呸了一声，心里还是气不过，面色都涨得通红。

　　韩彻给她划的这条界限，简直比葱花拌豆腐都清楚！

　　韩彻出差的第二天，孙佳男调了班外加请了一天假回老家。她现在极少回H市，上次回来也是身份证掉回来□□的时候，早上回来，晚上走，期间呆的时间不过数小时，其实那次连着周末，她明明可以多呆两天，但她一刻也没有多留。

　　都说落叶归根，但孙佳男自始至终都厌恶这个地方。

　　从车站坐车穿过市中心，再绕线到城北旧城区的中医院，这些年城市扩张发展，中医院已经另迁新址，绝大部分的科室已经搬走，旧城区的这个旧总部，显得人少又落寞。

　　这里离她所谓的家很近，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天从它大门前经过，斑驳的旧影袭来，迎面而来的都是一股带着不愿回望的陈年旧谷子的霉潮味儿。

　　她在医院门口打了个电话，不过短短数秒，期间她只问了一句“在哪”，外加一个“嗯”字，就挂了电话。

　　这样的把戏她已经遇到过几回，不是每次都上当，但这次，她鬼斧神差的选择回来，看来这一次姜淑芬演得很是逼真，将医院都利用上的，这是第一次。

　　医院一楼的走廊光线昏暗，散发着一股潮湿与消毒水的气味，白色的墙壁已经发黄，沿上的楼梯也显得陈旧不已。

　　三楼的主医师办公室，她以姜淑芬家属的身份进去，坐在木凳子上等着医生调取病历的间隙，她莫名的攥紧了自己小包的带子。

　　胃癌。

　　这个词遥远又陌生，如今安放在姜淑芬的身上，她突然有种从身体深处迸出的颤栗感，她本该无情无绪，但是真正知道的时候，她还是震惊了好一番，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她走了几步之后，伸手撑着墙壁，将背靠上去，低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早该对她没有任何的情感，就算有，也应该是憎恨多一些，可是当一直强势的对方忽然变成一个弱者身份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还存多了一分的怜悯。

　　即使目前这份怜悯少得可怜。

　　人已经住进病房，孙佳男站在病房门口，很久都推不开那扇门，最终还是查房的护士开的，她跟着进去，略显拥挤的四个人，她一眼扫过去，姜淑芬在最后一个床位，对方明显也看到她了，眼前一亮，原本靠着床的背立起。

　　孙佳男艰难的抬脚朝她走去，却在离她病床两步远的地方顿住。

　　眼前的人跟以往相比，简直瘦脱了形，像变了个人似的，此时她眼里装着些平和，语气也没了以往的跋扈。

　　“你来了啊。”

　　孙佳男倒吸了口凉气，这要是放以前，姜淑芬肯定说的是，“孙佳男，你总算是舍得回来了，怎么没死外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