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101章 ...
-
韦家齐当天就出了院，我去公司上班的时候，他赫然在位。
我们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多说话。
那天很忙，不过韦家齐提前给我下了班。
我明明都下了电梯了，又踟蹰在底楼大厅。就这么一会儿的耽误，另一边的电梯门开了。韦家齐和宁晓走了出来，宁晓一只手被韦家齐拉着，另一只手上还拎着一个印有楼下咖啡馆标志的塑料袋子。
“你怎么还在这儿？”
宁晓也许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我，窘迫之间，慌忙去甩韦家齐的手，却被那人拉得更紧。
我笑，一边往后退，一边说：“我走我走，你们继续。”
宁晓的脸红得都要发紫了，韦家齐恍然不觉，只半拽着她走到我面前。
“别犹豫了。我不知道你和老乔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我只知道，他……对你那是……真好。你不知道吧，他这次入院前，去找过左平。安然，有些事咱们不用去附加太多的东西，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了，不然，早晚后悔。”
直到到了乔书平的病房门口，我都还在想着韦家齐最后说的两句话，所以，当推开门，而对一室沉寂的时候，我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乔书平睡过的床已经整理过了，为方便他调高的角度已经调回到正常的水平，他睡过的被子和枕头已经被人拿走，床上只有一层白色床单而已。
我跑过去，拉开抽屉，打开柜子，全都空空荡荡，仿佛昨天的一切，真的只是我做过的一场梦。
“乔先生呢，住在那屋的乔先生呢？”
护士站值班的两个护士都奇怪地看着我。
“病人一早就出院了，怎么你不知道么？”
“他能出院？”我想起那张死人一般的脸，和那些花花绿绿的药，“你们怎么会同意他出院？”
“他那病，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痊愈，主要也就是个养。他本人又坚持……”
一个护士挑挑眉，很是不以为然。另一个护士什么话也没说，只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番。
“你是乔安然吧？”
我冲她点头。
“乔先生临走，给你留下一句话。他说，让你好好地生活，有些事过了就过了，不要再为难自己！”
我是真的哑然失笑了。
那些岁月真的就过了，如雁过无痕？
为难自己？乔书平又何曾放过过他自己？
我笑着走上大街。**医院在B市中心商业区，大门正对商业区的号称亚洲第一的LED大屏。已是深夜时分，姹紫嫣红的各类广告均已偃旗息鼓，硕大的屏幕上只滚动着一行大字：2010年12月30日，农历11月25日，星期四。
我居然忘了，明天就是我21岁的生日了！
去年是怎么过的，我已经没有印象了，应该不是在当左理的“保姆”，就是在和左理吵架……
女人一生中，最值得纪念的一个生日，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过了。以后，也许每一年，都是这样……
我是怀着这样的想法睡着的，哪里会想到，第二天一睁眼，乔书平就送了我一个大礼。
我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是韦家齐。
昨晚，他并未回来。
接电话的同时就瞟到了屏幕右上角的时间。
“对不起，家齐，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闹钟没响，你也没来叫我……我抓紧过来。”
“你看今天的晨报没有？”
他说的话和我的完全不在一个点上。
“左平因严重违纪正在接受组织调查！”
我连话都没说一句，就挂断了电话，冲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报纸。
二版的左下角有不起眼的一行字。
国安总局局长助理左平因严重违纪，正接受组织调查。
不知怎么的，我就想起了乔书平。
把那篇报导读了七八上十遍的时候，韦家齐打来了第二个电话。
“安然，我打听过了，这一次左平的问题很严重，除了常观经济问题，还有一条纵子伤人……左理，也牵进去了。”
我最终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可是打不通打不通。只能发短信，刚写了两个字，就放下了。
和你一起经历那么多岁月的人，居然就这样，联系不上了！
我还是固执地发了短信出去。
［乔叔叔，我今天，21岁了。］
晚上和公司的人一起去王城下个新年钟声。我一直把手机攥在手上，但有风吹草动，立马抬手相看。
当然，次次都失望。
钟声响起的时候，人群鼎沸，灯光璀粲，那样繁华的冠盖下，我又一次拨动了那个号码。
算上今年，我已经连续三年不曾听到过他的祝福。更讽刺的是，前两年，都是和左理在一起，今年，连这个唯一的伴也面临牢狱之灾，而始作俑者，也许就是乔书平。
我拼命地挤出人群，我一直沿王城大道反方向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再也听不见人声喧嚣的地方。我抬头看天，漆黑的天幕下，居然看得见寥落的星星。我难受到了极点，只对着那天空喊“乔书平，乔书平，乔书平……”
新年安齐公司也没放假，因为两款软件要抢时间推出，人人都恨不得吃睡在公司了。这样的忙碌也好，至少少了许多时间来胡思乱想。眼看连着十来天的忙碌，该沟通的部门都沟通了，该打点的也打点到位了，前期一切就绪，好不容易那天下午可以去宁晓的咖啡馆生下喝杯“蓝山”，看看窗外冬日的艳阳。
宁晓悄悄送来一小块“栗子蛋糕”，转眼就忙得如同陀螺一般。
楼下那家咖啡店规模本来就小，长期也就只清了宁晓一个店员，又正是下午茶高峰期，我只看到她娇小的身影在店堂中来来回回地穿梭。
喝完了自己的咖啡，把打包的几杯和那一小块栗子蛋糕装好，栗子和蛋糕都是某人最爱，我可还没糊涂到真的以为是宁晓友情赠送给我的……
拎着一大堆东西出门，迎头就看见了肖玫。
我下意识回头，宁晓还像小蜜蜂样来回奔波。
“我不是来找她的。”
“你知……”我连忙闭嘴。
她嘴角一牵，“你忘了，当年还是你告诉我的，就算输，也要输个明白。”
那时年少，连“五子棋”那样的东西也习惯分个你强我弱，肖玫每每战败，对复盘总是嗤之以鼻。
愿赌服输，输则输了，哪有必要再弄这些……
然后，我义正言辞地说了这句话。回去的时候，还得意地跟乔书平炫耀，因为，这句话一直是他教育我的诤言。
原来都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了，可我甚至连当年乔书平说这句话时的神态表情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原来岁月磨去的，从来都不是记忆。
肖玫盯了一眼我手上的东西。
“我有事找你。你先上去吧，我去咖啡店等你。”
我的表情闪过一丝犹豫。
“放心，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她也瞄了下宁晓的方向。
我用最快的速度上楼，又跟韦家齐撒了个小谎，事情没明朗以前，我不想节外生枝。
肖玫安安静静坐在咖啡馆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
“她没我漂亮，身材更是惨不忍睹，是不是，安然？”
我不想她纠结在这上面。
“你找我什么事？”
肖玫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安然，你说过欠我一次的……”
我只怔忪了片刻，就想起她爸爸那一次。
“我不想谈那个了，反正我爸也就那样了，可是，这一次，安然，这一次，你还想欠我一次？”
左平！
“左理的事，我代……他们全家给你道个歉。你就看在，他的出发点也是爱你的份上，原谅他，还有他爸爸吧。”
我没有说话。我的沉默让肖玫误会。
“其实，左平也不是故意要那样做，当时事发突然，左理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总不能眼看他都……还被送进监狱吧？”
“所以，牺牲的那个，就应该是我？”我问肖玫，“我们认识多少年了，肖玫？”
她一怔，“14年……15个年头了……”
有些话不用点透。我站起来，摸出张100元，扔到桌上，然后离开。
人的一生中，总会遇到很多人。有的珍之重之，恨不得放你在他心头；而有的，即使你曾经真心以托，也不过弃之如鄙。
一周后，左理被引渡回国，一起引渡的，还有万东。
作为曾经左平最得力的助手和“帮凶”，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表情依然平静而镇定。甚至，还详详细细地给我介绍我离开之后左理每天的情况。
“你走了，他就重新开始复健了。爱荷华那边换了方案，效果比前一次好多了。他现在双手都能动，状态好的时候，靠着支架和扶具，也能站一小会儿。”
“真是……恭喜他了。”
“他想见你……”
“没有那个必要了，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字，他愿意签就签；不愿意签，以他目前的情况，我也可以申请法院直接判决。”
“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绝？”
我懒得再跟他说，有关左理的噩梦，早就应该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101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