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爱》五月*紫晴

4、第三部份

　　清晨，程老夫人坐在大厅看着报纸，巧妍和紫萤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程家。
　　彬：“巧妍，你要去哪里？”程浩彬一直追着巧妍下楼。
　　巧妍：“回家。”
　　程老夫人看着他们一大早拉拉扯扯，淡淡地问：“都这么早起？”
　　彬：“奶奶，巧妍说要走。”
　　程老夫人：“那你就送送她。”
　　巧妍听了程老夫人的话，狠狠地瞪了程浩彬一眼，浩彬低头回避她的目光。
　　程老夫人：“紫萤，你过几天不是还要去杨老板的展会吗？拿着行李要去哪里？”
　　紫萤：“巧妍走了，我也不好意思打搅……”
　　程老夫人：“不打搅，浩天，你帮紫萤把行李拿回房。”
　　紫萤：“这……”
　　巧妍：“既然老夫人盛意拳拳，你就不用浪费公司的钱住酒店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紫萤：“巧妍……”

　　巧妍“我们还是分手吧！”
　　彬：“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说分手？”程浩彬虽然昨晚想一宿，但是他没有想过巧妍会那么直接、那么快就说出口。
　　巧妍：“你奶奶根本就不喜欢我。”
　　彬：“你不要想太多，她喜不喜欢你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你，是我要和你在一起。”程浩彬轻轻地抱着巧妍，被巧妍用力地推开。
　　巧妍：“她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去经营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
　　彬：“为什么你会觉得和我在一起是浪费时间？”
　　巧妍：“不是吗？如果到最后我们还是不可以在一起，那么为什么不干脆早点结束这段感情？”
　　彬：“现在才刚开始，还没到最后，为什么你就不可以……”
　　巧妍：“够了，程浩彬，我不想再说了。”说完，巧妍想转身离开。
　　彬：“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你这样就说分手。”程浩彬不死心地走到巧妍面前。
　　巧妍冷冷一笑避开他继续往前走：“呵，分手是不需要别人同意的。”
　　彬：“金巧妍，你平常不是说遇到什么事你都会迎难而上，不会退缩吗？”不再跟着巧妍走，程浩彬在她身后大声喊。
　　巧妍：“那是面对商场的竞争，不是面对感情。”巧妍回头不满地吼回去。
　　彬：“那就是有双重标准，面对竞争你就可以积极面对，但是面对感情你就只会选择退缩逃避吗？”
　　巧妍：“那你告诉我，面对你奶奶的漠视，我该如何泰然处之？我金巧妍自22岁起就可以解除公司危机、接管公司，金满堂那群老鬼有哪一个敢不认同我的能力？商场上的对手谁不给我写个服字？能撑起金满堂的招牌，靠的是我的脸蛋吗？靠的是我的手腕！今时今日的我用得着送上门去找气受？”
　　彬：“我知道你很能干，我也很欣赏你的能力，我爱的就正正是你的……”
　　巧妍：“爱我？那我昨天被王氏集团那只死色狼抱在怀里的时候你在哪里？”
　　彬：“他抱着你是因为你们在跳舞，那是很正常的社交礼仪，我没理由去阻止你。”
　　巧妍：“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我做对了？”
　　彬：“我……我没有立场……去阻止你。”程浩彬自知理亏，连说话也变得有点口吃。
　　巧妍：“程浩彬，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巧妍生气地吼完，用很冷静的声音说：“我以为你平常只是爱玩，在大事大非面前你会有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原来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对你真的很失望。”巧妍看着不语的他，语速渐缓：“也许刚才说分手，是我一时冲动，但是……现在……”巧妍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这样的男人真的不适合我。”程浩彬呆愣地看着巧妍的背影，没有追上去，因为他不知道追上去还可以说什么。

　　紫萤：“糟了糟了，怎么手机会这个时候用不了呢？”紫萤着急地在房里走来走去，喃喃自语：“奶奶一直在大厅，我又不可以下去打电话，怎么办？怎么办呢？”紫萤思索着还有什么办法，突然她想到了昨天去的地方好像有一个电话，于是凭着记忆试着走去，果然让她发现了那部电话。
　　紫萤：“巧妍，你在哪里？”
　　巧妍：“车行。”
　　紫萤惊讶地皱了皱眉，应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她几乎是肯定地问：“车行？你是在广州还是在珠海？”
　　巧妍：“珠海。”
　　紫萤：“珠海？那你在车行做什么？”
　　巧妍：“买车。”
　　紫萤：“什么？你……你不是想在这里买车然后开回广州吧？”
　　巧妍：“珠海和广州很近。”
　　紫萤：“可是……立刻可以办手续开回去吗？”石紫萤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巧妍已经下了决定。
　　巧妍：“我就要这部，麻烦你……。”
　　紫萤：“你疯了吗？你……”
　　巧妍：“付得起钱没什么不可以。”
　　紫萤：“巧妍，我知道你有点不开心……”
　　巧妍：“我不是有点不开心，我是非常不开心。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感情总是得不到长辈的认同？上一次是这样，这次也是？”不知道是试车还是巧妍已经准备把车开走，她坐进车里关上门激动地对着电话说，突然手机电量的提示响了一声，“没电？”她烦燥地把电话拿下来确定，在紫萤听到这两个字后断线。
　　巧妍：“该死的，这个时候没电。”金巧妍生气地把电话往驾驶坐旁扔去，深深地靠在驾驶坐上，头微微向上昂起，回忆着第一次准备结婚的时候妈妈坚决的话：“你给我听好了，如果嫁了他你就不再是我金家的人，你休想继承金满堂。”

　　浩天：“这么快回来？你送巧妍走了？”
　　彬：“目送算不算？”摊在沙发上靠着扶手很没坐相地斜坐着。
　　浩天：“算。那你也顺便目送我吧，我回公司了。”
　　彬：“今天星期天，你回去做什么？”
　　浩天：“谁规定星期天就可以不用上班？”
　　彬：“你是总经理，可以想什么时候不上班就什么时候不上班。”程浩彬有气无力地说。
　　浩天：“我没你那么幸福。想什么时候回公司就什么时候回公司。”
　　彬：“是你这个总经理不会当，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浩天：“是你这个男朋友不会当吧？奶奶都批准你把你女朋友送回去了，你也不趁这个机会把人送到家。”
　　彬：“太远了。”
　　浩天：“没诚意，小心人家把你甩了，到时别向我哭。”
　　彬：“你有看到我在哭吗？”
　　浩天：“我听到你的心在哭。”
　　彬：“神经病。”程浩彬起身，似乎不想谈这个问题。
　　浩天：“去哪里？”
　　彬：“睡觉。”
　　浩天：“看来有人病得不轻，日上三杆还去睡觉。”
　　程浩彬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迈着浮重的脚步往楼上走去。浩天想起他进门就一直绷着脸，突然觉得有点不放心，于是跟了上楼。

　　紫萤拨了几次号，都打不通巧妍的电话，在她终于放弃，想离开这里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了那尊程浩天花了三十万买回来的翡翠。她走近书柜，把它从书柜上拿下来。
　　紫萤：“三十万？为什么我一直都看不出你身价那么高？”
　　浩天：“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程浩天路过自己的书房，看到房门半开，好奇地推门进去，看到紫萤就站在那里。
　　正在自言自语的石紫萤，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话吓得手一松，然后她看到程浩天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来，整个人扑倒在地，为的是接住她失手往下掉的翡翠。
　　浩天：“你到底来我书房干什么？”程浩天惊慌地审视着已经被他接住没有掉到地上的翡翠，紧张的程度令石紫萤愕然。
　　紫萤：“我……我过来借、借个电话。”
　　浩天：“大厅、客厅，甚至是你的房里都有电话，为什么你偏要来我书房里借电话？”
　　紫萤：“我、我不知道我房里有电话，那天你带我来过这里，我以为……”
　　浩天：“我上次带你来是因为你受了伤要擦药，不代表你可以乱碰我的东西，幸好它没事，要不然你赔不起。”
　　紫萤：“对不起，我……。”
　　浩天：“出去。”程浩天凶凶地下逐客令，临走前紫萤看着浩天珍惜地捧着它，迟迟没有把门关上，突然觉得眼角一热，有什么比看见有人如此珍视自己的作品更令人感动？

　　自从巧妍走了以后，程家多了一个失落的程浩彬，程老夫人拼命催促着浩彬带紫萤到处走走，离杨老板的展会还有五天，除了和浩天有点磨擦之外，紫萤和程家的人都相处得很好。
　　今天也不例外，程老夫人一早出门的时候，交待浩彬带紫萤出去，浩彬明白奶奶的用心，虽然百般不愿，但看她是巧妍表姐的份上，还是无奈地尽尽地主之宜。
　　一路上紫萤看着心不在焉的浩彬跟在身后，于是鼓动他去找巧妍，浩彬终于欣喜地出发。
　　石紫萤一个人了无负担地在街上走了好久，直到天色渐暗，她想回家的时候才想起：原来浩彬不在，她不知道怎么告诉司机自己要去哪里，她上了计程车然后迷茫地下车，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程浩天的声音为她燃起了希望，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像现在那么高兴见到一个人。
　　浩天：“紫萤。”
　　紫萤：“是你？”
　　浩天：“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紫萤：“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
　　浩天：“啊？你一个人？浩彬呢？奶奶今天不是让他陪着你吗？”
　　紫萤：“我看他老是惦记着巧妍，所以叫他去找巧妍了。”
　　浩天：“那你为什么不让他先送你回去？”浩天有点生气地说，气她不为自己着想。
　　紫萤看着他生气的样子怯怯地说：“我……忘了。”
　　浩天看着她有点委屈的样子，不再多说什么：“我送你回去吧。”
　　紫萤：“嗯。”
　　不知道是因为怕他，还是因为少言，紫萤一路上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车上。
　　浩天：“你不用怕我。”
　　紫萤：“我，没有。”
　　不理会她的否认，浩天说：“对不起，那天吓着你了吧？”
　　紫萤：“厄……没有。”
　　浩天：“我那天看见它掉下来，太紧张了所以才会对你那么凶。”
　　紫萤：“没有，只是大声了一点。”
　　浩天：“呵，你的理解方式和说话方式有点、与众不同。”
　　紫萤：“我……不太会说话。”
　　浩天：“有点牵强，那天之前你不是这样子的。”
　　紫萤：“我……”
　　浩天：“你不用特地解释什么，我知道我那么大声对你说话，你一定很难过吧？”
　　紫萤：“没有……”
　　浩天：“你很喜欢这两个字？”
　　紫萤一听立刻紧张地解释：“没有。”想想，似乎说错了又改口：“厄……不是。可不可以在这里停车。”
　　浩天：“你不是真的那么讨厌我吧？”
　　紫萤：“不是，我、我只是想买东西。”
　　闻言，浩天把车停在路边，车没停好紫萤就已经急急地下车，浩天一面倒车，一面看着紫萤往回走了很远，一眨眼解开安全带下车就看不到人了。
　　浩天：“糟了，哪去了？”程浩天顺着紫萤刚才走的方向一直走去，不时回头看看自己有没有看漏眼。突然又一个转身，就看到了紫萤正往这边走回来，不同于刚才在车上的紧张不安，现在的她笑得自然、动人，就连浩天也似乎可以轻易地感觉到她的好心情。
　　浩天：“什么事那么高兴？”
　　紫萤打开盒子，向浩天展示自己刚才看到的籽玉：“你看。”
　　浩天：“石头？”
　　紫萤：“你现在看可能会觉得它是一块石头，不过过几天……还是过几天再告诉你好了。”
　　浩天：“那么神秘？我看你是故意卖关子吧？”
　　紫萤：“你就当是吧。”
　　浩天：“没想到一块石头比一百句对不起还有用。”
　　紫萤：“什么？”
　　浩天：“你不怕我了。”不是疑问，程浩天是肯定地陈述这个事实。
　　紫萤：“我、我什么时候有说过我怕你？”
　　浩天：“有些话是不需要说的，看你的表情就知道。”
　　紫萤：“我的表情有告诉你我很怕你的吗？我只是比较怕生，所以很少和陌生人讲话。”
　　浩天：“那我们现在就不陌生了吗？”
　　紫萤：“还好吧，因为我要谢谢你让我找到它。”
　　浩天：“一块石头就可以让你的态度有那么大的转变？”
　　紫萤：“可能是吧。”
　　浩天：“那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明天我当你的司机，带你去找你想要的石头。”
　　紫萤发亮的眼睛期待地看着浩天：“真的？”
　　浩天：“真的。”
　　紫萤：“好啊！好啊！”看着紫萤高兴地在车里舞动着双手，程浩天不自觉地染上一抹宠溺的笑。

　　第二天一早，程浩天守信地带着紫萤出门，玩了大半天，紫萤才终于看见一块很大的石头，伸手伏在那里想抱住它，只可惜手不够长，她不像指责，反而像是很开心地对浩天说：“你骗我！还说带我来找石头，结果大半天了我只看到这一块，而且还是大得搬不走的。”
　　浩天：“我问你想去哪里，是你自己说想去有山有水的地方。”
　　紫萤：“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地方才随口说说的，谁知道你当真了。”
　　浩天：“那你喜不喜欢这里？”
　　紫萤指指被自己抱着的大石头说：“喜欢，不过我更喜欢这个。”
　　浩天：“那我们去别的地方。”
　　紫萤：“好！”紫萤开心地没问去哪里，也不想反对。结果目的地没去成，紫萤在半路又急急地下车，浩天无奈地跟着下来，和她一起走在满街玉器的店铺里，指指这个，看看那个，开心地研究着看到的美玉古玩。
　　紫萤：“没想到你会是一个好学生。”
　　浩天：“奶奶很喜欢这个，而且我们家里也收藏了很多，耳濡目染地总会有一点点心得。”
　　紫萤：“夸你一句你真当你是大师？”
　　浩天：“我虽然没你那么厉害，可以光看几眼就知道我家有那么多赝品，不过我还不至于那么菜。”
　　紫萤：“告诉你，我不是光看几眼就知道你家有那么多赝品，而是我肯定我在另一个地方看到的才是真品……”
　　浩天：“哦——原来你作弊。”
　　紫萤：“这不叫作弊，这叫见多识广，要不是见……”
　　浩天：“小心……”看着紫萤过马路不看灯，浩天连忙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冲出去。
　　紫萤受惊吓地拍拍心口说：“谢谢。”
　　程老夫人从身后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乐得笑呵呵地说：“哟，我还奇怪你们怎么一大早都不见人影，原来你们去约会了。”
　　紫萤听到声音立刻松开浩天的手急急地解释：“奶奶，我，我们……”
　　程老夫人：“准你们今晚不回来吃饭。”
　　紫萤：“奶奶，我们不是……他，他只是拉我过马路。”
　　程老夫人认真地看着紫萤：“还不是？”在紫萤点头松了一口气，以为程老夫人相信她的话以后，谁料奶奶说出更令人难以置信的话：“浩天，紫萤都来那么多天了，你还没把人追到，你可要加把劲了。”
　　紫萤不依地低下头：“奶奶。”
　　程老夫人：“呵呵，这句奶奶可甜到心坎里了。放心，我会交待阿桂今晚少做你们两个人的饭，你们晚点回来没关系。”
　　紫萤：“怎么办？奶奶似乎误会了。”
　　浩天：“那你有没有男朋友？”
　　紫萤：“啊？”
　　浩天：“你告诉我。”
　　紫萤摇摇头：“没有。”
　　浩天：“既然你没有男朋友我也没有女朋友，不如就让让奶奶继续误会下去吧。”
　　紫萤：“这怎么行？不可以骗奶奶的。”
　　浩天：“我没有要你去骗奶奶。”
　　紫萤：“可是你这样误导她不就等于骗她吗？”
　　浩天：“这也算误导？”
　　紫萤：“算，怎么不算？以后奶奶知道我们……”
　　浩天：“不如你当我女朋友吧。”
　　紫萤：“你说什么？”
　　浩天：“我说你当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紫萤：“可是……我们……感觉不是那样的”
　　浩天：“那好吧，你说说感觉应该是怎么样的？”
　　紫萤：“我……”
　　浩天：“说不出我就当你答应了。”
　　紫萤：“哪有人这样的？”
　　浩天：“我就是这样的。来，我们去吃烛光晚餐，庆祝我们在一起。”
　　餐厅里：
　　浩天：“你不要这样板着脸嘛！”
　　紫萤：“我没有。”
　　浩天：“那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紫萤：“无端端我为什么要笑？又不是傻子。”
　　浩天：“好吧，说些中肯一点的让你再考虑一下，接不接受我。”
　　紫萤：“又想骗我？”
　　浩天：“冤枉啊！我可从来都没有骗你，或者意图骗你。”
　　紫萤：“那你说来听听。”
　　浩天：“你想想，奶奶喜欢你多于喜欢巧妍那是肯定的，这几天她老是要浩彬和你出去，她的意图本来就已经很明显了，你也不想夹在巧妍和浩彬中间吧？况且你做了我的女朋友，日后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为巧妍说话了吗？”
　　紫萤：“奶奶会听吗？”
　　浩天：“她未来孙媳妇说话她怎么可能不听呢？”
　　紫萤：“谁是你未来媳妇？”
　　浩天：“我可没说你是我未来媳妇，我只是说你是我奶奶未来的孙媳妇。”
　　紫萤：“哼！强词夺理。”
　　浩天：“怎么？接受我的说法吗？”
　　紫萤：“勉强接受。”
　　浩天：“勉强接受也算是接受。那请问我的女朋友，我们可以点餐了吗？”
　　紫萤：“谁是你女朋友？”
　　浩天：“既然你刚才已经接受我了，你当然就是我女朋友！”
　　紫萤：“我什么时候……我只是接受你的说法，不代表我接受你。”
　　浩天：“接受我的说法就等于接受我。”
　　紫萤：“你无赖……”
　　程浩天笑着重复同一个问题，他急着想确认彼此的关系，他不要模糊不清的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