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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混合的，是潮湿的味道和丧尸们身上发出的腐肉味儿，让人觉得有些恶心，也有些绝望。
然而这种气味配合着她们身后追来的丧尸群们发出的阵阵低吼，唐文珺知道她们只能继续前行……只要朝着风吹过来的那个方向，就一定能从这长如隧道般的山洞里出去的。
原本，十分钟前，她唐文珺是和唐文轩，程楚，徐慧依一起出来执行异能者任务的，本来只是探查一下山洞口，然而在他们没走进山洞几步，一个普通丧尸摇晃着从洞口朝她们走来……
那时的徐慧依，站在最后面，刚刚获得异能土系异能的她，还不能好好的控制，惊慌失措下，她朝着丧尸发动了异能，让山洞上方的土和石块掉落下来以砸死了那只丧尸……
那只普通丧尸自然是压死了，而山洞口也由于部分石块的松动，整个洞口都变得摇摇欲坠起来，待他们回过神，入口就被持续掉落的大型石块封住了。
“对……对不起。”
知道自己闯祸了的徐慧依咬着下唇，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边儿道歉。
“……”唐文珺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什么。就算徐慧依是她的好友，但眼下这种情况，她根本说不出什么“没事儿啦，你不用自责”这样的漂亮话。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男友程楚，程楚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只是伸手拍了拍徐慧依的头，鼓励道：“事已至此，一起努力找出路吧。”
“恩！”徐慧依重重地点点头，很是乖巧的样子。
唐文珺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好像有哪里不对，又好像没什么不对的……
这种情形下，她没空考虑这种违和感，只一边儿重新将马尾辫扎的更高，一边儿看向唐文轩。而后者正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见她投过目光来，便弯弯嘴角回应了她，那双手插口袋的样子，看着倒是淡定的很。
唐文轩虽然名字和她很像，也喜欢喊她姐姐，但唐文珺终究不是他的亲生姐姐。
唐文珺是个孤儿，在她七岁那年，唐文轩的父母将她从孤儿院里领养回家，陪伴这个小她两岁，并且性子有些孤僻的唐文轩。她的名字，也从“珺珺”这个根本没有姓氏的叠字小名，变成了——唐文珺。
他们唐家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收养一个孩子，真正让唐家夫妇留下她的原因是……她的眉眼长得很像唐家原本走失的那个与唐文珺同岁的女孩子。
唐家对她，和对唐文轩的态度几乎是一样好的，这使她很感激，所以她从小就陪伴着唐文轩，试图能够走进这个孤僻的孩子的心里，好好引导他走出来……也算是她对唐家的一点儿报恩。
而唐文轩一开始并不买她的帐，如果不是经过了唐文轩十岁那年的事儿，唐文珺就算对他再好，恐怕他也不会理她……自从那件事之后，唐文轩才渐渐的对她有了表情。
等唐文轩再长大些，他开始喜欢性的将嘴角微微上扬，长时间挂上了这种假笑……只是，唐文珺很清楚，那是他应付别人的假笑罢了。
——表面上，唐文轩仿佛已经不再是那个孤僻的少年了。
时间一晃到了唐文珺读研二，唐文轩读大四的时候，也就是二二三零年。那一年，自年头就有出现各种难以解释的奇怪自然现象，而四月清明节的时候，所谓的“丧尸之乱”全面爆发了。
“文珺姐姐。”
唐文轩忽然走到她身边，轻轻抓住了她的左手，这个举动也打断了她的回忆。唐文珺见他一改平日的微笑表情，反而目光中带上了几分少有的严肃，心下也有些紧张起来。
“怎，怎么了？”程楚急吼吼地问道。
程楚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三阶力量系异能者，他当然知道让唐文轩这个四阶精神系异能者变了脸色的情况，定然是很严重的。
“有一只……五阶丧尸，和大约十八个普通丧尸从那边的洞过来了。”
唐文轩眯了眯眼，说完就果断地拉起唐文珺，往另一边儿的山洞跑了起来。而程楚和徐慧依也立刻会意过来，赶紧跟上了。
由于路上还会冒出一些其他的普通丧尸，唐文轩和唐文珺在前面边跑边杀丧尸，渐渐的，在能够感觉到洞口那边儿吹来的微风时，他们知道，就快要到出口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程楚和徐慧依突然趁着他们杀丧尸的同时，反超过他们俩，跑在了前头。
“吼——”
试图逃跑的人类，和同类的不断死亡，成功激怒了这个初升五阶的丧尸，它长吼了一声，加快了朝着这边儿追来的速度。
“快！出口就在前面了！慧慧，上去。”
眼尖的程楚看到了那个一次只能通过一人的洞口，借着跑在最前的徐慧依的冲劲儿，用手臂使劲将徐慧依一托，便将她送了出去。
唐文轩还在最后面殿后，唐文珺朝着程楚跑过去。
她看着他的眼睛，冲他安抚的笑了笑，便朝他伸手……她本以为程楚会将自己像对徐慧依那样给托出去的，没想到，电光火石间，程楚竟然一记手刀将她打晕了，而后朝着丧尸的方向推了过去，至于程楚本人，他竟然准备直接从洞口翻了出去……
“文珺姐姐！”唐文轩喊了一声后，突然意识到程楚的意图，其实是想要让自己和唐文珺挡住后面的五阶丧尸。
如若唐文珺晕倒了，自己绝不会不管她，这点儿时间，五阶丧尸也该追上来了，自己这个四阶异能者便必须要与它一战了，怎么也得打一会儿吧？而这段时间足够他跑掉了……程楚，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自己也就罢了，可是唐文珺好歹是他的女朋友啊，他是出于怎样的想法，才能置她于这般境地呢？
尽管唐文轩飞快的用精神念刀砍杀了唐文珺身边儿的丧尸，但她的腿上，还是不幸被丧尸抓伤了。虽然异变时间可能会比较久，但唐文珺作为人的时间，却是不多了。
“喂，程楚……唐文珺是你的女朋友吧？”唐文轩杀丧尸的动作没有停，只是声音中带了几分阴冷。他的眸子有些发红，却愈发带上了几分狠劲儿，左手抱着唐文珺，另一只手则继续斩杀着丧尸。
“女朋友？不过是她的异能觉醒的最早，稍微有点儿用罢了。后来，她老跟着我献殷勤，我也不好拒绝……我嘛，还是比较喜欢徐慧依这种……”
翻洞口只差两条腿还没成功出去的程楚听到了唐文轩的话，动作略微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话音一落，人立刻就翻出去了，想必是和徐慧依双双跑了。
“……呵呵。”听到这种回答的唐文轩冷笑了起来。
其实平日里，他看的出来程楚对于唐文珺挺敷衍的。但是他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人会变得盲目起来，他就算提醒了，她也不会信。所以他倒也没有点破，只想着什么时候让唐文珺好好看清楚程楚这个人的本性。
可是当唐文珺每每问自己，程楚对她那么冷淡是不是不喜欢她时，那副傻乎乎的、笃定的样子，好像自己若是赞同了，她就能立马哭出来似的。
唐文轩不喜欢唐文珺哭，她哭的样子丑极了……
而且，那时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唐文珺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总之，那并不是姐弟的感情……在他的印象里，他还是记得自己曾有个亲姐姐的。
他那时只暗暗下了决心，若是程楚欺负她，他第一个不饶过他！不想……最终却是这样的结局。
看到丧尸抓伤唐文珺的时候，唐文轩忽然觉得胸口的位置很痛。
——他忽然发现在这世界上，最喜欢唐文珺的人，其实就是他唐文轩了。
眼见着普通丧尸已经被他杀光了，五阶丧尸也渐渐出现在唐文轩的视野里了。
他动作轻柔地撩开挡在唐文珺眼睛上的发丝道：“我的文珺姐姐，你怎么这么傻……不过，我也挺傻的，直到现在，才敢直视自己对你的感情。呵呵，爱一个人，果然还是应该争取的……”
他缓缓地抬起头，面上挂了一抹略带诡异的笑。紧接着，那个上一秒还在咆哮的五阶丧尸的头，下一秒便在它的颈上炸裂了……
这一招，叫“空间压缩”，是唐文轩进阶六阶时学会的。
当然，整个南C基地里，没有人知道唐文轩其实早已是一名六阶的精神力异能者。
由于南C基地长是程楚的父亲，所以唐文轩觉得没必要将自己的实力暴露的过多……若是程楚不弄出这么一出，他可能就展露一下实力，顺手把五阶丧尸给灭了的。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仅仅一刹那，那个看起来很可怕的五阶丧尸就倒在地上，再也没能起来，并彻底挥别了它的“丧尸生涯”。而那个杀死它的人，此刻却将头埋在怀里女子的颈间。他过了好一会，才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泣不成声的哭的像个孩子。
“文珺姐姐……文珺……”
他的哭声有些沙哑，手也不甘地握成了拳头。低低的抽泣声，在这个安静的山洞里，显得异常的清晰。
爱一个人啊，果然还是应该去争取的，不然，在你永远见不到她的笑容的那一刻起，你的心脏便会被无形的手用力抓住，然后撕个四分五裂。
——我的文珺姐姐，再等等我……等我给你报完仇，就来陪你。
*
“唐……唐文轩？！”
原本在睡梦中，却突然被胳膊上的刺痛感直接痛醒的程楚，惊愕的看着眼前原本早该死在五阶丧尸手中的唐文轩。而他本人，却被铁链子牢牢地捆住，躺在一个巨型坑里，他的不远处，徐慧依也如他一样的被捆了放在那儿，看样子还没醒。
让他有些在意的是这里还放了些麻袋，麻袋的颜色较深，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但程楚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晚上好啊，程楚。”
唐文轩微笑着拔出扎在程楚胳膊上的小刀，另一只手则扯松了衬衣的领口，悠哉地蹲在程楚面前道。
“啊——你，你要干嘛？”
程楚惨叫了一声，胳膊上的伤口开始往外渗血。程楚的心里开始慌了，他不了解唐文轩的性子，但他毕竟害了唐文珺，还真不知道唐文轩会对他做什么。
唐文轩此人高高瘦瘦，英挺的剑眉下，瞳孔较圆，目光明亮，看起来本该是个阳光正气的人。可他偏生皮肤又很白，眼眸下黑眼圈更是有些严重，这么一综合，又使他带上了几分病态的阴柔。
与唐文轩不同的是，程楚的肤色并不是那么白，反而有些偏古铜色，五官轮廓分明，那双桃花眼让他笑起来的时候，带上了几分坏坏的感觉，也是在女孩子眼里，比较受欢迎的一种长相。
两人对视了几秒，唐文轩忽然笑了，笑声有几分暗哑：“呵，真没看出你有哪里，值得我的文珺喜欢。”
“你的……文珺？”程楚微微一怔，随即有些难以置信道：“你……你喜欢唐文珺？你疯了么？她不是你姐姐么！”
“有什么关系呢？她……算了，你也不必知道。”
唐文轩缓缓站了起来，摇晃着走到一边儿，将地上的几个麻袋打开了。
这麻袋一打开，腐肉和血混合的味道立刻浓了起来，直接熏醒了一边儿的徐慧依。她茫然的看看唐文轩，程楚，接着又看了看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自己，和旁边的麻袋，脑袋里突然一个激灵，差点儿尖叫起来……但好在她的理智还在，知道在野外乱叫，只会引来丧尸。
“唐文轩，你要干什么呀？有话好好说啊！我又没有害你们……你就放过我嘛！”徐慧依见状，立刻把过错都推了个干净，娇滴滴说话的同时，倒也不敢看一边儿的程楚。
她这个人其实很果断，程楚救了她，她是很感激，可她又没要求程楚一定要救自己……说白了，她看得出来唐文轩这是来报复他们了，她不想给他陪葬。
“徐慧依你……”程楚显然没想到自己选择救下的女孩子比自己还“白眼狼”，心里有些失望，恍惚间竟然想起了唐文珺的脸来。
唐文珺那个傻姑娘的话，如果喜欢一个人，便会付出满分的喜欢。可是，当她对程楚的好，日日夜夜都满分积累的时候，程楚……就开始变得理所应当的，更别谈什么珍惜她的好了。
“呵呵，我觉得吧，你们两个的命加起来，还比不上我家文珺的一根头发，让你们给文珺陪葬，是你们的荣幸。”唐文轩笑得很温柔，可眸子里却带着十足的冷意，他将麻袋里的腐肉均匀地倒在了程楚和徐慧依身边儿，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现在异能者多，基地也还算安全，不比末世初期……在涌现了一批高阶丧尸后，普通丧尸们的日子并不好过，这会儿可正饿着呢。
——它们当然不会放过唐文轩送出的这份免费的“宵夜”了。
不一会儿，唐文轩便听到程楚和徐慧依两人从安安静静不敢出声，到失声尖叫，再发展到凄厉惨叫……接着凄厉惨叫声渐渐减弱了，最终被丧尸们“咕噜咕噜”的进食声代替。
二人已不再挣扎了，瞳孔里也慢慢失去了神采。
他们每人身上至少趴着七、八只丧尸，它们正津津有味地掏空，撕咬着他们的腹部，血水蔓延开，渗进了周围的泥土里……
*
“文珺，我替你报仇了哦！”
唐文轩温柔地看着眼前已经变成了丧尸的唐文珺说道。
唐文珺的肤色有些灰白，瞳孔也浑浊了，虽然腰上栓了根绳子，但她显然伸着双手，只想扑倒面前的这块“肉”。
唐文轩看了唐文珺很久，久到……仿佛将两人的一生，都在脑子里重新回忆了一次。最终，他叹了口气，缓缓地走近了她，竟不顾她是丧尸，就这么对着她的嘴吻了过去……
——结局当然是被身为丧尸的她，一口咬住了。
撕扯下一块肉的瞬间，她倒是也发出阵阵类似于欢愉的声音。
……真疼啊……
唐文轩倒抽了一口气，却越发坚定地抱紧了唐文珺。
接着，他果断地发动了异能，用一柄精神力刀贯穿了唐文珺的头部，又化了一柄精神力刀，贯穿了两人的身体。
唐文轩的眼神很平静，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唐文珺，如果有下辈子，希望……死在一起的我们，还能相遇。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0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