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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话 ...

  •   第二话

      【陆】

      第五天的时候,他们似乎正巧赶上了人间的节日。
      许许多多莲花灯随着江河流往大海,红色的纸上点着火红的蜡烛,缓缓地进入海洋。
      她听见一个孩子在岸边哭泣,似乎是在思念一位亲人。
      顺着莲花灯,芷被瀑布冲下,而后紧追芷而去的湫并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第六天,芷遇上了隔壁阿金家的女儿。
      天色昏暗,海上巨大的海浪拍打着岸上的礁石。尚停留在海中的帆船不停的被海浪席卷着,巨大的渔网网住了许多海豚,其中,就有她的伙伴。
      芷试图用牙齿咬开一个缺口,只是无论她使出什么办法,都无法做到,反而同整个渔网一起被拖上去。
      在整个身体离开海面的时候,她清楚的看见了人类看见他们时,双眼露出的贪婪。

      “对了,如果芷去到人间的话,千万记得,远离所有的船只。”
      “——那可是恶魔啊!”

      那是恶魔啊!
      是试图夺取他们生命的恶魔啊!

      她终于明白了这番话的意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整个身体腾空的一瞬间,她听见了站在甲板上人群的欢呼声。
      她还看见了躲在人群中的女孩,紧紧的拽住身边女孩的衣角,目光澄澈。
      湫……
      你在哪里?

      【柒】

      芷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她不自觉的想要向后闪躲,却意外的碰到了坚硬的东西。

      “姐姐,她醒了!”
      “嘘!”年长一些的女孩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笨蛋,别忘了我们现在在干嘛。”
      “姐姐,我们快点把他们放了吧。”女孩指了指芷和旁边另一条红色的海豚。
      “好。”

      整个身体重回海洋的瞬间,她听见了帆船上十分吵闹的声响。
      “姐姐!他们醒了!”女孩的声音夹杂着惊慌,“这一条海豚怎么办?”
      “来不及了。”年长一些的女孩也有些惊慌,她看了一眼已经回到海里的芷,“你快跑,离这里越远越好。”
      看了一眼迟迟没有动作的芷,又看了一眼马上要赶到的人,女孩推了一下芷。
      “快点。”
      芷蹭了蹭女孩的手,沉入海中,向远处游去。

      过了很久,她钻出海面时,明晃晃的月亮残缺的挂在整个天际。
      整个海面十分平静,平静到可怕。

      芷突然间很想哭。

      第七天的时候,她在回去的地方遇见了湫和其他伙伴,唯独没有隔壁阿金家的女儿。
      她不知道人类会对她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重新回来之前,芷似乎听见了海岸边一个孩子念到:“沅有茝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她未曾想过,命运的变迁,就在此刻。

      【捌】

      生命其实很脆弱,可能远比你所想的要脆弱。一次病毒袭击,一次意外天灾,随时都可以带走你的生命。
      在上个瞬间,她几乎是在死亡边缘滚了一圈,侥幸活了下来。
      早在以前,她是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经历。
      那么多年来平静的活在母亲所缔造的保护圈之中,被刻意的远离了这一切,所以即使是快要成年,她也从未亲眼所见一个生命的离去。
      死亡这个词对她来说,太过陌生,直至亲眼目睹死亡之后,她才知道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永远不会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死去。正如,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刚透过水屏障变回人形的那个瞬间,芷就瘫软了身体,直直跌倒在地上。
      冷……
      她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缩成球状。
      眼中出现红色的衣角,她看见湫蹲了下来,问:“芷,你没事吧?”
      那天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她紧紧的抓住了湫的衣服,没有回答湫的问题,颤抖着问道:“湫……我可以稍微抱一下你么?”
      没有再多说什么,湫直接张开怀抱回答了她。
      “对不起……稍微等一下就好了。”忍不住呜咽起来的芷并没有哭出来,死亡的阴影仍旧笼罩着她,她紧紧的抓住了湫的衣服。
      总算克制住自己情绪的芷松开手,声音有些沙哑的向湫道谢:“谢谢你,湫。”
      有些担心芷的湫并没有马上问她发生了什么,而是看着芷推开门回去了,才默默的离开。

      回到家中,芷才发现母亲并没有在家。
      翻身躺回床上,闭上眼,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见了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的声音。
      ——十分温柔。
      ——温柔到令她想要落泪。

      “芷,要快快长大呀。然后……幸福快乐的活着。”
      这样充满祝福与期冀的话语令她不自觉的喃喃出声:
      “——父亲。”

      【玖】

      醒过来的时候,秋兰就坐在她旁边,眼中充满悲痛和悔恨。
      秋兰伸手摸了摸芷柔顺的长发,勉强的笑了一下,道:“之前我答应你,等你回来,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她顿了顿,紧接着说道:“芷,你的父亲他,是爱你的。即使,他没能陪伴你成长。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秋兰也确实没有想到,时隔那么多年,她居然还能那么平静的将往事说出。
      ……
      “如今,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这玉佩,是来自人间的东西,我也交给你了。”秋兰的声音突然柔和了下来,“芷,我们很爱你。希望你不要……”
      “对不起……妈,我想一个人静静。”芷揪住被子,开口。
      “好。”没有再多说什么的秋兰起身,拿起墙角的一把伞,轻轻的放在了桌上,就出去了。
      利落的翻身下床,没有拿起桌上的雨伞,芷几乎是无视这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拿着玉佩,一路顺着跑了出去。
      她曾为根本不曾陪伴过她分秒的父亲找过很多理由来说服自己,却从未想过事实的真相是如此。
      数年来一直拿谎言欺骗麻痹自己的理由,在数秒之内瞬间瓦解。

      ——你、相信奇迹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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