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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心中净土 ...

  •   她失踪了。
      福尔考什小姐失踪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白绯已经一天一夜没见到她的身影了。平时,福尔考什也会偶尔不回来,但从来没有那么久。那个时候,回来的她要么拖着疲惫的身躯、强颜欢笑,要么满脸甜蜜、嘴角抑制不住笑意。

      白绯很想乐观地猜测她是因为男人而夜不归宿,最好是待在她心爱的钢琴师那儿,甚至和护卫队的队长在一起也可以,那样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然而,白绯无法自欺欺人。福尔考什小姐和珍妮一样,和那些消失的少女一样被带进了这个城堡的黑暗面,生死不明。

      白绯握紧了脖子上的贝壳项链。与珍妮那次不同,福尔考什小姐很可能是因为和她分享情报而被怀疑的,或者仅仅是因为尤利娅亲近了她。虽然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对自己动手,但她脚下踩着的那根钢丝线已经摇摇晃晃。敌人或许察觉到,却因猫玩弄耗子的心态而窥视着。现在,她再小心翼翼地行动也已毫无意义。

      瞬间,那双点漆黑眸明亮得仿佛把黑夜撕裂,迸发出凛然的白芒。她应该行动了!

      感应到她内心的坚决,手腕上的黑环适时地涌出一股暖流。这是他们在无声地支持她。抚摸着环上的宝珠,白绯莞尔一笑:“我们必会胜利。”因为她还有他们。借助武器灵体的力量,她能做到比仅靠自己更多、更多的事。

      打定主意的白绯好好地睡了一觉。次日清晨,洗漱完毕的她在日记本上工整地写下一行字——黎明必将降临,笑容终将绽放。

      哼着轻快的曲儿,她整理着自己的果篮。最底下放上一把小刀,其上是一袋子福尔考什赠与的小点心,最上面则是安娜大婶和约翰大叔的心意——几个红艳艳的大苹果。

      摸着苹果光泽的外皮,白绯突然想起和莎拉维尔的交谈。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给鸽子取那些女性的名字。这一次,她要竭力说服他。

      脚步坚定地踏在地面上,白绯挺直背脊,径直向花园走去。她的目的地是花园深处的鸽舍,莎拉维尔常去的地方。

      “啊,这不是水果……”擦肩而过的小巧女仆惊喜地喊道,“水果、唔……夏…夏夏…”

      白绯转过身,无奈地笑道:“是夏洛特,费莉西娅小姐。”

      “叫我费莉西娅就可以了。”她脆生生地答道,笑容纯真又可爱,“夏洛特要去哪儿呢?是要去工作吗?能不能帮我带一束新鲜的花呢?”

      为什么她的笑容依旧纯洁无垢,说的话也那般天真无邪?难道她没有丝毫的察觉吗?“珍妮她失踪很久了。”白绯本不该节外生枝,却忍不住问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费莉西娅睁大明眸,奇怪地看着白绯,“城堡的女仆来来去去,不是常有的事吗?”

      “是很普遍的事……但……”白绯凝视费莉西娅的脸,不遗漏她脸上丝毫的变化,“你有没有想过她们可能遭遇了不幸,毕竟没有一个女仆从这里离开过。”

      随着她的话语,费莉西娅的身体一点点僵硬起来。她艰难地嚅动嘴唇:“哈…哈,怎么可能呢,我在这里那么久,从来没发现……”

      “真的没有吗?”白绯直直地盯着她的双眼。

      费莉西娅不由得退后一步,感觉自己似乎在她的目光中无处可逃。抿紧了嘴唇,她全力地抵抗着,像一只龇着牙、浑身炸毛的幼猫。

      看到费莉西娅的反应,白绯移开了视线,淡淡地说:“你觉得是那样就是那样吧。”叫醒装睡的人是多么残忍的事情。难道要让她清醒地看到自己处处沾染血污却无计可施吗?还不如放任她继续沉湎于虚幻的美梦中。

      看着急匆匆而来、护住费莉西娅的贝拉,白绯咧嘴一笑:“你保护得很好。”走过高大女人时,她小声道:“可这样做对吗?”

      为了保护少女的纯洁,不惜弄脏自己的双手。少女并非无知无觉,却拼命地闭上双眼、捂住双耳……在这座城堡内,这只是其中一种畸形的共生。

      “你在找尤利娅吧。”贝拉撕下了温情的假面,满是嘲讽地呸了一声,“她就对吗?她活该!她害了莫妮卡!她还害了好多好多人,害人害己罢了。”

      “尤利娅不对。”白绯转过头,铿锵有力地答道,“可你们也不对。跪着听话是很轻松,但我想要站着活下去。不愧对自己的心,不在未来后悔莫及。”说完,她迈步向前,毫无迟疑。

      花园深处,一群洁白的驯鸽飞过高远的碧空。苍翠的树下,纤细的少年捧着厚重的书籍,凝神地看着。只是那双深邃蓝眸不知何时变得深沉。纤白的手指停滞在书页上的一点,迟迟未翻开下一页。

      草丛内悉悉索索的声响唤回了莎拉维尔飘远的思绪。抬眼,一个鲜活的笑容就跃入了他的视线。受到感染的他由衷地露出了微笑:“早安,夏洛特。”

      “早安,莎拉维尔。”白绯笑着,抛给他一个红艳艳的苹果。在他有点手忙脚乱的接苹果时,她笑得更加灿烂了。

      有点无奈地看着笑容满面的白绯,莎拉维尔笑着叹气:“夏洛特真是个淘气鬼。”

      坐到莎拉维尔身边的白绯觑了他一眼:“那莎拉维尔就是个胆小鬼。”

      “什么?”莎拉维尔不置信地睁大了眼,却看到白绯侧身,一下子把他压在草丛之上。被桎梏住的少年迷茫地眨了眨眼:“这是新游戏吗?”

      “是也不是。这取决于你的回答。”白绯模棱两可地答道。

      莎拉维尔凝视着那双明媚、毫无阴霾的黑眸,困惑地问道:“是新的问答游戏吗?”这之前,他们也做过相同的游戏。夏洛特总喜欢问些关于他的问题,喜欢吃的东西,害怕的东西,喜欢的颜色等等。这次也是为了增进彼此的情谊吧?

      猜到莎拉维尔所想的白绯不由得升了些愧疚。这一次必然会触及到他的不适区,甚至会招致他的反感。但她不得不采用这种强硬的态度。按住心底的愧疚,白绯点了点头。

      原本的那点不适也消散殆尽了,莎拉维尔弯了弯眉眼,带着点小欢喜地说:“你问吧。”

      白绯心底的愧疚更浓了。她抿了下嘴唇,决定循序渐进:“你喜欢我吗?”

      莎拉维尔错愕地看着白绯,苍白透明的面孔一点点羞红。“这……”面对这个他从未想过的问题,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知晓自己的问题有些歧义的白绯正色道:“你是我的挚友,我很喜欢你。我能信任你吗?”

      “原来是这个啊。”莎拉维尔松了口气,却又有点莫名的小失落。总是飘忽放空的蓝眸此刻凝满了真诚。他带着某种理所当然的坚定,说道:“我也很喜欢你。你自然可以相信我。”

      “那和伯爵夫人相比呢?”白绯虽知道答案,却仍不免心怀期待。也许……

      “她是我的主人啊。”莎拉维尔有些困扰地笑了笑,“你和她是不一样的。”

      他回避了这个问题,像之前无数次那样。而白绯却没有放弃,追问道:“一定要比一下呢?”

      “一定要比吗?”见白绯步步紧逼,莎拉维尔撇过头,仍存着逃避的念头,“对于我来说,主人是非常重要的。若是没有她,我便不会存在。我……敬爱她,不管怎么样。”

      白绯立刻明白了莎拉维尔隐藏其下的答案。果然,主人永远是他的第一位。但这一次,他的回答迂回还带着些犹疑。这说明她的努力还是有点成效的。

      下定决心的白绯抿了抿唇,更加用力地抓紧了莎拉维尔的双手。感受到疼痛的莎拉维尔皱了皱眉,困惑地唤道:“夏洛特?”

      “我……”白绯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莎拉维尔,问道,“福尔考什小姐在哪里?”

      呆愣地看着白绯,莎拉维尔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问及其他人。转瞬,回过神的他蓝眸黯淡,眉头紧锁:“我知道,但那里非常危险。你是无法违抗主人的。”想到两个人欢乐的时光,他眼底的抗拒化为苦苦的哀求。“请不要伤害自己。请不要……与她为敌。”

      禁锢少年的力道减了些,白绯一脸坚决地说:“我一定要去。因为福尔考什小姐在那里。我要去救她,不求结果,只希望内心一片净土。”她的目光如炬,若红莲烧尽世间的不净。

      畏惧着迟疑着,莎拉维尔最后遵从了内心深处隐隐的呼唤:“好,我尽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心中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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