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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报社记者悬剑发表社论：《从摆渡人职权立法看冥界未来》，冥河报社紧接着发布文章：《摆渡人分级制度迫在眉睫》
外头舆论燥动，冥府秩序岿然不动，冥王大人借鉴人间建筑将冥界行政中心改成楼宇，外表庄严肃穆。里头行政办公一体化，一楼大厅，左右两侧负责处理鬼城住户的日常事务。二楼政务大厅，为冥界公务人员办公。三楼四楼归档处，五楼六楼审判委员会、审判室。七楼八楼各大报社和鬼市流通管理会。九楼冥王私人领地。顺说，地下共五层，层层的囚室刑室，目测赵吏未来与他们打交道的次数不会少。
赵吏未醒，冥王罢工。按说怎么着也不该有冥王罢工的道理，可冥王确实没空，也不知是哪一步出了岔子，赵吏换了新身体后就是没醒。新身体是冥王一点一步备材料塑形捯饬出来的，取忘川千年寒冰水混合自己的血做赵吏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取冥界阴山山脉之精魄做赵吏的骨，再取太岁肉与金身舍利的粉末融合做赵吏的皮囊，加强版赵吏花了五天才做好，期间冥王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整日耗时耗力地陪伴。从旧皮囊中抽出的原版神识，由早先自己注入他体内的灵力牢牢护着，神识归体，契约重新标注新的身体。
可冥王感觉不到他，这很奇怪，尽管她是第一次给鬼差换身体，按部就班的操作照理也不该出问题，难道是自己真的下手重了？好吧抽神识的时候是故意手重了……
阿茶的疑惑夹着惶恐，心难安。三千年的赌约刚走到三分之一，输赢尚且难分，不，其实对她而言，赌约剩下的只有赵吏……赵吏……
“当局者迷，冥王你忘记了，肉身必须合神识，它们是对等的。”谛听歪了歪脑袋枕着前肢，话语间有些嫌弃的意味。
阿茶恍然大悟，挠挠谛听的下巴，“多谢。”
谛听让她挠了两下给个面子，扭头不再搭理。
“真是和他一个样。”
其实不然，赵吏当前的状态无知无觉任摆弄。
说回正题，肉身必须与神识合。翻译过来就是赵吏的新身体质量过硬技术超前但神识落后，所以一直没法儿激活，神识级别太低。
阿茶点点赵吏的胸口，“打死了更不省心，我真是给自己添麻烦。”她趴近一些，慢慢贴上赵吏的嘴唇，赵吏的唇微凉，阿茶轻咬一口，哼一声，渡过自己的灵气。
冥王的灵气至阴至纯，绵绵延延。片刻后，阿茶抬起头，赵吏依旧没动静。她皱了眉刚要发作，契约便给出回应。
看来是醒了，阿茶的声音恢复如初，透着股冷漠。“赵吏，少装死。你旷工八天，年薪取消。”
赵吏呛咳出声，按着胸口沉沉的喘息，似是憋闷久了的人终于吸到空气。疼，很疼，封闭神识前的感觉一窝蜂砸到胸口，赵吏的神识刚刚归位，没控制住，痛哼着蜷起身体，手掌死死压在胸口。契约关系感同身受，阿茶随之拧眉，是挺疼的。
前前后后折腾半天，赵吏一层接一层的冷汗，差点脱水。
“茶茶大人，咱能打个商量吗？您下次有什么指示可以提前知会我，这样我也好配合不是？”
“你每次背着我干别的勾当，知会我了吗？”
“……”
“我每次惩罚你，你心里有数，自己干了什么自己知道。”
“……”
阿茶戳戳他脑门，“还疼吗？”
“好多了。”
“新身体怎么样？”
赵吏舔舔嘴唇，鼻尖残留的冥香他可没忘，冥王渡气的时候吻他了，显而易见。“茶茶大人觉得喜欢，我就喜欢。”
“看样子是有精神了？起来蹲好。”
赵吏抹把汗，扶着床沿蹲好，一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表情。
阿茶长腿伸展，足腕翘起搭上赵吏的肩膀，“我要压腿。”
“您压您压。”
阿茶笑得意味深长，“还要放你半年的假，回。炉。重。造。”
冬青收到冥王手书一封及包裹一件。
冥王书：特招夏冬青暂代赵吏辖区灵魂摆渡人，待遇从优。另一份沉甸甸的包裹拆开以后，夏冬青险些丢人的与世长辞，半米左右的方形纸盒中满满的毛爷爷。最上头有张纸条写着：赵吏半年工资抵你摆渡薪酬。
夏冬青乐得合不拢嘴，缠着小娅念叨第七十六遍“冥王人真好，连冥币和毛爷爷的换算都帮我省了。”
冥王好个屁！老混蛋肚子里全是坏水！赵吏面对3149届摆渡人特训班的开班仪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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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3149届摆渡人特训班为期三个月，原定教官赵吏缺席，木兰代教，行政□□阴阳判官（携宠物狗一只），特邀监督员——冥王本尊。
东西南北四方阎君各送来十名鬼差候选，学员共计四十，三个月后统一考核，成绩达标方能成为摆渡人，所以说冥界公务员这碗饭，不是谁都能吃上的。
四十个人叽叽喳喳围坐在大阶梯教室里交流感情，有的说自己入行两个月，有的说自己入行半年，最后有个入行八个月的顺利成为其余三十八名学员的大偶像，众人一致认定他资历够老，懂得多。
唯独剩下游离讨论之外的赵吏面目僵硬，我这一千年的老妖精不用和他们这群人上课吧……
冥王交代过阴阳判官一视同仁严禁特殊对待，独独“忘记”提醒木兰，木兰瞪着赵吏，脑袋断片了。赵吏对她使个眼色，木兰只好撇撇嘴作罢。课上木兰的目光总是下意识地往她吏哥哥那飘，拿不准自己讲的如何，有没有错误。赵吏带头鼓掌叫好，木兰放心地低头笑笑，捕获台下少男心若干。
兄妹俩得空说上话，木兰见他脸色带着苍白劝他待会趴着睡觉休息。赵吏顿感宽慰，还是妹妹知道疼人，老混蛋那些蹩脚的方式一般人承受不来。
没错，把赵吏扔进培训班回炉又是冥王一步棋。
培训班等同于给他变相放长假，更何况安排了木兰做代理教官放水，那每天的小日子还不滋滋润润的？
赵吏趴着酝酿睡意，耳边听得菜鸟们谈论缺席的正牌教官。嘿，正牌教官就搁你们旁边。
“咱们原定的教官据说带了好几届的摆渡人呢。”
“我知道我知道，听前辈说过，赵吏特别厉害特别凶，长着一口獠牙。”
众人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哪能啊，俺看报上说啊……”这人压低声音，“他是冥王的男宠，不过最近地位下降了。”
八个月的大偶像插进来，“我叔叔说，噢就是下午带咱们行政课的阳判官。我叔说，赵吏的好日子快到头了，冥王每次都亲手处罚他，罚得可狠了。”
有吗？赵吏就着趴姿掏掏耳朵，这次算是最糟烂的惩罚，把他扔这里活受罪，还把他两年的存款折阳币全给了夏冬青！话说冥王是怎么知道密码的？
算了，迟早从老混蛋手里捞回来。
心理健康课，法规守则课，赵吏呼呼睡过去。连着睡一周，班上其他摆渡人看不惯了，有些个木兰拥护者认为他混日子，藐视教官，个个想着实践周用拳头给他教训，看看这人究竟几斤几两。
一群幼稚的菜鸟，小心思能瞒过赵吏？回俩字儿，呵呵。
木兰指导新人遭遇恶鬼的应对措施，指导他们如何使用和控制自己的灵力，那个大偶像想一直做偶像，于是主动找机会接近赵吏，等着分组练习灵力法术，一战成名。生前信佛的遵佛法，信道的遵道术，无信仰的自由选择，二者兼备亦可。大偶像修的佛法，初出茅庐，自家叔叔给开了小灶，提前掌握不少技能。
木兰分组时特意用眼神询问赵吏的意见，他吏哥哥不怕事大，欣然默认大偶像选的队伍。五人组搭档对练，而赵吏这边四攻一，势力分布一面倒。
他活在自己的世界，对所有老师教官爱答不理，学员一如是认为；他从没提过自己的名字，别人问他，他说姓赵。学员二如是回忆；他和木兰教官关系很好，木兰教官总爱看他。木兰拥护者协会会员醋意满满。
赵吏把大偶像那点小心思猜得透透的，冥话说有其叔必有其侄，治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就一招，打到他认怂。
木兰一组一组教导，大偶像那边已经开打，木兰扫了眼，有他吏哥哥在呢，知道分寸，不至于把四个菜鸟弄伤，于是没说也没管。
大偶像会错意，胆子更大，放开了打。
赵吏跟玩似的左挡拳右挡脚，那四只没团队意识各攻各的，赵吏掐着其中一只的手腕摁着另一只的肩膀，借力打力，身体转闪避让间令那两只头对头撞在一起，“嗙”一声，引得附近其他组哈哈大笑。大偶像见他们被耍的团团转，又羞又恼，赵吏耸耸肩深表遗憾，对大偶像做个“sorry”的口型。
木兰忍俊不禁，小打小闹无伤大雅嘛，活跃气氛，内心PS：吏哥哥更帅了。
大偶像灵光闪现，据他所知，这培训班只有他提前受过教导，知道用灵力法术，他暗自窃喜，积蓄灵力，摆手势念咒语。
赵吏一眼认出他要使的招，颇感无奈，要不说菜鸟是菜鸟呢，真打起来谁给你时间积攒力气？站那不动当活靶子啊。赵吏一步一步走上前，每踏出一步就故意放出一波灵气，震得周围学员退后好几步。大偶像紧张，攒够了力，赵吏与他就一步之遥，他强自硬撑心里没底，一掌打出——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成功了。他竟然打中了分分钟就能秒杀全场的人。
赵吏同样是大写的懵逼，大偶像的手还抵在他胸口，掌力拍得实实的，赵吏扭头避过众人的目光吐出喉头涌上来的血，抬手擦了擦嘴角。
有必要去找冥王要身体使用说明书。这TM灵力说没就没，真打起来妥妥死球！
“吏哥哥！”木兰冲过去，没快过瞬间出现的冥王。
阿茶明显带了怒火，她掐着赵吏的脖子将人摔在地上，“你又作什么妖！”本来和昆仑人做交易正说得好好的，赵吏这口血吐的，逼得她亲手坏了生意跑来，损失倒谈不上，就是恼怒。
新皮囊是这么糟践的？
赵吏反应不及闷哼一声，天旋地转中意识昏沉，胸口窒痛扩大，火辣辣的烧灼感铺天盖地，眉峰窜成一团。阿茶的心口猛然收缩，同感模糊了心疼，还是心疼盖过了同感，她懒得辨别。
冥王又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带走赵吏。
又一次。
众人脑内：姓赵，木兰教官喊他吏哥哥。
赵……
吏……
赵吏。
赵吏！
木兰抿抿嘴，他吏哥哥命真苦。
命到底苦不苦，当事人说了算，冥王终归要为自己生疏的手艺负责，毕竟第一次做身体，难免出纰漏，可以原谅。
赵吏嘛，修着公假，美人在侧，尽管美人脾气暴躁些气场两米八，依旧赏（可）心（以）悦（忍）目（受）。
当年的赌约，一句口头协定，胜过白纸黑字。
赵吏的灵魂静静睡在冥王的神识之海，遥遥三千年，日子还长。
—— the end ——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