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叶苜蓿的等待》花舞陌轩

9、PART 9圣诞节

　　PART 9
　　“对不起……妈妈，我不该背着你去参加舞会……呃……”
　　“卡！”筱芙学姐皱着眉头站起身，“暮羽，这已经是第五次了耶！你老是忘记台词。”
　　“啊~~~~~~对不起~~~~”我哭丧着脸，抱着一丝希望问：“可不可以不演啊？搬道具对我来说可能会比较在行……”
　　“不行！”筱芙学姐斩钉截铁，我只好硬着头皮往下演。
　　翊冰和憬涵倒是开心得很，她们不仅可以看我不断地出丑，还可以借着角色狠狠地折腾我……码的咧……此仇不报非淑女……
　　上面这些都还不算，我最怕的就是跟方飒浪对台词，筱芙学姐要求我要“深情款款”地看着方飒浪，我在旁边光听着就鸡皮疙瘩掉一地了，更不用说是练习了，我每次都直勾勾地盯着方飒浪看，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台词。用憬涵的话说，我就是在用甜言蜜语□□我的杀父仇人。
　　“你就暂时把他想成攸哲嘛！”翊冰自作聪明地凑到我耳边说。
　　攸哲？如果是攸哲的话我搞不好连盯都不敢盯了！
　　“今天就到这吧，暮羽，要把台词背熟哦！~”学姐用剧本点了点我。
　　“是是是！”我头点得像钉书机般僵硬，仰头这个姿势已经做得我半身不遂了，还有两只眼睛因为盯得过久而不会转动，就像有人在我眼球背面涂了502。
　　“当主角的感觉怎么样啊？”翊冰和憬涵嬉皮笑脸一边一个地搭上我的肩膀。
　　“很重啦！~翊冰你又胖了对不对？”我抬抬眼皮。
　　“纪暮羽，你说了很严重的禁语哦！”翊冰的双手围住我的脖颈。
　　我已经没力气喊救命了。
　　“奇怪，最近怎么都没看到沈攸哲啊？他不是有角色吗？”憬涵看了一下手表。
　　“喔。飒浪说攸哲跟筱芙学姐商量过了，他搬道具，学姐替他演仙女。”翊冰回答。
　　“不公平~~~~~~~~~~~~~~~~~~”我用尽力气大喊。
　　“哎……没办法，人衰嘛！”憬涵说着，又看一下手表，脸色阴沉下来。“这个死阿杰，又迟到！”
　　“你等一下要去跟颖杰约会吗？”翊冰也看了一下手表。
　　“今天周末嘛，我们要去看新上档的电影。”憬涵说得轻描淡写。
　　“然后再‘顺便’去吃一下晚餐，再让颖杰‘顺路’送你回家？”翊冰诡异地奸笑。
　　“啊~~~~~~讨厌啦~！”憬涵开始追杀翊冰，翊冰笑着躲开。
　　“翊冰，我收拾好了，走吧。”门口出现斜跨着单肩包的方飒浪。
　　“喔，来了。”翊冰满脸笑意地迎上去，对我们挥挥手。“拜拜！~”
　　“你们！！”憬涵目瞪口呆地指着翊冰和方飒浪。虽然早已知道内情的我还是拼着最后一点力气瞪大双眼来表达我此刻无敌吃惊的心情。他们进展也太神速了吧！
　　“飒浪他很厉害哦！他考到驾照了，我们等一下要去游车河~~，对吧？”翊冰满脸的甜蜜笑容都快要溢出来了。
　　“唔，快走吧，不然等一下天就要黑了。”方飒浪显然还不习惯翊冰对他那么好，看上去有点手足无措。
　　“笨蛋！游车河就是要等天黑啊！”翊冰还是笑笑的，“那我们先走，憬涵，ENJOY喔！”翊冰还大大方方地挽住方飒浪的手，走出社团教室。
　　“可恶！~~~~~~~~~~~~~~~”憬涵开始歇斯底里。“为什么阿杰只有一辆破脚踏车啊~~~~”
　　翊冰有跑车坐，憬涵有脚踏车坐，那我咧？独轮车吗？
　　心里突然空洞洞地有种失落感。
　　“小憬！”杨颖杰冲进来。“抱歉，路上塞车……”
　　“塞你的头啦！就一辆破车谁塞得到你啊，你以为你跑车啊……”憬涵开始发泄心中不爽。
　　“暮羽你也在啊？要不要一起走？我可以送你一程哦！”颖杰显然对憬涵的臭骂习以为常，好心问我。还没等我挤出摇头的力气，憬涵又开始骂：“送她？你那辆破车撑死就坐两个人你想干吗？你以为你跑车啊？”
　　“对喔！”颖杰拍拍脑袋，样子呆呆的。“那我们走吧。”他对憬涵招招手。
　　“装什么大牌……你以为你跑车啊……”憬涵还在不满地碎碎念，看来她受的刺激不小。
　　“糟糕，真的来不及了，预告片搞不好已经开始了，快走啦！”憬涵推着颖杰往外走。
　　“小羽拜拜喔！~”
　　然后两个人头也不回地冲出社团教室，留下我一个身心疲惫的小孩。
　　傍晚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窗帘的阴影柔柔地在我眼前铺开，可阳光却好象直接跳过我照在我的面前，让我觉得好冷。
　　本来以为自己不是个爱哭的人，可现在，眼泪就像坏掉的水笼头，不断地往外流。我跌坐在地上，抱住双腿，把脸埋在膝间。
　　我到底在难过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我抽抽搭搭地抬起头，发现膝盖上已经湿了一片。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呢？”
　　我疑惑地看到门口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向我走来。我赶紧抹掉眼里残留的泪水，使劲眨了眨眼。
　　随着时间的推移，社团教室中愈发昏暗的光线在攸哲身后投下了长长的影子，风从没关的窗户中灌进来，吹得他的额发翩跹飞扬。
　　我呆呆地忘记了说话，脸上一阵一阵地发烫。
　　“你……进来多久了？”我扯过衣摆擦擦眼睛。
　　“用这个。”攸哲递过一块很大的手帕，咖啡色，很温暖的颜色。
　　我接过来，只象征性地揩了揩眼角。
　　“起来，地上很凉的。”攸哲伸出一只手，微微弯下腰。朦胧的阴影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流淌，我只有被动而无可抗拒地伸出手。攸哲的手大而温暖，我手背上冰凉的肌肤迅速通过了强劲的电流，然后它继续向上，向上。
　　我的意识被击昏了，奇怪的是，我一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攸哲挎起我放在一旁的书包，牵着我走出社团教室。
　　夜来临了，各式各样的霓虹灯在繁华的街道上逐一亮起，与车声，人声交织成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我常常会在这样的世界中迷失了方向，常常在这样的潮流中寻找着不见了的自己。可今天，我觉得安心。
　　夜风带起我的额发，我微微侧过脸，仰视着那张俊朗的侧脸。即使黑夜模糊了一切，可他的脸和笑容永远都是最清晰的。天桥下的音乐工厂飘出断断续续的歌声，混合在嘈杂的空气中。
　　“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爱可不可以永远单纯不要悲哀……”
　　“……羽……暮羽？”
　　“啊？”攸哲好听的低沉嗓音让我从梦的泥沼里挣脱出来。
　　“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恩。”我乖乖点点头。哭过之后肚子也的确饿得厉害。
　　搭公车来到世贸广场，我一眼就看到金黄色的M混在众多的霓虹招牌中，立马精神了不少。可攸哲却牵着我网另一个方向走去。他停在一扇木制大门前，伸手推开，木门散发着清新的原木香味，上方的铃铛很清脆地响了起来。深咖啡色木板的墙壁，做成百合花形状的吸顶壁灯，还有从墙壁的缝隙里垂下来的青色藤蔓，配上优雅的咖啡香——显然与我的气质不成正比。就像那天我和翊冰同时经过一个小商店，翊冰看到的是价格昂贵的进口草莓，我看到的只能是用透明大塑料带装的麻花。
　　“过来这边。”攸哲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视野很好，正对着广场中央的音乐喷泉。虽然喷泉还没开始喷水，但它周围已经聚集了许多情侣。真奇怪，我以前怎么都不知道这里这么热闹的？
　　“想喝什么？”攸哲叫来侍者，微笑地询问我。
　　“恩……热拿铁。”我努力回忆我所知道的咖啡名称。我的确对咖啡没有研究，就连“拿铁”也是翊冰诸多网名中的一个。换言之，就是我从来没喝过纯正的咖啡。
　　“两杯热拿铁，谢谢。”
　　尽管客人很多，可这里的服务仍然很迅速，两杯冒着热气的拿铁送到我们面前，我用白色的小瓷汤匙轻轻拨开咖啡表面五颜六色的糖丝，看着咖啡由内而外的美丽色泽和盘旋上升的白色气流。深吸一口气，觉得有种很舒服的满足感。
　　我和着店内放的轻音乐，将一杯拿铁喝完。随后，攸哲又叫了几样精美的主食，立刻勾起了我肚子里的馋虫，虽然先前已经喝了一杯咖啡垫肚子，可是我的吃像简直就和贫民窟里出来的难民一样。幸好这里不是什么悦X酒店之类的星级宾馆，要不然我早就会因为吃像不佳影响店容的罪名被丢出餐厅了。攸哲只是笑笑地看我风卷残云般地把面前的食物一扫而光，偶尔用叉子叉起一片意大利粉，饶有兴致地欣赏一阵才送进口中。
　　晚饭后，我们走出餐厅。仰望头顶上的满天星斗，我挑起嘴角挤出一个傻傻的笑容。
　　也许，这一切只是我做的一个梦吧，等一下我一定会发现我睡在我家床上，然后我的枕头只剩下一半。因为按照我刚刚那种吃法，另一半枕头一定已经在我肚子里了。
　　不知不觉，我已经跟着攸哲走到了喷水广场中央，攸哲看着手腕上的夜光表，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那个……今天谢谢你请我吃饭……”
　　我正想向攸哲道谢，可他却对我摆摆手，随后将食指压在嘴唇上示意我别出声。他看着手表，嘴型似乎像是在数数。
　　“五……四……三……二……一！”
　　像魔术般地，广场中央喷出了绚烂的水花，各种颜色的落地灯打出了五彩的灯光与水花交相辉映着，广场上的人群沸腾了。
　　迷茫中，我看到攸哲带着满满的笑容迎向我。
　　“MERRY CHIRSTM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