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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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繁花
我越是挨近你，大海的狂舞越是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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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太……”
铃木翻了个身，袖子下露出一段雪白的手臂，她把枕头抱在了怀里，咂巴咂巴嘴，睡得正香。
这微弱得跟梦呓没什么两样的声音却惊醒了少年。他的烧早就退了，休息了大半天因此现在也不困，被铃木无意中搅醒便没了睡意，睁开黑沉沉的眼睛歪头瞧着对方。
铃木是个正值韶华的少女，平心而论，她长得很是清新漂亮，可是绯村他只是怔怔盯着，摇曳烛火下少女忽明忽暗的安宁脸孔，他蹙起眉尖。
她的手本应洁白细净，现在却沾上了他人的血。每每想到这点，他总觉得莫名沉闷甚至……窒息。
不该是这样的。
地狱只需要他一个人前往便够了。
少年放下佩刀，膝行几步，跪坐在了铃木身旁。他沉滞着看了一会儿，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
绯村最终稍稍俯下/身，散开了的红色长发簌簌垂落胸口，挡住了沉沉的视线。
他伸出常年握着刀的、有了粗砺茧子的手，微颤的指尖轻轻触碰到对方弧线优美的额头，一路慢慢向下，划过小巧鼻尖，掠过饱满微翘的唇角。
她大抵是做了什么好梦，浅浅笑意盈出脸颊的一个梨窝，却丝毫未曾察觉他的动作。
他的脑海里再次不期然跃出曾经两个年幼的孩子并排坐在高高的土堆上，看着下面大片的庄稼随风摇曳。
她说，心太心太，你以后想做什么呀。
他当时回答了什么呢。
——唉、唉我吗？我……我想以后跟爸爸妈妈一样……种地来着。
铃木高兴地咯咯笑起来，被泥土画花的脸蛋上，露出几颗雪白的牙，她拍着手说，真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呢。
绯村闭上眼又睁开，他怔然地回过头去，看见两把并排躺在一起的刀——
漆黑的刀与棕色的刀。
他倏忽觉得这一幕刺目无比，整个房间里的似乎有一阵突如其来的血腥味重得令人难以忍受。
调转目光落定在少女不经意间散落的衣襟下，那条狰狞的血痕如蛇盘曲在光滑白皙的肌肤上。
他又呆了好一会儿，最终刹那间猛地仰起脸颊，眼角极为缓慢地、滑落了一滴冰冷的泪水。
他平庸却又安宁的过往岁月，终究还是支离破碎了。多少年前就以为自己早已一无所有，如今却突然发现还剩下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铃木真奈。
他忽然很想自私地把她放进自己的未来。
……无论自己是否还拥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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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的触感有些怪异。
铃木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她依旧还闭着眼睛，但手掌上微微用力，透过那粗砺又单薄的布料表面，感受到了另一个人的体温。
另一个人的……体温！？
脑海中似乎遽然划过一道闪电将她的睡意瞬间尽数驱散，她惊骇地猛睁大眼睛，手触电似的松开落下，整个人往后靠了靠，脑袋顺势从枕头上滑落，隔着被褥砸在榻榻米上有些懵。
视线下落。
——少年红色长发松散开来，如同一团明亮的火焰在她的被褥上静静燃烧，他紧阖着双眼呼吸均匀，歪着倒过来的睡姿有些诡异，脑袋正好搁在她的大腿上，两只手倒还好，规规矩矩地放在自己身旁。
搞什么啊——
铃木懵逼了一会儿，在心底无声尖叫。
事实上，她以极快的速度涨红了脸，就差滴出血来了。她小心翼翼地将两只手从被子里掏出来，举高，看了半晌。
平日里她与绯村虽然住在同一间屋子里，但因为面积开阔，所以两人都是各占一个壁角，睡得相安无事。
可是现在这个情形，有点超出她的理解范围。
无论她左瞅右瞅了多少遍，也没发现自己是不是真的如一开始脑海里划过的第一个解释那样——睡相太差大半夜抱着被子滚了半间房到了绯村那角落。
事实证明，铁证如山，她没有。
小矮几还是在脚边好端端地摆着，她微微伸腿能够蹬到的那种距离，完美地证明了她昨晚的睡相好得出奇，半点问题也没有。
那么……心太夜袭她！？
铃木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她呆呆低头看了无知无觉睡得正香的绯村一眼，默默啐了自己一口。
居然敢对心太内心的纯洁无知产生怀疑，你简直没救啦铃木真奈！
太腐朽了！太败坏了！
然后她又开始盯着自己的手发呆了。
……怎么办呢。
叫醒他？
好——尴尬。
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就觉得自己一天都不能见人了。
然而这个困扰着铃木的重大问题，马上就被快刀斩乱麻了。
绯村动了动眼皮，醒了。
他一睁眼就看见铃木涨红着脸瞪圆了眼睛，如临大敌似的紧张地盯着他，像是个一点就要炸的火药桶。
这个对视角度。
绯村表情微妙地空白了两秒。
他似乎意识到……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我们是未婚夫妻，不是吗？”
他脑海中划过一道亮光，如此补救。
铃木张了张嘴，瞠目结舌。
……总算是尝到聪明反被聪明误究竟是个什么滋味了，她不禁心塞。
早知道昨天晚上说什么也不该提这个！
她无力地对上绯村无辜的双眼，“那你起来啊。”
“……哦。”
绯村匆匆直起身子，他内心也有点懊恼，没想到他昨天胡思乱想了半晚上，临近凌晨的时候，由于吃了药身体疲累有些犯困，还是忍不住睡着了。
至于为什么会是这个姿势，他也记不太清楚了。
于是眼神愈发无辜正直。
外面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起身，渐渐开始有嘈杂脚步和吆喝的声音透过纸门传进来。
铃木忍不住伸手捂住依旧还是通红的脸，“好吧好吧，那么我先下去帮工了。”她掩饰性地大声这样说着，站起来将被褥铺好叠平，穿上外衣，弯腰无意一瞥看见两把并排躺在一起的刀。
她一愣，扭头看向绯村。
少年正背对着她抬手束起红色头发，甩了甩，接着抬起眼帘，目光穿过刚刚打开的窗，迎着晨风往外望去。
铃木看着他出神的样子，站在阴影里，手心不由自主紧了紧，最终还是彻底松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