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今晚的月色真美 ...
-
与沙漠荒凉的色彩丝毫搭不上边的田园风格，是这家甜品店除去淳朴善良的老板娘外最吸引顾客的地方。
店内摆放着保持了原色的藤制桌椅素净淡雅，仿佛一进门就能感到是在拥抱着砂隐百姓都渴望的绿洲情怀。用来隔断桌与桌的是一幅幅绘着各种花草涂鸦的木制屏风，多种颜色的迥旋小贝壳制成的窗帘隔开了此时慵懒午后最怡人的那抹暖色阳光。
甜香馥郁的气息充斥着这家小店的每一个角落，被笼罩在淡淡光线中的独秀仿佛都显露出了与平时的女强人形象大相径庭的闲适及安逸。
温柔的光芒给她本就白皙的肌肤增添了透亮的光泽，绵密的长发也被一根深红的发带束在脑后，长度已然及腰的马尾给女子干练成熟的韵味里添加了几分纯稚。
独秀也没想到平时蔫儿吧唧的轻湮能干脆利落的对着她回呛，偏偏还是抓住了她的痛处所在。
有些黯然酸楚涌现，但独秀也不恼，不过怔忡了两秒后笑着对店主挑高些音量，“纱里，这里加一碗红豆沙，夫人边吃边等吧。”
轻湮觉得这样的美人邀来的实在突然的够诡异，而且这边纱里也已经将蛋糕装进了纸盒，所以她婉拒道：“已经好了呢。独秀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
见一杯红豆沙也诱惑不了她，独秀在那头啧啧了两声，耸耸肩道：“拒绝的这么干脆，夫人有没有想过我和红豆沙都会很伤心的。”
轻湮的嘴角顿时不可抑制的抽了抽，不可置信的看了独秀好几眼：这姑娘的画风这会儿怎么不对啊这是什么鬼？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也不禁嘀咕着出了声：“唔…是变身术吗？”
“哈？”独秀讶异。
想必自己是真的给轻湮留下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印象啊，否则她大概也不会惊讶到以为是谁用了变身术变成了她的样子吧。
她随后轻咳一声，“是我本人没错啦纱里可以作证。那个…虽然都在一个村子，但能遇见还是挺不容易的。”
“是啊。”轻湮点头，“说起来也真是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独秀在参加过水影的婚礼后便直接留在了雾隐，出席了为期半个月的五国医疗研讨交流，前天才刚刚回到砂隐。
独秀浅笑，“那…要不要聊聊？”
其实就是想说这句话对吧？什么红豆沙边吃边等的都是借口吧？
这女人真是不够坦率啊…
于是轻湮也忍不住淡笑，朝着独秀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转身对着纱里道，“红豆沙换紫薯牛奶，加糖加糖加糖。”
“好！”纱里朗声答应了下来，却始终偷偷的看着轻湮和独秀的这一桌，迟迟没什么动作。
纱里还是第一次看到正室和前女友的碰撞是这么和谐的，她看着直称奇。
小姑娘看热闹不怕事大，心想这正牌的风影夫人和我爱罗大人结婚以前绝无仅有的一个绯闻对象相遇，不是应该一言不合就撕x的吗？而眼下的情况怎么是这样？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呢？
独秀见纱里的头顶高挂‘关心风影大人感情生活&保护风影大人家庭和睦协会’的大牌不禁无奈，“纱里你发什么愣，还不快去？！”
“啊啊好的好的！”纱里赶紧回神，“夫人您要的是芒果奶昔对吧？”
“呼…”轻湮吐出一口气，“是加糖的紫薯牛奶。”
“啊啊好的好的！”
紫薯牛奶很快就上来了，香醇浓郁的味道飘散，雾气氤氲蒙蒙。
独秀就在这时出了声，她说：“我辞职了。”
轻湮正半握着杯子，指尖随意的在杯壁上杂乱无章的乱弹，闻言后手指的动作顿住，秀丽的眉间微蹙，“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小时之前，辞呈已经让祭呈上去了。”
“唔，我想，”轻湮微微动了动身体换了个坐姿，抬手托腮，“我爱罗他不会同意的。”
“也许吧。”独秀挑眉，揶揄的神色对上轻湮，“毕竟我和他共事了这么多年，他会有所留恋也是正常。”
“不不，你想多了。”轻湮摆手，“我的意思是，你可是风之国最厉害的医疗忍者，你要辞职的话，如果没有绝对的理由，想必我爱罗和那些长老们都不会同意的吧。”
“嗤。”独秀含笑的唇微微一滞，“你这女人真是不可爱。你们婚都结了，让我占两句口头便宜都不行？”
“你都在他脖子上留下那么深的疤了，便宜什么的究竟要占多少才够啊？”
两个女子四目相对半晌，随后一齐笑出了声。
独秀没有告诉轻湮的是，我爱罗早就已经不再信任她。
仍旧保留她医疗部长职位的原因一是这个位子接触不到砂隐的政治机密，二是以防打草惊蛇好能调查她背后的那个人。
而独秀得知这一切，并不是因为我爱罗做的不够高明，而是他不会知道，他是否当着独秀的面跟勘九郎探讨了比较绝密的话题，又有没有多给她几个藏匿了肯定或者信任情绪的眼神，这些下意识的做法都能成为独秀或喜或忧一整天的主旋律和判断他将她置于何位的隐藏条件。
我爱罗不曾了解，一个女人在面对自己深爱的男人时，那颗太过敏感的心脏和全身都绷紧的神经。
独秀知道我爱罗在看到辞呈后一定会找她，所以她没有走远，就在这家甜品店里等候他的召见或者手岛祭的传达。她是个成年人，明白她必须要为自己的过错负责。
没想到的是，会在这里碰到轻湮。
独秀拿起装着奶茶的马克杯轻轻的晃动一下，棕色的液体便随着她的动作在杯内不安分的游走起来。她没有喝，只是垂眸看着已然平息下来的奶茶在洁白的杯壁上留在一个个斑斑点点的圆圈印记。
“说实话我很疑惑，一个不会忍术又没有背景的女人，凭什么站在那么优秀那么强大的他身旁？所以，我不服你。”
轻湮暗自叹了口气，“不服我的人，大概有很多吧。”
独秀放下抬眼看她，“原来确实很多，但不得不说，这几个月以来你的所作所为，让不少爱慕我爱罗的女人都对你改观了，”她勾唇，“也包括我。”
轻湮笑颜相对，“哦？怎么说？”
“「夫人总是那么温柔体贴」「给风影大人送来的便当无论是正餐还是点心水果都非常用心啊」「对风影大人的部下们也非常好」类似这样的话我可听了太多了！”
独秀说着却渐渐敛了笑意，“还记得我头痛的那晚去找我爱罗的那个医忍吗？那是我的部下，也是我很好的朋友。有一次我跟她提起那晚时，一直都明白我心意的她劝我说，放弃吧。”
她的语气有着隐约的酸楚，强装着坚强，却还是被颤抖的声线泄露出情绪，“她说就在她看到你和我爱罗站在玄关处的一瞬间，她本是想好的请我爱罗过去的话语突然就说不出来了，她说你们两个周身散发的温馨美好，让人不忍打扰。如果谁试图拆散，恐怕会遭受谴责的。”
浅色的地板上，独秀的身影被阳光拉的很长，孤零零的一记影子在奶香四溢的甜美气息衬托下显得那么无助。
轻湮看着只觉得心里不太舒服，随即敛下睫毛不再看，也遮住眼底生出的浅浅淡淡的澄幽。
独秀轻笑一声，“他越来越恋家，还有看到你时脸上越来越柔和的笑，这些说明什么，不用别人说，我也明白。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毕竟我爱了他那么久，他怎么就看不见我呢…”
轻湮淡淡的开口，“有怨过吗？”
“没有。从未。”独秀扬起小脸，除去微红的眼睛刚刚的黯然全然不见，她笑语嫣然的看着轻湮说，“一个女人如果用了五年的时间还没有办法让一个男人爱上她，那不是他的错，而是她的。”
轻湮回到家时我爱罗正好推门要往外走，他眉间有急色徘徊，看到她后朝她厉声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跟纱里聊了一会。”轻湮挽着他的胳膊往客厅里走，不经意的又想起了刚刚离开时独秀对她说的话，“他儿时吃了很多苦，我知道是我白操心，但还是请你一定对他好。”
轻湮抬手抚上我爱罗的皱起的眉头，随后环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与他相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晚饭后，我爱罗在书桌后看书，而轻湮在楼下摆弄她的筝。
我爱罗留心听着楼下的声响，只闻几个随意的试音后便安静了下来。
我爱罗将书签夹进当前的页面后站起身走到窗边，等待能够抚平他所有不安的筝音奏起。
今晚的月光极明亮，白玉盘的皓月高挂空中，无限清辉尽洒。
我爱罗看了一会后这才想起，今天是十五，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优美的音符一个个跳出，清脆灵透的音韵如同流淌在山涧之中的空谷幽兰，让人顿时就静下了心来，疲惫，怠倦也都被这曲筝音所淡化。
我爱罗负手而立，挺拔的身姿削瘦却伟岸。
他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却始终是楼下抚琴的女子。
轻湮从不让我爱罗看他弹琴，说他的眼神会打扰到她。
不过即便是想象也能想象的到吧，缓缓拨动琴弦的她一定是半阖着眼的，两条手臂小幅度的动作，背部总是挺的直直，一副认真又陶醉的模样。
我爱罗想到这里不禁淡笑，她的身上就是带着一种和筝相似的古典之韵，很迷人的气质。
一曲完毕后轻湮上楼，我爱罗听到她的脚步声就看着门口，捕捉到人影后便向她招手，“过来。”
轻湮向他走去，“在笑什么呢？”
“没什么。”我爱罗让轻湮站到他身前，两条手臂圈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你今天不开心。”
很肯定的语气，容不得轻湮不承认。
她也抬头仰望明月，淡声道，“不是不开心，是有些不安。”
我爱罗圈着她的力度稍稍大了些，“发生什么事了？”
“不，什么也没发生。”轻湮侧头，侧脸在我爱罗的胸膛蹭了蹭，语气飘忽不定，“是我早就有这样的感觉，我不够优秀，配不上这样优秀的你。”
“胡说什么。”我爱罗低声训她，“傻。”
轻湮转过身抬头看他，很严肃的表情说明她并不是在说笑，“我什么都不会，不会忍术，不会医术，脑袋也不够灵光，我自己都想不出哪怕一条长处能心安理得的做砂隐的风影夫人。做便当做家务弹古筝什么的，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东西吧！”
了解了女人的患得患失后，我爱罗轻抚轻湮的脸颊，细腻光滑的肌肤让他总是流连忘返。
他磁性的嗓音低沉，带着蛊惑人心的深情说，“从小到大，我经历了很多事情，也看到了这个世界许多的阴暗面。从成为人柱力到被抽离尾兽，从四战开始到结束，真死假死好几次，你知道每一次的濒临死亡之际我在想什么吗？”
“没有战争，一家融乐？”
“对。还有就是，平淡。”我爱罗的手指在轻湮的眼边流连，感受到她长长的睫毛划过他皮肤时的些许痒意，“平淡却温馨的日子，是我期盼已久的。虽然不会忍术医术，但作为普通人的你却给了我最想要最梦寐以求的生活。所以轻湮，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轻湮逆着月光，睫毛敛着水汪汪的眼眸泛起动人的神韵，“我总是听人说，忍者的世界永远都被战争所充斥。所以我很害怕如果真的有了什么冲突的那一天，我却什么都帮不到你…”
我爱罗的手掌移到轻湮的脑后，微微用力使她靠近自己，他低头盯着她的眼，低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轻湮你记住，保护好你自己，就是在保护我，明白吗？”
他语毕便倏然俯身吻上了轻湮的唇，深深浅浅的厮磨着。
“唔，等等。”轻湮推开他，“最后一个问题。”
我爱罗无奈的直叹气，“说。”
轻湮抓住他的衣襟，神情小心翼翼地问，“你爱我吗？”
我爱罗被她问笑了，俊朗的五官被开怀笑意舒展的愈发帅气，“你觉得呢？”
他清冽又霸道的气息还在轻湮的唇齿间游荡，此时还这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轻湮的脸突然就感到发烫，她微微垂下脑袋，闷里闷起的说，“我不知道…你从来都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下巴被温柔的抬起，一黑一碧四目再次相对。
我爱罗仍是没有说出轻湮想听的那句话，而是再一次吻住了她饱满的唇，索取仅属于他的那份美好。
两人都感受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灼热温度和彼此温热熟悉的呼吸，激烈的情感和强烈的占有欲使这对男女在明亮的月色和若有似无的霓虹下一改往日的温柔，贪婪的拥吻着。
许久过后，我爱罗才放开轻湮，他将还在喘息的她紧扣在怀里，鼻尖在她浓密的发间蹭啊蹭的。
男人孩子般的动作惹笑了轻湮，她攀着他的手臂，“说出来大概没人会信，你总是跟个小孩子一样！”
我爱罗抬手轻拍一下轻湮的臀，似是在警告她不许诽谤。随后他微微侧头，薄唇亲昵的贴近轻湮的耳朵，用他由于亲吻和抚摸已经变的暗哑的嗓子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一句，
“今晚的月色真美。”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今晚的月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