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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你去哪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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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隐的天又阴了起来,把整个村子笼罩的灰蒙蒙,也许不多时候就会大雨倾盆,令人心生焦虑。
轻湮缩在办公室的椅子里,手捧着玻璃杯,整个人都是恹恹的。
她昨晚来了月事,量多的折腾了一晚上,连累的我爱罗也没休息好。她来月经时虽不会腹痛,但仅是腰酸和四肢乏力也能把人闹的够呛。
她面色略显苍白和疲惫,喝下一口热水,起身走去窗边。
北祁凉介会在下午抵达砂隐,轻湮扭头看了眼时间,这个时辰了,可能也快到了。
她眉间轻皱,眼里的忐忑和不安显而易见。
这是北祁凉介上任以来,第一次前来视察砂隐这个军事重地。
他对砂隐的心思轻湮再清楚不过,否则,他也不会把她嫁给我爱罗。
她是北祁凉介塞给我爱罗的妻子。
要说大名是真的为了风影的婚姻大事着想,这事但凡是摸的透虚实的人都不会相信。
这也是横在轻湮跟我爱罗之间最现实也最残酷的问题。如今这两个男人终于碰面,轻湮夹在中间,不免心惊胆战。
他们两个的冲突一旦爆发,那这场风之国的内乱该如何收场?轻湮就算没有任何作为,想必也不能全身而退。
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和感情该如何妥善保管?
而我爱罗,又会相信她吗?
轻湮不知道北祁凉介究竟为何打砂隐的主意,但她隐约的察觉到,绝不是为了稳固他高高在上的地位。
记忆之中的北祁凉介淡泊名利,一心只想着置身山水之中,做个闲散之人。他向来不看重那些飘渺的虚名和物质生活,如果他贪图,当年他的父亲就不必为了接他回风之国而大费一番周折。
这是轻湮与北祁凉介相识的第四个年头,本该越来越熟悉,他却让她愈发的看不懂。
他成为了风之国的大名后,待人还是那样温润,事事面面俱到八面玲珑,不会让人挑出一点的瑕疵。但轻湮不止一次在他低头垂目的瞬间,看到他眼里闪过的狠戾和决绝。
他那副模样,总是让她不寒而栗。
轻湮看着天边越来越厚重的阴霾,是山雨欲来兆头。
她蓦的就想起这样一句话:「狼若回头,必有缘由。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砂隐村口,两个同样俊郎不凡的人中翘楚面对面而立,右手轻轻相握。
两年以来,他们一个韬光养晦厚积薄发,一个泰然处之因时制宜,看似和和睦睦,背地里不知较了多少次的劲。
都是风之国手握重权的人,相对于何置一方却按兵不动,这样面对面的小试牛刀才更让人兴奋。
广袤的大漠为他们两人之间迸发出的强烈气场增减了些许震慑,在这样两个非池中物的跟前,一众顾问长老和部长们只能无奈的沦为沉默的背景,而其中的几名女性也早就小鹿乱撞,心潮澎湃。
毕竟这样两个人生难遇的美男相对的画面,人间能有几回闻?
我爱罗波澜不惊,“辛苦了。”
北祁凉介安之若素,“风影亦是。”
交握的手掌两秒钟后同时抽出,完成了这次简单又暗波涌动的会面。
正式的会晤和视察是从明天开始,所以北祁凉介以舟车劳累为由,在宅中送走了一干顾问。
云修却明白他是有其他的事要做,于是问道:“大人您…要去见轻湮小姐吗?”
北祁凉介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首饰盒,点头,“你不用跟着,我自己去。”
云修皱眉,“大人,恐怕不合适…这里是砂隐…而且轻湮小姐,现在是风影夫人…”
凉介也明白,纵使他掌管着整个风之国,但毕竟这里是砂隐,是风之国的军事基地,是我爱罗的地盘儿。他独自去见轻湮,此事确实不合时宜。
凉介笑笑,里面却掺进不少苦涩,“我只是去给她送生日礼物,怕引是非?那你一起吧。”
轻湮还有十分钟下课的时候,鹤田敲门进了教师,急匆匆的凑到轻湮身边,“课我给您上,快出去吧,外面有人找你。”
轻湮放下粉笔,拿起讲桌上的毛巾擦擦手,“这个时候,谁会找我?”
鹤田轻推她一下,“是大名大人。”
轻湮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住。
而此时的风影居,气压低的让人窒息。
一名暗部半跪在我爱罗身前,低声汇报着:“大名大人和随从去见了夫人,只不过,随从站在三米之外的地方…”
我爱罗碧绿的眼睛瞬间眯起,放在桌上的手掌也倏地握紧,青筋都凸露出来几分。
此时他身上的戾气是勘九郎已经许久未见的,虽不像他12岁的时候那么浓烈,但也足以让人心生恐惧,很是骇人。
勘九郎悄声问他:“还要不要继续盯?”
我爱罗的拳头在桌面上不轻不重的叩了一下,声线都绷紧了很多。他隐忍不发,薄唇只吐出一个字,“盯。”
轻湮出了校门,就看到了红柳之下的北祁凉介。
他还是那么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一个人,长身玉立的站在树下冲她摆手,“轻湮。过来。”
如果不是这漫天的细沙在作祟,轻湮大概会觉得此刻是否颠覆了时光,她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美如画卷的水乡。
其实不过几个月未见而已,却让轻湮觉得恍如隔世。
他仍器宇不凡,而她已为人妻。
轻湮走过去,看着北祁凉介分外熟悉又分外陌生的脸,轻声问:“什么时候到的?”
凉介眼中的情意快要溢出,他勾唇:“没多久。”他把手中的首饰盒给她,“生日快乐。紧赶慢赶的,还是错过了。”
轻湮没接,抬手将调皮的碎发别在耳后,“你知道,我不过生日的。”
她眉宇间有愁云横卧,是担忧我爱罗造成的。
但北祁凉介却会错了意,他略显急躁道,“轻湮,你在这里不开心对吗?他对你不好?”
轻湮摇头,“不不。他对我很好,我在这里,过得也很好。”
她提起我爱罗时眼里都冒出了些许的光芒,星光熠熠的。北祁凉介不是对情事一窍不通的人,他知道那种光代表什么含义。
他问:“轻湮,你爱上他了?”
轻湮回到家里时,不到五点钟。客厅里已经被外面的阴霾所覆盖,一片的昏暗。
轻湮在玄关处换了鞋,突然闻到似乎有烟味传了过来。
她向里面走了两步,就看到沙发上,我爱罗坐在那里。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满满的都是烟头,他没有吸,只是点着了放在那里,透过烟气缭绕,闻着醉生梦死的味道。
见她回来后,欣长的身子朝后面一倚,隔着烟雾的双眼仿如鹰隼。
他开了口,却毫无感情流露,“晚回来半个小时。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