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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断情山庄 ...

  •   初冬的夜格外寒冷,待杨念晴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窗外风露已经很重了。

      杨念晴扑到床上,将脸埋入被子里。

      太丢人了!太可恶了!李游分明是故意捉弄自己,害自己出丑,自己居然信以为真,还让他们多吃点,简直像个傻子!

      两只手用力拍打被子,杨念晴想到李游就气恨不已,一边在脑海里暴打此人,一边捂着被子叫:“啊啊啊——”

      门轻轻响了几下。

      杨念晴立即从被子里抬起脸,竖着耳朵,不敢答应。

      “小晴,”南宫雪的声音传来,“你睡下了么?”

      杨念晴连忙爬起来,踮着脚跑到门边,从门缝悄悄往外看,果然见南宫雪站在外面。想到那块蛋糕,杨念晴还是觉得没脸见他,忙答道:“睡了,已经睡了。”

      南宫雪沉默了下,轻声笑:“你睡在门口的?”

      被他戳穿,杨念晴越发尴尬,只得硬着头皮打开门,也不敢抬眼看他,垂头丧气地请他进来。

      南宫雪走到窗边,替她关上窗户:“夜凉,睡觉要关窗。”

      杨念晴乖乖地“哦”了声。

      南宫雪回身在桌旁坐下,示意她坐。

      杨念晴坐到旁边。

      南宫雪笑看她:“我自小到大,已不知见过多少美味了。”

      “对不起,”杨念晴更觉无地自容,立即趴到桌子上,将脸埋进手臂下,“我真的是第一次做,不知道有那么难吃,你就原谅我这回吧?”

      “没有,我很喜欢。”南宫雪打断她。

      果然是第一善人。杨念晴鼓起勇气,抬脸看他:“你不用安慰我,其实……”

      “的确不难吃。”冷冷的声音响起。

      不知何时,何璧竟也站在了门口。

      万万想不到这个冷漠的“神”居然会来安慰自己,杨念晴心头一暖,鼻子发酸,她连忙重新埋头,悄悄地揉了揉模糊的眼睛。

      南宫雪道:“拿鸡蛋做很新鲜,倘若做得好,味道必定不错。”

      杨念晴吸吸鼻子,这才又抬起脸,解释道:“蛋糕本来很好吃的,是我打蛋清的时候没有打好,发酵不行,很多材料这里也没有。”

      南宫雪道:“下次也许就能做好了,我已许多年不过生日,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明早起程。”何璧丢下句话,消失了。

      专程过来安慰自己,从头到尾却只说了两句话,杨念晴扯了扯嘴角,高声答应:“知道了,谢谢何神捕!”

      南宫雪也起身:“早些睡吧,我回房了。”

      杨念晴“哦”了声,跟着站起来。

      南宫雪将一个小瓷瓶放到桌上:“外敷,治烫伤还好。”

      之前蒸蛋糕,不慎让掉出来的柴火烫了手,想不到他这也能察觉,真是个温柔细心的人。杨念晴红着脸道谢。

      南宫雪微微抿嘴,转身朝门外走。

      能遇到这几个“第一”的神和人,多幸运,如果没有他们,自己能不能在这个江湖上活下去都是问题。杨念晴望着那个温柔的背影,感动不已,忍不住叫住他:“南宫大哥。”

      “嗯?”南宫雪回身。

      “你真好。”

      作为含蓄的古人,南宫雪显然不习惯这么直白的表达,他看着杨念晴怔了片刻,很快又恢复正常,一笑:“这种话我已听过许多,不如蛋糕。”

      眼看他消失在门外,杨念晴失望。

      “南宫大哥真好,可惜不解风情。”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杨念晴吓一跳,连忙回头看。

      翩翩一袭白衣,悠然立于灯旁,不是李游是谁!

      经过南宫雪与何璧安慰,杨念晴心情已经好了不少,哪知一见到他,心头那些委屈与羞恼竟又一齐涌上来了,而且如发酵般越来越多,她冷下脸:“你来干什么?”

      李游轻咳:“看来我是不受欢迎的了。”

      “你敢耍我!明知道蛋糕难吃,还骗我拿去给他们吃,看我出丑!你怎么这么恶劣,这么混蛋,你有没有心!”杨念晴骂够了,用力将他往门外推,“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出去!”

      李游抓住她的手:“好了,你先别生气。”

      杨念晴立即挣开:“你干什么!少占我便宜!”

      “在下向你保证,绝对没有恶意,”李游放开她,举起双手,“我只是看你对南宫兄一片心意,不忍心让你失望,所以才骗了你。”

      眼波温柔,天然含情;语气更温和认真,再无半点戏谑之意。

      杨念晴看了他半晌,别过脸去:“说得好听,谁要你管,害我丢脸!”

      “这件事算我错,是我不该自作主张,”李游掰回她的脸,柔声与她商量,“在下虽然骗了你,你的蛋糕却也吃得在下没了胃口,我们就算扯平,你看这样好不好?”

      杨念晴看他一眼,没再说话。

      他的确是吃得最多的,一开始他就把自己那份抢过去,就是不想让自己发现吧?

      李游道:“你也看见了,南宫兄与老何都很喜欢蛋糕,都很感激你的心意,换个说法,如果有人这么用心为你做蛋糕,你会嫌弃难吃,会嘲笑他么?”

      想到何璧与南宫雪的反应,杨念晴抿了抿嘴,半晌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我只是……”她重新在桌旁坐下来,泄气地道:“我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没用。”

      “没用?”李游皱眉,也坐下来。

      杨念晴垂头盯着桌面,颇有些失落:“就是我什么都不会,要不是有你们,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谁说你什么都不会?”李游一本正经地拱手,“在下就很钦佩姑娘,会说谎,会失忆,会狮子吼,还会做难吃的蛋糕……”

      “你还说!”杨念晴涨红脸,去捂他的嘴。

      李游扣住她的手:“还没说完,虽然蛋糕很难吃,但也很新奇,而且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把它做好,对不对?”

      “那当然,”杨念晴立即坐回去,眼底有了些光彩,“这次只是试验,我会想办法改进的,其实我还知道很多糕点。”她越想越觉得可行:“等我研究研究,到时候就在临安开一家蛋糕店,再在每个城市开分店,哎,你要不要来入股?”

      “姑娘,”李游忍笑打断她,“美梦可以留着,到床上去做。”

      杨念晴瞪他:“我说真的!”

      “真的,”李游站起身,示意她看窗外,“现在夜深了,你最应该做的就是早点歇息。”

      目送他离开,杨念晴关上门,扑到床上滚了几滚,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弯。

      .

      既然江湖谣带来了消息,众人也没必要再去临安,打算直接回南宫别苑,第二日清早动身,何璧决定改水路,这些日子风尘劳顿,好在杨念晴不是古代娇小姐,适应良好。船行一日,傍晚没有赶到市镇码头,只泊在了一座山下。那山形状巍然,抬头望去,但见云雾浮荡,古松皑皑,古柏森森,景色幽美。

      李游立于船头,悠闲得如同一朵白云。他看着那山笑道:“虽为断情,其实痴情,久闻断情山庄之名,今日路过也是有缘。”

      断情山庄?这就是云碧月死的地方?杨念晴立即撺掇他:“我们上去看看吧?”

      李游想了想,转向何璧:“此乃昔年云碧月自尽之处,或许还有人在,不如前去打探一番。”

      见何璧不表态,杨念晴凑到南宫雪身旁:“南宫大哥,去吧去吧?”

      距离太近,南宫雪不着痕迹地移开半步,点头道:“李兄说的有理,既然来了,上去走走也无妨。”

      察觉他在躲自己,杨念晴咬牙,古人就是太规矩了。

      李游忍笑催她:“南宫大哥都下船了,无知少女还愣着做什么?”

      “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多嘴!”乍被调侃,杨念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顺着跳板跳下船,朝南宫雪追上去。

      .

      断情山庄座落在半山腰,一路上去,古木苍翠、曲径逶迤,泉水泠泠,牧笛声声。众人行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见到一座古朴的山庄嵌在昏昏暮色里,半掩于云雾苍柏间。

      门庭冷落,寂然无声,似乎并没有人住,透出无限的凄凉与落寞。一块古老的牌匾上,刻着几个褪色的大字:一梦山庄。

      杨念晴不解地问:“不是叫断情山庄吗?”

      李游望着牌匾,解释道:“昔日白氏双侠将此地起名为一梦山庄,只因有了云前辈的痴情,江湖朋友才送了这断情之名。”

      “原来是这样,”杨念晴恍然,走上阶,伸手拉起门环叩了两下,“请问有人在吗?”

      门内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杨念晴失望地回身,朝三人摇头:“恐怕没人住。”

      “不会,”南宫雪示意她低头,“你看这石阶。”

      石阶上干净得没有一片落叶,残留着几丝笤帚扫过的痕迹,一只山雀轻轻落在上面,又蹦又跳地跑了几步,看上去悠闲极了。

      杨念晴立即转身继续叩门,嗓门提高了些:“请问,有人在吗?”

      这次有回应了。

      “就来,咳咳咳……就来!”一个苍老浑浊的声音隐隐从门缝中传来,还夹杂着阵阵咳嗽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断情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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