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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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站在窗边很努力地往车那边看，可是那边车窗紧闭，什么也看不到。她沉吟了片刻，给舒明打了个电话。
“陆总在哪里？”
她甚至忘记对该有的称呼与客套。
“你现在想起你的老板了？”
“我看到他的车了，在我爸病房楼下……”
“所以你在感动之余又想起了他？”
秦朗实在想不通平日很好说话的舒明今天怎么这么别扭。可是她难得和他计较，她只想知道为什么陆骁的车会在这儿，陆骁最近都在干什么？他好不好，他有没有事？
这些问题如潮水一般地涌上心头，差一点就冲口而出。秦朗下意识地捂住嘴，才惊觉，原来拨这个电话的目的就在于此。她关心的重点是这个！她关心他，她渴望知道他的消息，她……想他……
这最后的三个字在脑中迸出来的时候，秦朗被自己吓了一大跳，随即便是深深的罪恶感。
怎么会这样？明明就在不久以前，她才和肖健重归于好，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想起另外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老板，是另一个世界中的人。怎么可能？怎么会对陆骁产生这样的想法？
秦朗的心跳得很快。她拼命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再对自己说，我肯定是想多了。我只是不习惯这么多天没有服侍他，我只是不适应一下子有个那么熟悉的人这么久没有信息。这都是人的正常反应，没有什么特别的，没有！
秦朗的内心波涛汹涌，以致于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已经在电话这边沉默了好久，久到那边的舒明早已不耐烦。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被我说中了重点？秦朗，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我只想拜托你现在摸摸自己的胸口问问自己，这段时间，你尽到你应尽的职责了吗？这么久以来，你可曾有过那么一刻想起过陆总没有？想起你应该关心的这个人没有？还亏得……”
舒明突然生生停住，似是叹了一口气。
“他不好，一点都不好。这段时间他一直病着，这两天才略略能起床……”
秦朗心中的痛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尖锐，以致于秦朗已无暇再顾及舒明。她匆匆挂断了电话，冲出病房，一阵风一般来到那辆“迈巴赫”跟前。站在那里，却失了最后的勇气。
她站在驾驶座后面的门边上。只需要伸出手，便可以拉开那扇门。
他一贯坐在那边。
因为那边有他常用的两种束带。一种长而宽，当他需要躺下休息的时候，可以很好地保护他，给他足够的支撑。可是跟了陆骁这么久，秦朗却从未帮他用过。另一种短而窄，在他需要笔直挺立端坐的时候，可以给他足够的扶持。
除了两种束带，那边还有他常用的脚托和小腿支架。
每一次，一上车，他都会吩咐他们立刻给他套上。那两种器具配合着那种短而窄的束带，可以给他人前最端正的仪容。
即便只是面对他们几个——他最熟悉的几个，他也从不落下他应有的那份端正。
她犹记得，她第一次跟他上车，他吩咐她给他戴上那两种器具时，她犹豫着没有动作。那一天，他的疲倦已写满他的全身，她实在不忍心再让他并无知觉的脚和腿受那样的桎梏。
可是他说，我是陆骁！
那四个字便让她不得不服从。
她记得当时，她不得不低下头，轻轻地替他按摩那明显肿胀的脚和腿，再小心地替他戴上那两样器具，然后慢慢地替他整理好他的裤脚和衣角。再抬头时，便对上他的笑脸——完美无缺的笑脸。
如今，拉开这扇门，对上的，是否也是如那日一样完美无缺的笑脸？
她踌躇着上前，鼓足勇气去拉那扇门。
门，纹丝不动。
门是锁着的，车内空无一人。
这是预料之外的结果。有那么刹那，秦朗呆呆地站在原地，以为自己认错了车。
可是明明是没有错的，她的目光在那熟悉的标志熟悉的车号上面来回逡巡，脑中闪过的，是舒明刚刚说过的那些话。她突然像清醒了一般，转身便冲向了住院部大楼的接待处。
“请问陆骁先生是不是在这边住院？哪层楼？几号房？”
接待小姐像看怪物一般看着秦朗。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奇怪地看着她。
秦朗不管不顾，只是祥林嫂般将自己的问话又重复了好几遍，才发现不对劲。
陆骁是什么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住在一般的病房中？
这个医院住院大楼的VIP病房全在顶数，设施最齐全服务最贴心的病房只有一间。现在，秦森住着。陆骁怎么可能在这儿？
秦朗一边低声说着“对不起”，一边慢慢地向后退。
这一刻，连心都是空的。
“秦姐！”
她蓦然回头，人潮汹涌的大门口那儿，个子高高的小王依然很显眼。他的旁边，是坐在轮椅上的陆骁！
穿藏青色大衣，浅灰粗呢裤子。良好的剪裁有效地掩盖了他身体上明显的缺陷。他端坐在那里，几乎所有进出人的目光都曾在他身上停驻。
而他似乎浑然不觉，只是看着她。
尽管还有一段距离，秦朗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份目光——悠长的复杂的专注的目光。
她情不自禁被那目光所吸引，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
他明显憔悴了许多。隔得那么远，秦朗也能清楚地看见他眼眶下那两个浓重的深黑。仅仅不过是一周多不见，他两边脸颊明显地凹陷下去好多，还带着不正常的青白。
秦朗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可是她把头仰得高高的，嘴角甚至还带着笑。
到了陆骁面前，她自然而然地就蹲下来了。手习惯性地放到他大腿上。即便穿着那么厚的裤子，那种刺骨的寒也激得她的手微微一跳。
“你怎么不给陆总搭床毯子？”她冲小王低嚷。
“是我不让他搭的。就下车一会儿，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陆骁的声音有些哑，却一如往昔般平静。
“那别在这个风口子上了，回车上去吧。”
她抬起头看他，对上了，是他一贯完美无缺的笑。笑得眼角的那根沧桑异常明显。
“我说了，我又不是泥捏的。几天没见，秦朗，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太累了？”
这句话竟换了他说。她只得默默地站起来，再度把头仰得高高的。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还是送您回车上去吧。”
直到轮椅转了方向，她才听到他说：“你怎么知道我就要回车上？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正好要去住院部办事的？”
她没有回答，也根本答不出来。她只知道现在能做的，是尽快推着他离开那个风口，让他冰冷的手冰冷的腿快快温暖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