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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粘皮糖(2) ...

  •   4.
      陆昂从来就不是优柔寡断、拖拖拉拉的人,既然他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对策,就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去实施。
      凌晨,餐厅快打烊的时候,霍棠棠还在跟老板娘聊天吹牛,陆昂就已经早她一步回到宿舍里了,他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放进柜子里,然后洗漱一番早早的回到床上躺下休息,等待最佳时机的到来。他躲不过霍棠棠这个粘皮糖,那跑总可以了吧?他若不走,真不知道霍棠棠要粘他到什么时候。虽然他只是来体验生活,但在他的预设里,从来不包括霍棠棠这种莫名其妙的存在。
      他在心里盘算着逃跑计划,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什么事,海洋?”来电话的是陆昂的发小、挚友,曹海洋。
      “陆昂,都大半个月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昂说:“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曹海洋叹了口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叔叔阿姨还在的话,他们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颓废。”
      陆昂坐起来,把手机换到另外一边,很认真的说:“海洋,我没有颓废,更没有放弃生活。不是以前那种纸醉金迷、放荡不羁才叫生活。我现在很好,体验一下我爸妈过去的经历,才能离他们更近。你放心,我不会傻到不管爸妈留下的家业。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帮我看着。”
      曹海洋笑了一下:“我俩什么关系啊,你就甭跟我客气了。我就是挺担心你的,你从来都没过过苦日子,别太为难自己了。”
      “嗯,我知道。”陆昂心想,苦日子他是不怕,他就是怕麻烦,比如霍棠棠。“跟你说一声,我明天要去栗洲,去看看我爸爸以前工作过的地方。”
      “行,那你自己小心点。”曹海洋忽然想起什么,“哎”了一声,又说,“对了,上次不是跟你说害叔叔阿姨出事的那女的跑了么?这回有眉目了,不出意外这几天就会找到,到时候……你要见一见她吗?”
      陆昂顿了一下,有点心烦:“再说吧。”
      害死他爸妈的那个女人,见了又能怎么样呢?见了他爸妈能回来吗?还是那个女人能得到惩罚?难道真的要像□□老大那样,揍她一顿,再剁掉她几根手指?
      他爸妈出事以后,没过多久他就去了三禄市,想按照爸爸过去的经历,体验一下爸爸的人生。只是没走多久就听曹海洋说他找到害死他爸妈的那女的,还找人教训了她一顿,就是没想到那女的挺硬气,还打击报复了曹海洋。他知道曹海洋那样要面子的一个人是不可能会放过那个女人的。他根本就没心思管这些事情,只交代了曹海洋别闹出人命就行了。

      他刚挂电话,霍棠棠就回来了。嘴里哼着歌,手上提这俩食品袋。
      “陆昂,我给你带了豆腐花!快起来吃啊!”霍棠棠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笑的很灿烂。
      而此刻刚刚通完电话的陆昂被勾起了悲伤的情绪,一点都不想理她。他背着她躺下来,闭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霍棠棠被无视了也不生气,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于是坐在地上爽快的吃掉了两份豆腐花,餍足的咂咂嘴,打了个嗝,然后拿着洗漱用品去宿舍楼的公共浴室洗澡。
      洗完的时候她不小心把毛巾掉进了厕所洞里,只好湿着身子穿好衣服,回宿舍里找干毛巾擦头。此时陆昂似乎已经睡着了,霍棠棠轻手轻脚的,生怕吵醒他又要被骂。她轻轻拉开柜子找毛巾,毛巾没找到,倒是看到一个收拾好的包。霍棠棠站在那儿顿住了,盯着包出神,然后回头看向熟睡的陆昂,眉头渐深。

      霍棠棠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对于她来说,陆昂是特别的存在。自从她出事以后,就没有一个人肯帮她。不管她是死皮赖脸还是威逼利诱,根本没有人愿意理她。除了陆昂。她承认自己是有些看上他了,才对他死缠烂打的求他帮忙,是挺不要脸的。每次陆昂都被她缠的没有办法,可是陆昂明明是可以硬下心肠死都不帮她的,但是他没有。尽管陆昂并不是很情愿,但他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帮了她。从第一次陆昂帮她敷衍走追她那几个黄毛小子的时候,霍棠棠就知道他是个冷面热心的人。她以为,陆昂虽说不大喜欢她,但也不至于讨厌她吧?
      可是,帮过她一次又一次的陆昂竟然想偷偷走掉甩开她?讨厌她直说就好了,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逃离她?她很厌恶这种畏畏缩缩的行径,更厌恶这种被抛弃的感觉!
      霍棠棠轻轻来到床边,蹲在他边上幽幽的看着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甩掉我?你想的美!”

      陆昂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他特意用手机定了震动的闹钟,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而已。按掉闹钟以后他并没有动,而是侧耳仔细听着上铺的动静,直到听见霍棠棠均匀的呼吸声,他才慢慢下床。
      陆昂换好鞋,小心翼翼拉开柜子拿出背包,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当他迈出大门的那一刻起,便头也不回的迅速离开了。
      霍棠棠一夜未睡,睁着眼睛躺了好久,直到听见下铺传来的嗡嗡的震动声,她才闭上眼睛,假装熟睡。陆昂离开以后,她翻身就下床收拾自己的包,好在东西不多,三下两下就搞定了。然后来到床边往楼下寻望,很快就看到陆昂戴着一顶棒球帽出现在了夜深人静的马路上。
      霍棠棠笑了一下,转身下楼跟了上去。

      大马路上渺无人烟,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着的,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一辆车。夏季天亮的早,四五点的光景天际已经有些泛白了,只是四处还是安静的很。她若跟的太近必然会被陆昂发现,所以她一直保持着距陆昂五十米左右的距离,紧紧跟随着他,一刻也没放松。
      陆昂一直步行到长途车站才停下。已经快六点了,走了一个多小时,霍棠棠脚痛不说,肚子也饿。她趁着陆昂坐下休息的时候在车站边的小摊上买了个煎饼果子,付钱的时候她的视线离开了陆昂,下一秒付完钱她一转头就发现陆昂不见了。
      “我靠,人呢!”霍棠棠心里一沉,把煎饼果子往兜里一揣,就急急忙忙找过去了。
      刚一跑到陆昂不见的地方,就看到他在隔壁的摊点上吃馄饨。她看见他的时候,他刚好抬起头朝她那儿看过来,好在她反应迅速,往后缩了一下,才躲过他的投来的视线。
      霍棠棠松了口气,找个了她看得到陆昂但陆昂看不到她的地方坐下吃她的煎饼果子。

      吃完早饭,陆昂去了售票大厅转了一圈就出来了,但是没有买票。霍棠棠一直跟在他后头,她很疑惑陆昂到底想干什么呢?他不是打算离开三禄市吗?然后她就看到陆昂走到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弯下.身子跟司机说了什么,然后就开门上车了。
      霍棠棠目光一紧,心想完了,难道他发现她了?如果是这样,此时若不跟上他大概就再也找不到他了。于是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拉开后座的门利索的跳上车,车门还没关好,出租车就开了出去。
      好险!
      她吁了口气,转头对旁边像活见了鬼一样的陆昂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嗨,又见面啦。”

      陆昂震惊的瞪着她,他已经没有言语能形容自己此刻如同过山车一般的心情。愤怒、惊讶、不敢相信、痛心疾首等等等等都不足以形容他火烧般的心情。
      他张口闭口了半天,才伸手拽着司机大喊了句:“停车!”
      霍棠棠一把抱住他那只胳膊,对司机说:“不用不用,您继续开!”
      司机被他俩弄的一头雾水,一下踩刹车一下踩油门的:“弄啥嘞?”
      霍棠棠大概只用了三秒钟,就憋出了一颗眼泪,她死死抱住陆昂不给他任何挣脱的机会,然后眼睛红红的对司机哭诉:“大哥!我男人想丢下我跟别的女人私奔!”
      司机瞪大眼睛,一脚踩上油门冲了出去,从后视镜里对陆昂正色道:“小伙子你这样可不行!”

      然后在接下来的路途中司机就开始了对陆昂休无止尽的三观教育。而霍棠棠一刻也没放松的抱着的陆昂的胳膊,在司机唐僧似的喋喋不休的唠叨中,强忍着困意看住企图跳车的陆昂。
      陆昂呢?心如死灰般的望着车外,什么都没听进去,他也不想听,心里只有一个疑问反复不停的问自己,她究竟怎么知道他要走的?!
      车开了很久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霍棠棠眼皮耷拉着问司机:“还没到吗?”
      “是的咧,到栗洲没辣莫快!”
      霍棠棠想,陆昂这是包车去栗洲吗?啊,真是有钱啊!
      这是她最后思绪,然后她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脑袋也一点一点的靠在了陆昂的肩膀上,还发出轻微的鼾声。一夜未睡,她实在太累了。
      陆昂转头瞥了眼紧挨着自己的霍棠棠,然后面无表情的把头转开,终于接受了又被赖上的事实。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还有机会的,总还有机会甩掉她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粘皮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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