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小心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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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祭灶那一天回来，秋梨的情绪就彻底失落下来，以前心里还留着念想，除了思念很盛之外，倒没有旁的心思，可是现在，连个念想都没有了，甚至觉得之前的念想可笑至极，整个人从冰窟里艰难地走出来，却怎么也捂不热自己的心了。
江氏也从芍药那里听说了事情的始末，虽然她有点不相信，可是由不得她不信，青天白日看到的还能有假么？所以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秦祯确实已经变心了，而她们看到的那个绝色女郎，也就是他的新宠了，只是没想到变故来得这么快，再往深了想，要是秦祯早就已经金屋藏娇，那他也未免太可怕了些。
可是温氏那里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让江氏的心里不大好受，都说知子莫若母，要是秦祯办出这样的事情而温氏却丝毫不知，那怎么也说不过去，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连温氏都在诓她们。
这样一下就有了隔阂，江氏也渐渐不再去秦府找温氏，只觉得那里是个无底洞，不知道暗藏了什么玄机，而秋梨更是足不出户，一脸几天都守着作坊，没日没夜地做妆品。
江氏和芍药看到她这副模样，暗地里把秦祯骂了个遍，既是心疼秋梨的错付，又叹息人心不古，真情难觅。
磕磕盼盼地也就到了除夕这一日，再伤心难过，年节却不能不过，不过即便是过节，也只是简简单单地吃上一顿团圆饭罢了，因着秋梨还在孝期内，除夕也就囫囵着过去了，母女俩合着芍药仓猝地吃了一顿饺子，又祭拜了秋梨的阿爹秋成洛。各自无话，也不打算守夜，就都回房就寝了。
第二日便是大年初一，按着规矩，从初一到初五，商铺是不能开门做生意的，梨香阁也不例外，作坊里的工人也早早地被放了出去同亲人团聚新年，所以不管是秋梨家还是作坊里，都显得极为冷清。
温氏终于看出了一些端倪，从除夕夜她邀请江氏母女过府却被拒绝之时，她就知道出了事情，却不知到底是什么缘故。
如果是张口问，只怕江氏也不愿意袒露实情，无奈之下也只好打发了底下人去给江氏送新年礼的时候，旁敲侧击地问一下。
谁知这么一问就问出了大问题，送礼的人回来便说：江氏母女闭口不再谈秦祯，但凡提到秦祯，她们母女都极为不自然，甚至有点冷淡，更叮嘱他以后不要再去。
温氏那样心思通透的人，一时之间竟然也诧异起来，按理说照着秋梨对秦祯的那份情谊，不该这么讳莫如深，两个人分别也不到两月，怎么就出了这等事情？看着秋梨那孩子也不像是见异思迁的人，更别提她也没‘见异’了。
思来想去，温氏不由得想到了瘟疫的事情上去，难不成是哪里走露了风声，江氏母女得知了秦祯现在的状况？为了明哲保身斩断是非，所以绝情起来？
不想则已，这么一想，倒把所有的事情都说通了，温氏不由得愤懑起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相交了几十年的人，竟然也能做出来出乎她意料的事情来，亏得两人已经是指腹为婚的亲家，可是没想到真遇到了难事，江氏母女竟然是这么靠不住，薄情寡义，忘恩负义，真真是令人不齿！
温氏也的确乱了阵脚才会想到这些，她一个做母亲的，心知儿子深陷瘟疫之灾两月却不得脱身，其担忧程度溢于言表，两个月没见到儿子，还不知他如今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她哪里会不心疼，偏不想又出了这种事情，她想不生气都难。
江氏母女就这么被她定成了白眼狼，两家人的关系也急转直下，已然到了不再说话的地步。
而秋梨那一头，看到温氏如此反应，更是认定了心里的想法，除了感叹自己不察之外，也实在是无可奈何，可是秋梨却眼见着一天天消瘦下去，直到开了年到了二月，她的精神还没有恢复过来。
此时秦祯已经销声匿迹三月有余，而天气也已经渐渐回暖，当初那场瘟疫的事情奇迹般的没有一个人知道，好像失踪的那些人本就不存在一样，家家户户都照常过日子，商铺更是照常营业，自始至终，安陵县都如往常一样运作着，日出日落循环往复，有些人注定被时间的洪流所掩埋。
可是有些人不会，即便是大多数的人不再记得他，在那么一些人的心里，他依旧鲜活。
秦祯就这么成了秋梨心中的一根刺，拔除不了，也忘不掉。
日日受着这份煎熬却无处诉说。
这些日子以来，沈如灵倒是热心地当起了知心姐姐，隔三差五地就来找秋梨聊天，说是要排解她心中的寂寞，帮着她尽快从阴影中走出来。
秋梨无所谓了，不管她来不来，通通无关紧要，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她要是自己想不开，别人怎么劝都是徒劳。
这一日沈如灵来时，秋梨正握着那本《脂粉秘录》细细地看，她近日来精神不济，身子比以前更畏寒了，腿上放着个汤婆子不说，头上还带了个卧兔。
整个人也被包成了一个粽子，饶是这样，却不显得臃肿，反而让人看了忍俊不禁，因此沈如灵一边笑看她一边打趣道：“妹妹怎么换了风格，如今越发的接地气了。”
秋梨伸了个懒腰，放了手里的书卷懒懒道：“哪里是什么接地气，无非是怕冷罢了。话说姐姐只穿了一件夹袄，当真不怕冷么？”
沈如灵掩口笑了笑，摸了摸袄子道：“你可能不知道，我这袄子里头不是棉花，而是用上好的细鸭绒填的，都知道鸭绒保暖，只这一件小夹袄穿在身上，我这会几乎要热的发汗了。”
秋梨点了点头，也不再追究什么棉花鸭绒的事情，只是觉得百无聊赖，也没什么想聊的。却也不好赶人家走，只得叫了芍药上些糕点来。
沈如灵却说不必，“我带了吃食过来，想与妹妹一同分享。”
秋梨这才看见翠儿拎了个食盒过来，食盒里共有四碟糕点，一碟水晶糕，一碟玫瑰饼，一碟杏仁酥，一碟山楂卷。四样糕点看起来赏心悦目，一看便知是出自上好的点心铺子。
沈如灵捏起一块水晶糕笑道：“那日我在妹妹这里吃的酥饼口味很好，一直心心念念的记着，不曾想那酥饼正是出自东街的荟萃轩，我循着过去买了一盒一模一样的酥饼，吃得酣畅淋漓不说，更是一下子爱上了荟萃轩的各式糕点，我想着妹妹大约也爱吃，所以今日特地买了这四样来给妹妹尝尝鲜。”
酥饼？秋梨楞了一下，等到想起来沈如灵说的是什么酥饼的时候，她的心头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是秦祯送她的酥饼，说是特意从苏州送回来的，却没想到竟是从东街的荟萃轩买来的，也是她平日里不常去这些铺子，才这么容易就被骗了过去，其实早就有那么多破绽等着她去发现，她偏偏蒙在鼓里那么久。
心情急转直下，再也没有什么心情吃什么糕点，她味同嚼蜡地咽下了手里的山楂卷，言不由衷地夸赞道：“是挺好吃的。”
“是么？！”沈如灵眼睛一亮，故意忽略了秋梨脸上失落的深情，跃跃道：“既然如此，那我以后每次来都带些糕点来，妹妹可是最喜欢吃酥饼么？下次就带酥饼吧……”
“不，我不爱吃。”秋梨打断了沈如灵，淡淡看了她一眼，“虽然挺好吃。”
“哦……这样啊”沈如灵有点尴尬地笑了笑，“看来是我理解错了，那我下次就不买了。”
实则她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她今日过来，不过是想要试探下秋梨对秦祯的态度罢了，没想到事半功倍，一招制胜不说，这效果更是比预想中还要好。
于是她暗暗递了个眼神给翠儿，挑眉一笑，继而对秋梨说道：“妹妹，都说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我这一路过来，眼看着春色盎好不怡人，这样大好的春光，若是辜负了，岂不是太可惜，所以我特意设了春会，今日过来也是给妹妹送拜帖的，还望妹妹一定不要拒绝才好。”
秋梨接过沈如灵手里的拜帖，略略看了一眼，原是邀她二月二十到柳浪园赴春会去的。
春会和踏青相似，都是十来人成群结伴到郊外选个地方赏花折柳，疏散些闲情逸致。不过春会更正式一些，一般都是大门大户的闺阁女子，在城郊的园子里包下一块地方，设席而聚，间或有斗诗、作画、抚琴等活动，也算是在蛰居了一整个冬天之后出来散散心晒晒太阳。
秋梨本来对这些事情不上心，可是她觉得再这么下去，她真是熬不住了，不若就借着这一次机会放松下，也许春景真就治愈了她的心疾呢。
所以她稍加思虑就收下了拜帖，沈如灵喜不自胜，抚掌笑道：“我就说阿梨妹妹若是不去，那这春会就无甚意思了，这下好了，我不愁没人作伴了。”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小心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