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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月事初潮 ...

  •   铺子被砸成那样,烂摊子总是要收拾的,秋梨于伤心处也振作起来,和秦祯、芍药一块儿,把铺子又翻新了一遍,这一下可好,先前挣来的银子又全都贴了进去。

      秋梨坐在靠墙的梨花木长椅上,心情郁郁的盯着盆里的合欢花出神,想着连月来囤着的妆品一下子碎个干净,便心里憋屈的很,如今铺子里没有东西,连开门做生意都心虚,客人问这个没有,问那个也没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正坐着发愁,芍药端着一碗红枣茶过来了,见她把盖在身上的绒毯子踢到了一边去,便忙搁了杯子去给她重新盖好。口中还念叨着:“小姐,别贪凉了,你这几天总说身上不爽利,仔细又冻着了。”

      秋梨怏怏的抬眉看她,“哪里是身上不爽利,实则是心里不痛快,跟着全身都没力气了。”

      芍药担忧的瞥她一眼,然后端过红枣茶给她,“秦公子说你身上体寒,多喝点红枣茶有益,要是再不好,他再给你开方子拿药。”

      秋梨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红枣的清甜和着淡淡茶香,果然让人平心静气了不少。她啜了几口,才把杯子搁到一边去,慵懒道:“哪里需要吃什么药,等到我心结解开了,也就全好了。”

      芍药也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好咬了咬唇,默不作声的给她捏起了肩膀,她觉得舒坦,便懒洋洋的半躺到椅子上去,连日来心力交瘁,不知有多久没有这么安逸的躺着了,是以她不一会儿便有了睡意,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蜷缩着躺下去,囫囵着对芍药说道:“我太困了,先睡一觉,有什么事来叫醒我。”

      可是这一觉却睡的不大安稳,梦里有蒙着头脸的人拼命追她,她跑得慢,又总是被绊倒,好不容易跑出了胡同,面前却是汪洋大河,眼看着身后的人到了跟前,她纵身一跃跳进了河里,河水打着卷漫过她的身体,她全身又湿又冷,不停打起摆子来……

      “救命!救命!……”她于梦中无助的挣扎起来,踢掉了身上的绒毯,芍药惊慌失措的蹲到椅子边摇晃她,“小姐,醒一醒,快醒一醒!”

      终于逃脱了梦魇,秋梨嚯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描五彩的房梁,好在只是一场梦,再去看芍药,她吓得脸色都白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有点力不从心的道:“看我,做个梦就吓成这样。还把你唬住了。”说着她便一点点起身,却觉得身下湿漉漉的,她诧异不已,探手到椅子上,摸到一片粘腻腻的湿,她吓了一跳,抽出手定睛一看,手上竟然是红彤彤的血。

      她惨白着脸惊叫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芍药也没见过这血淋淋的场面,立刻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继而就捂着嘴哇哇哭起来,边哭边道:“小姐,小姐你疼不疼,我看着都疼死了……”她说着便挣扎着站起来,撒开腿就往外跑,一壁跑一壁冲着秋梨喊道:“小姐你撑住,我这就去找夫人和秦公子。”

      *
      秦祯正打门口进院子,见到芍药慌慌张张的模样,心里也是咯噔一声,疾走几步便听芍药嚎道:“秦公子,你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她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秦祯大惊失色,也不多话,闪身就大步流星的冲进了暖阁,进门便看见小小的身正不知所措的斜坐在长椅上,低头盯着躺椅上的一处出神。

      他心慌不已的走进去,秋梨听到脚步声,抬头惶然的看着他,嗫嚅道:“褀郎……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说着说着,她眼眶就红起来,想是害怕极了。

      “不会,我不会让你死。”秦祯跨到她身边,一把把她揽到怀里去,紧紧的拥着她,不住的亲吻她的头发,喃喃道:“别怕,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怕。”

      秋梨把脸埋进他胸前,抓着她的腰带呜呜哭起来,边哭便含混不清的说道:“我梦见有人要杀我,我跳进了河里,醒来的时候,身下流了一滩血……我好怕,流这么多血,我怕是活不成了。”

      秦祯猛地愣住了,微微僵着身子,引颈看向长椅,果然看见一块刺眼的殷红。他登时面红耳赤,心跳也快起来,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忍住笑轻声安慰秋梨:“不,你不会死,你只是长大了。”

      “长大了?”秋梨狐疑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褀郎,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秦祯抿抿嘴,搜肠刮肚地思量着该怎么和秋梨解释,可是想了好一会儿,他总觉得难以启齿,正当危难之际,忽听得门外一阵踢踏声,继而是江氏惊慌的声音:“雪香,你怎么样了,快叫为娘看看。”

      秋梨闻声望向江氏,委屈的垂下了嘴角,呜咽着叫了一声娘。

      秦祯忙站起身来,对着江氏行礼道:“夫人不必担心,秋梨并无大碍。”

      江氏这才稍稍安心一些,冲着秦祯感激的点了点头,便冲到了秋梨面前,还来不及说话,映入眼帘的便是红艳艳的一块巴掌大的血迹,她脸色俶忽红了,再把目光稍稍移到秋梨身上去,果然瞧见大腿处的月白襦裙红了一块。

      她既尴尬又羞愧,飞快的回头看了一眼秦祯,见他面色镇定淡然,她这才没那么难为情。温氏看到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已经有数了,便朝着秦祯笑道:“祯儿,为娘想起来有些事忘了告诉你,你且跟我出来一趟。”

      秦祯会意,微微颔首。又扭过头来鼓励的看了一眼秋梨,温声细语道:“别怕,我一会儿就过来。”

      看见秋梨点了点头,他这才出门去了。

      屋里的人都走光了,江氏才蹲下身拉住秋梨的手急切道:“好孩子,都是为娘的疏忽了,早该想到这一天不会太远的。”她见秋梨面上还是一片狐疑,便压低了声音道:“你这是初潮,女孩子到了十四五岁的时候,每月就会有葵水,这也是预示着女孩子长大成人的标志。”

      秋梨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方才秦祯会突然说她长大了,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想到这,秋梨微微红了脸,羞赧道:“娘,我明白了……”

      “嗯,好在为娘早给你准备了东西,”江氏含笑站起身来,踅身从箱奁里取出一个盒子来,吧嗒一声扭开旋钮,取出一条长长的带子递给秋梨道:“这便是月事带,每月来葵水的时候系到身上,便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了。”说着她便又手把手的教起了秋梨。

      秋梨这下更难为情起来,翻来覆去的拿着月事带看起来,嘴里小声问道:“那我怎么知道我每月何时来葵水呢?”

      “傻孩子,每月时间都一样,即便是有偏差,也不过是一两天的事情。”江氏挽住她的手疼惜道:“不过你今后可要千万爱惜着身子,尤其是切记保暖防寒,不然等到老了可是要吃苦头的。这几天你好好在家歇息着,生意里的事,就先放一放。”

      秋梨却鼓着嘴摇了摇头,“娘,生意的事情放不得,而且我现在不疼不痒,感觉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妨碍的。”

      江氏拉着脸瞪了她一眼,“不急在这一时,你要是实在闲不住,就先在家做些妆品解解闷。可是铺子,我是坚决不能让你再去了。”

      见到江氏态度这样坚决,秋梨只好点了点头,再低头去看手上的带子,竟没来由的一阵脸红心跳。她忙擒住嘴角,生怕一不小心暴露了脸上的窃笑。

      *
      早上还说着不疼,到了下半晌,却发作起来。秋梨捂着肚子在床上痛的打滚,江氏心疼的没法,叫芍药熬了红糖姜茶给秋梨喝下,可是还是不顶用。看着秋梨在床上痛的死去活来的样子,江氏险些落下泪来。

      “这都怨我,年轻那会,我也是这么疼,可是没想到落到你身上更厉害了。”江氏一壁给她揉肚子,一壁哽声道。

      秋梨疼了一脑门子的冷汗,强撑着握住江氏的手嗫嚅道:“娘,叫恩公给我抓副药吧,实在是太疼了。”

      说话间温氏已经打了帘子进来,手上还捏着两片膏药,她怜惜的看了看秋梨,不忍道:“你这孩子真叫人心疼,总是受不完的罪。”说着她便拿出一片膏药来,在灯上烤了烤,走到床前,掀起秋梨的衣裳道:“这药膏贴上去微微发热,过会可能就有点烫了,不过不要紧,你什么时候觉得舒坦了,咱们就给你揭下来。”

      说罢她便把膏药贴到了秋梨的小腹上,果然刚一贴上,便是一阵温热,再过片刻,越发的热起来,但是热的舒服,热气好似活了似的往皮肉里钻,直钻到了肚里去,把那些个血瘀全都给化解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疼痛感便消失的无踪无影了,秋梨终于安生下来,默默伸手摸了摸膏药,心里甜蜜蜜的,想这雪中送碳的人,怕是只有她的褀郎了。

      身上爽快了,她便又活络起来,翻了个身,眨眨眼睛去看红着眼睛的江氏,笑道:“娘,你怎么比我还爱哭呀?”

      江氏噗嗤一声笑出来,抹抹眼泪道:“娘的眼泪都是为你落的,娘可没有你爱哭。”

      温氏也笑起来,坐在床头看她,她红润的脸庞精雕细琢,无一处不精,无一处不细。玉容雪肌,真是仙子一般。

      三人又说了好一会话,温氏这才起身告辞,走到了院子里,见秦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来来回回走着,她抿嘴一笑道:“从小到大都是个闷葫芦,连献殷勤这等事都要为娘替你做,真要等到洞房花烛的时候,你还怎么躲?”

      秦祯红了红脸,随着江氏一同往门外走,一壁走一壁淡淡道:“我一个大男人,这种事情上赶着去,怕是落人眼。”

      温氏禁不住咯咯笑起来,“为娘方才是打趣你,你心里想的如何,为娘哪里会不知道的。你这孩子忒细心、会疼人,有你爹当年的三成风范。”

      说着温氏便笑容满面的往翠微苑去了,只留下秦祯哑然的站在原地,竟然……才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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