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回来的记忆》庄雨寒

46、第 46 章

　　苏湛到U市的第三天，被晓宁正式介绍给她的父母。
　　坐在晓宁家宽大的温暖如春的客厅里，苏湛感觉自己流的，是瀑布汗。
　　“晓宁，我的头发还行吧？”
　　晓宁正捏着遥控看HELLO KITTY纪念剧场，循声瞥了他一眼。
　　“苏湛，你的头发没乱，脸洗干净了的，衣服熨烫整齐，整个人就一翩翩佳公子，我爸妈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她自己也忍俊不已，笑倒在沙发上。
　　“你这……小坏蛋……”
　　苏湛本来在沙发另一端规规矩矩坐着，这时候也忍不住跑过来。
　　“别动，我妈说了今天会提早回来，看时间就是分分钟的事儿了，你都正经了那么久了，不想功亏一篑吧……”
　　那人只得憋了气重新坐回去。
　　“放心啦，我爸妈都是出了名的民主，我既然敢把你带回来，也是有把握的……”
　　说话间，大门一声响，一对华服锦衣的中年夫妇走了进来。不待晓宁介绍，苏湛已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脸通红。
　　“爸妈，这就是苏湛，苏湛，这是我爸妈。”
　　“叔叔阿姨好。”
　　那样清亮的嗓子这会儿竟发出了颤音。晓宁暗自好笑，悄悄掐了一下他，那人的脸憋得更红，却再说不出一句话，只楞楞站着，脸上是僵硬的笑。
　　“好了好了，别这么见外，小苏坐吧。”
　　晓宁妈妈淡笑着打量了苏湛一番，和晓宁爸爸一个眼神交换，眉目间更多了些明朗。
　　“我们已经听晓宁说了她和你认识的经过，上次的事，还要多谢你……”
　　晓宁爸是个儒雅的男人，说话语调不高不低节奏不快不慢，听在苏湛耳朵里却宛若惊雷。
　　晓宁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她已经把他们认识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的父母。
　　他望着坐在她父母中间的女孩，她只是灿烂地冲他笑着，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勿需他的担心。
　　其后的发展真的就如同晓宁的那个笑。她的爸妈同她一样的善解人意，他们围绕着他们的初识，围绕着他学艺术的经历，竟顺顺利利地聊起了天。苏湛最初紧张的心在这样的融洽氛围中渐而平静下来，谈吐应对也越发地从容淡定起来。
　　眼看到了晚饭时间，晓宁妈叫起晓宁准备一起去准备晚餐。
　　“阿姨，我来吧……”
　　“哪能啊？”晓宁妈笑，“虽说你上门来不能算是客，但也不能让你初次登门就做这些事不是？”
　　再简单不过的两句话，却说得苏湛的脸又一次通红，悄悄瞥了一眼晓宁，后者的脸上也是喜不自禁。
　　这算是承认了他们的关系么？
　　苏湛的心底乐开了花。
　　“小苏啊，我正在做一个项目，有两幅室内景观图总觉得有些不满意，你也是学艺术的，不如你也来帮忙看看。”晓宁爸同样是一脸淡笑，只带着苏湛便进了他的书房。
　　“这孩子不错，成熟稳重又知进退，妈妈很满意。”
　　厨房里，晓宁正帮妈妈端一盆汤，晓宁妈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她差点撒了手上的汤。
　　晚餐照旧是一派欢乐祥和。苏湛的几点建议让晓宁爸赞不绝口。
　　“不愧是学艺术的，小苏啊，好好努力，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苏湛除了红着脸点头，却并不敢接话。晓宁的父母和他聊了小半天，竟没有一人问他是做什么的。这本是他今天最担心的话题，却如此轻巧躲过，现在看着对面那个一脸灿然的女孩，苏湛的心中又多了一份温暖。
　　尽管是冬夜，暖暖的灯光下，他们四个人围桌坐着，桌上是简单却精致的六菜一汤，桌边是笑语盈盈的“一家人”……
　　世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
　　“你吃饱没？”走在U市中心商业街上，晓宁突然问身边的人。
　　“我已经差点就走不动了。”苏湛夸张地拍拍自己的肚皮，“你妈给我夹了好多菜，不吃完不好的……”
　　“好像挺勉强似的，我妈的菜可是在圈子里都出名的。除了贵客和重要节日，她一律不下厨的……也不知你哪里去下了药，迷得她当自己儿子似的……”
　　话毕才发现这话说得太过暧昧了，一时红了脸接不下去。
　　“说啊，你倒是继续说啊……”苏湛伸出手去，在晓宁红红的脸蛋上轻轻一掐，“我还就准备用我的歌声迷她老人家了.。我的歌声那也是一等一的……”
　　“啧啧啧，说你胖你还真就喘了，还真以为自己是歌唱家呢……”
　　苏湛忽地紧紧抓住晓宁的手，脸上的笑顷刻间逝去，神情无比郑重严肃。
　　“晓宁，我想过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样在你爸妈面前替我掩饰我的职业的。但是，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碰到你以前，我以为我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所以，也任由自己随着大流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可是现在，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得……为我们的将来好好打算……除了艺术，我别无所长。晓宁，你不会介意，跟一个酒吧歌手或是街头画家在一起吧？”
　　这话来得突然，晓宁怔忡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可她立刻就知道，苏湛是认真的。
　　街头明亮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坚毅。而他的目光，如水般宁静，仿佛这一切的一切都早已在他的计划之中。
　　“晓宁，会吗，你会介意吗？”
　　“怎么会,苏湛？我一早就说过，我是因为你是苏湛喜欢你。不论是□□的苏湛，酒吧歌手苏湛，还是街头画家苏湛，只要他是苏湛，我的心便不会改变……只是，湛，你真的决定了？我怕……”
　　“你什么也不用担心，我既然决定就已经想好的各种应对措施。你放心，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好一切的事，然后，我到U市来，或者到你大学所在地，一边唱歌画画一边等你大学毕业，等你，慢慢长大……”
　　“我不是歌唱家也不是画家。可是晓宁，你相信我，凭我天生的这副嗓子和画画的那点禀赋，我一定不会委屈你……”
　　晓宁不知不觉已经被苏湛拥在怀里。男人的身体强壮而温暖，足以抵挡四周凛冽的寒风。她把头深深地埋进去，一边嗅着那百闻不厌的青草气息一边喃喃地说：
　　“我当然信你。这辈子我都认定你了，还有什么不信的？我只是痛恨，自己长得太慢了……”

作者有话说

　　苏G这一个决定害了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