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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   欧家是纪天凉的母亲的娘家,母亲的名字是欧迭姿,在欧迭姿七八岁的时候父母就离了婚,她跟随母亲去了澳大利亚居住,后来一直在澳大利亚读书,最后在去法国的时候认识了纪昌。可是他们的婚姻遭到了来自欧家的反对,尤其是欧迭姿的父亲欧岚声的反对。当时也就是纪天凉没有话语权,他要是重生到那个年代,他拼着自己不要生下来,也是要反对的。

      欧迭姿跟纪昌结婚以后,几乎断绝了与欧家的往来,连远在澳大利亚的母亲也很少过去见面,在儿子五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死因是心脏病。欧迭姿本身就有轻微的先天性冠状动脉瘘,加上长期抑郁,最后年纪轻轻便死于心肌衰竭。

      欧迭姿的葬礼上,只有她的母亲从澳大利亚赶过来,欧岚声根本就没出现,连纪昌也是走个过场。在风华正茂的年纪死去,葬礼简单而随意,只有纪天凉记得那天的阳光很灿烂,灿烂地他连眼睛都睁不开。

      十几年过去了,纪天凉没有得到父亲的什么消息,也没有欧家的,他就像是浮萍一般无依无靠,所以他只能天真地抓住了彦哲,可是没有想到彦哲却直接把他送进了死地。

      以上就是纪天凉记得的前世的对欧岚声的记忆,其中乏善可陈,他只知道他的外祖父欧岚声是一个固执的人。

      在得到叶澜雨的保证以后,第二天早上,司机开着车将纪天凉和叶澜安带到了欧家。

      欧岚声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欧迭姿,他与妻子早年离异,后来也没有再娶,所以就从欧家的兄弟里过继了一个儿子,跟纪天凉算是舅甥关系。现在欧老正缠绵病榻,欧家的事就暂时摆到了这个舅舅身上,跟叶家联系的那个人也就是他舅舅。

      欧德今年快三十了,他被过继给欧岚声的时候已经十岁了,但是欧家小字辈里面就数他最小,被他老妈抱着哭了一宿以后,第二天就被送到了这里,一晃眼二十年过去了。

      “小凉!”欧德走过来,一把抓住纪天凉的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纪天凉对欧德是有印象的,当年欧德这个愣头青,一个人跑了大半个城市,到纪家把纪天凉给打了一顿,然后被欧迭姿直接送回了欧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舅舅。

      纪天凉笑的很矜持,回忆里全是这个表叔哭丧着脸的表情,还有当年倔强的样子,这样说起来,欧家所有的人多少都有一点固执,可能欧家祖上就是“固执”的代名词。

      那一年,这个只有十几岁的舅舅,冲进家里把他打了一顿,拳头全往他身上招呼,一点也没含糊,要不是叶伯看到了,把他给拉开了,好悬没给打傻了。反正从那以后,对欧家从原来的生疏变成了害怕,这个小年纪的舅舅也给纪天凉留下了一点点小阴影,以至于现在见面了,对方是一脸洋溢的热情,他却直想往外跑。

      “可来了!”他那个便宜舅舅低声说,“那货在欧老房里,你们现在是杀进去,还是在外面部署部署?要多少人,跟我说,人我出!”

      欧家的情况比较复杂,他们在上流圈子里呆了很久,在□□上也呆了很久。纪天凉其实还是很佩服纪昌的,当年就这么把□□大家的女儿给拐跑了,也不怕那个街拐角被人给罩麻袋。

      “舅舅,”纪天凉小声地叫了他一声,他想说句好久不见之类的客套话,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就这么安静地站在那里,任由手被欧德握住。

      欧德也沉默下来,当年那个在自己拳头下哭泣的孩子已经长开了,眉眼清秀,五官精致,让他想起那个年纪轻轻就被掩在黄土下的姐姐。他拍了拍纪天凉的肩膀,有点苦涩。

      欧德小时候就很喜欢那个姐姐,可惜刚搭上话,人家就跑澳洲去了,等回来的时候,已经结婚了,跟欧家断绝了关系。他呢,好死不死就是欧家最小的一个,被过继到了欧岚声的名下,做了他的儿子。任谁莫名其妙地被过继了,正是知道一点,又不全懂的年纪的孩子,就这么离开了父母,将来看见了,也只能管他们叫“叔叔、叔母”,别提多糟心了。本来嘛,欧岚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过去了,偏偏这个老头固执的很,硬逼着他跟以前的父母断绝关系。

      后来,也就是偶尔的机会,他听下人们说,欧迭姿之所以嫁给纪昌,是因为有了孩子。于是,他跑了大半个城市,溜进纪家,把那个孩子打了一顿。那顿打其实也没有用多大力,任谁看见这么一个如洋娃娃般精巧细致的孩子,也舍不得下死手,那程度比他打架可轻多了,不过还是把这孩子吓的不轻。

      再后来,他也不惦记这些了,反正前面的路已经是这样了,也回不了头了,只好继续走下去了。

      欧家家大业大,欧德就慢慢做起了一个支撑门庭的人。

      一别就是十几年,再见到纪天凉的时候,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下。在欧老的房间里,还有一个假的纪天凉。

      “这事也怪我!”欧德让两个人坐在客厅里,一边抽烟一边说,“他跑过来的时候就叫我‘舅舅’,我瞅着怎么跟小时候不太像呢——想一想吧,也可能小时候长得像娘,大了就像父亲——那货真的跟他爸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我就想,既然是我外甥,那就进来吧,这两年……欧老年纪也大了,要真的说起来,他其实还是很想你\妈\的,可人都死了,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她……”

      他说到这里沉默下来,看着纪天凉如画的眉眼,将手里的烟给掐熄了:“我也是这几天跟澜雨说的,本来就不想让别人知道,怕被有心人利用,没想到到头来,我就这么得了个便宜外甥!”

      看起来叶澜雨把纪昌有私生子之类的事情都跟欧德讲了。

      欧德冷笑着说:“等会儿那小子就交给我了,我非逼他把他爸在哪里给抖出来,我打不死他!纪昌也是,找几个人把他做了就得了,反正现在也是个黑户,死了都没人管!”

      他舅舅……还真做的出来啊!

      在一边听着的叶澜安,忽然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省的他们废功夫再防着纪昌,人一死不是一了百了了?他冲着欧德点了点头,表示叶家无条件支持他这项决定,将来有什么后续麻烦,他们叶家全包了!

      欧德与叶澜安两个人眼神一对上,立刻开始构思起来。

      “不是吧,那可是我爸啊,”纪天凉连忙挡在欧德与叶澜安中间。再怎么不像个父亲,但也还是父亲,绝没让□□干掉他的可能啊!

      “我们就是随口一说,”欧德安慰纪天凉,口气真诚,但是纪天凉一点也不觉得不可信。

      小时候就觉得这个舅舅一点也不靠谱,结果长大了还是那么不靠谱……

      “现在要进去吗?”纪天凉转移话题,“那个人……在里面吗?不出来?”如果有机会跟欧老两个人单独相处,相认之后就把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赶出去得了。

      “你放心他呆在那里吗?”叶澜安冷笑说,“也不怕他把老爷子给弄傻了。”

      欧德又抽上了烟,他的烟瘾一直很大,听叶澜安这样说,沉吟了一下:“我这里有人盯着,我就怕他不动手,一动手,我逮到机会就干掉他。”

      他的舅舅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混□□的,身材欣长,鼻梁上架着一副新款的无框眼镜,衣着也很有品位,远远看过去倒有些像教书的知识分子,浑身泛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只要不说话,那是一个标准的气质男神,但是一说话,一抽烟那样子,又一个标准的痞气,但是欧德就是能将这两种气质很好地融合在一起,让人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算了,我直接进去看看吧,”纪天凉觉得跟舅舅有点鸡同鸭讲,你跟他商量怎么办吧,他就喊打喊杀,一点建设性都没有。

      不过,也就是因为舅舅这种性格,才让两个人一见面不至于尴尬,倒让纪天凉有了一种少有的亲情的归属感。至少,舅舅做那些也是为了母亲,为了他。

      纪天凉走到二楼的走廊,最里面的那间房间应该就是外祖父的,他小时候来过一次。

      欧家看起来是翻新过了,他舅舅虽然性格有些毛躁,但是却是很有品位的人,一个家族的兴盛与否其实从外表上也能看出一二来。

      他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

      纪天凉转动门把,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泛着一股中草药的味道,带着一丝苦涩的香味,房间里很明亮,白色的纱帘轻掩着一半的窗户凉爽的秋风从窗户外面吹进来。

      巨大奢华的床上睡着一个老人,他盖着薄被,倚在柔软的靠枕上,一个年轻人正坐在床边给他念书。

      纪天凉两世为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同父异母的兄长,他以为他会恨他,会讨厌他,因为他的出现夺走了很多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东西,很多东西因为他的出现丧失了,母亲的病,父亲的爱,还有他的名字,在某个午夜回转的时候,他的指甲扣进掌心,而那些痛楚丝毫没有缓解他的恨意。他恨这个人,把他的生命变得耻辱和卑微。

      可是当他现在站在那里的时候,却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弥漫开来。他应该走上前去,把这个虚伪的人,盗用他人名字的人,企图夺走他另一个亲人的情谊的人赶出去,可是他的注意力就是没办法集中起来。他咬了咬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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