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HP]明暗》奶圆圆

7、现实太过残忍

　　里诺堡的四周是大片的农田，间中有几座石质房屋，像是农户用来储存工具或劳作时休憩用的。
　　整体布局很容易让人想起几百年前的贵族领地。
　　但，是麻瓜贵族。

　　也因此，这幢建筑物的“伪装”不含任何魔法因素，将隐于田野的效果发挥到了极致。
　　根本不会让来往的人察觉，这竟是一幢魔法庄园。

　　斯内普带着比自己更高大的男人幻影移形，刚一落地，两人的肢体接触便立即结束。

　　此处已经是里诺堡的中庭，四下寂寥，没有他人的眼光，便也不必再伪装。
　　两人的关系远不及斯内普说的那样熟稔。

　　这也导致，斯内普脸色糟糕，心底的怒火却没有马上发作出来。

　　他匆匆向前走，往自己已重复过几次的路上走，想赶紧回到室内，再设法搞清楚某人今晚到底是脑子里出了什么问题。

　　可另一个人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放松而闲适地跟上。

　　斯内普回头看，才发现对各种情况都一贯淡然的瑟兰督伊竟然立在原地出神。

　　“你到底……”斯内普试图探究异常来自哪里，但他的探究对象也在他开口的时候就快速回神，没给他什么机会。

　　斯内普眉头紧锁，错过了时机，心情就变得有点复杂。
　　而这时，回神的瑟兰督伊已经赶上并越过了他，自然地重回到和前面几次一样的流程，往内厅的方向走去。

　　“你不该和他提邓布利多。”斯内普看着瑟兰督伊回自己的休憩厅坐下，才站在他的不远处冷冷开口，“这是致命的败笔。”

　　闻言，瑟兰督伊望了他一眼，没说话。

　　“马尔福不可能和邓布利多合作。”斯内普笃定道，“难道弄砸一切就是你所说的‘有把握的说辞’？”

　　古堡主人垂下视线，半晌才答道：“事情有变化。”

　　“什么变化？”斯内普马上追问，“大到让你如此盲目？甚至盲目地暴露了自己的住址？”

　　斯内普没有得到回应，抱臂打量对方。

　　忽然，沉默许久的瑟兰督伊像是才想到什么而来了兴致，在话题似乎已经结束之后，又重新提起来，“暴露住址，会发生什么？”

　　斯内普冷声道：“他会调查你，直到揭开你的所有伪装。”

　　“调查……伪装？”瑟兰督伊并未如斯内普期待的那样生出顾忌，反而是细细品味这两个词，还像是在通过这些来品味某个人。
　　“你在担心马尔福的调查。为什么？”

　　斯内普等来意料之外的回应，绷紧了脸色。

　　瑟兰督伊顺着这个线索往下推测：“显然，校长阁下肯定已经进行过一番你所说的调查。但他查完之后，选择的是合作。但似乎，你很笃定，马尔福的调查一定会和校长阁下的调查有所不同？”

　　斯内普的脸色更差了，但也没有过多隐藏：“他和邓布利多不同。邓布利多希望找到信你的证据，而马尔福需要的只是一点怀疑。他没有相信你的理由。”

　　听到这个阴阳怪气的回应，常人或许会感到愤怒或笃信。
　　斯内普的话本就带着试探的味道。
　　而他发现，瑟兰督伊却是显露出一丝几不可查的怅然。

　　瑟兰督伊的面部表情变化幅度很小，本该难以察觉。

　　但几番相处，斯内普对于瑟兰督伊这个人已开始有些判断。
　　主要是，瑟兰督伊身上还有太多的谜团，而斯内普迫切地想要解开。

　　那一丝怅然之前，斯内普原以为，瑟兰督伊是个极淡漠的人。

　　他的表情变化特别少，但却不像是擅于掩饰。
　　如果非要说的话，瑟兰督伊更像是对世界万物都没有了解的意愿，即使在谈及与自身命运或目标有关的话题，他也多是无喜无悲的状态。
　　这一种淡漠与他们之间需要商谈的话题和目标有着极大的违和感。

　　也是这种违和感，让斯内普对瑟兰督伊和邓布利多达成合作的事情难抑担忧。

　　一个人如果对自己的得失都看得极淡，也许还会在意一下生死。
　　而在瑟兰督伊身上，似是连这样的欲念都完全没有。

　　如果这个人连一点在意的东西都没有，又为什么要主动牵扯进那样复杂的事态里面呢？

　　斯内普甚至设想过，瑟兰督伊的所作所为是否为人所迫。
　　只是，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如果连所欲所求就没有的话，又何谈被迫？

　　所以对此，斯内普其实是焦虑的。
　　焦虑到一个足够敏感的程度。

　　瑟兰督伊这一瞬间怅然的意义绝不寻常，远超他此前暴露的所有。

　　未待斯内普抓住机会深究，一个变故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节奏。
　　家养小精灵忽然出现，“主人，您有两位客人来访。”

　　“客人？”

　　“两位？”

　　斯内普和瑟兰督伊同时作出了反应，但关注点完全不同。

　　斯内普知道机会难得，但他更在意的是他们和瑟兰督伊秘密筹划的事情。现在他们对外都还需要维持住好友的这层关系设定以作掩饰。那么，这种陌生感的暴露是极为危险的。
　　“既然如此，我先离开。”

　　“不必。”瑟兰督伊的视线只在家养小精灵身上短暂停留，再看回斯内普的时候，眼神里透出难得一见的洞察与了然，“你会想见他们的。”

　　更多的信息，瑟兰督伊没再进行解释。
　　不过，他也没有回到自己安坐的位置上。

　　里诺堡的休憩厅有一整面墙都是能看清前方小庭院的开放式格局，其中只有承重的柱子间隔排列。
　　柱子外面是一条长廊，通往左右，环抱着庭院。左边那条长廊就是斯内普和瑟兰督伊回来的方向，连通里诺堡主人留给幻影移形和壁炉造访者的门厅。右边的长廊则是通往这座城堡最外围的大门。斯内普和邓布利多第一次来访的时候，走的就是那边。

　　瑟兰督伊安静地站着，眼睛看的也是右边。

　　没多久，两道身影便自长廊尽头的门洞里出现。
　　斯内普的视线扫过去，便本能地升起一丝不适感。

　　怪异的画面让他很快反应过来：那两个人的行走节奏竟是完全一样的。

　　而更让他瞬间不安的是，这个节奏他好像很熟悉！

　　下意识的判断呼之欲出，情形又发生了变化。
　　那完全一样的节奏打破了。
　　可能是因为来访者终于看到了休憩厅里的情形，走在前面的那一位明显脚步停顿了一瞬，于是跟在后面的那个自然跟着停了下来。再重新迈出步伐时，走在前面的那一位回到了先前的节奏，甚至还快了一丝，而走在后面的那一位却慢了下来。

　　待到两人走到斯内普的面前，后面的那位已经和前面拉开两个人的间隔距离，只是身姿更笔挺了一些。
　　但更让斯内普惊讶的，还是更靠近自己的那个人。

　　其实光看熟悉的走路节奏，答案已然浮现。那个人也在露出自己兜帽下面容的同时，对上了斯内普的视线：“西弗勒斯？”

　　斯内普望着自己大约一小时才见过的人，低声念出他的名字。
　　“卢修斯……”

　　分明是才分别的好友立刻兑现了自己方才的承诺。
　　但斯内普就是本能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诡异的已然不是马尔福为什么会对要与邓布利多合作的人付诸信任的问题。

　　瞬息间，斯内普想起了刚才让自己感到不适的诡异画面。
　　是后面的那个人！
　　那个可以完美复刻卢修斯·马尔福走路姿态的人。
　　另一个令人惊骇的推测几乎要立时跳出斯内普的灵魂，滋生出强烈的不安。

　　而他的这一情绪在瞥见好友望向瑟兰督伊的陌生与打量眼神时，升到了顶点。
　　刚刚见面认识便承诺到访的卢修斯·马尔福怎么可能不认识瑟兰督伊？
　　除非……

　　有意落在了后面的那个人也终究是要显露真容的。
　　而瑟兰督伊的注意力由始至终都落在后面那位访客的身上。

　　一模一样的纯黑兜帽滑下发际，露出来的正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容貌。

　　斯内普霎时间毛骨悚然。
　　两个一模一样的卢修斯·马尔福！
　　不是复方药剂作用下那样拙劣的伪装者，而是完完全全骗过了他所有感官与认知的复制者！
　　这怎么可能？！！

　　迎向斯内普骇然的眼神，这位一模一样的卢修斯依然笑成了前者最最熟悉的样子，对他点头示意，表露出安抚的意思，告诉他可以放松，毫无破绽。

　　随后，他再望向瑟兰督伊，作出了本该由参与过之前宴会的卢修斯·马尔福展现出的再会面表情。
　　他表现得恰如其分，就是一个依言履约的马尔福。

　　只是，除了他开口时说出的话语。

　　熟悉的马尔福面容作出一个斯内普完全陌生的抚胸致敬的动作，说出一句他完全不懂的话语。

　　“许久未见了，我的陛下。”

　　这是……
　　瑟兰督伊所说的精灵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