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木龙镇神剑传》天道酬勤

33、第三十三章

　　天边微微亮的时候，凤际边打算离开。

　　赵纯扬又摆出那副犹犹疑疑的神情，这次凤际边算是明白了，马上先开口道：“关于那个哑巴，你还想要叮嘱我些什么？”

　　赵纯扬一愣，颇觉尴尬，倒是不好意思起来，道：“还是这样吧，让你再派人去打探，消息传来传去，总是不太清楚。如果最近还有天玄教的人犯事，你告诉我，我亲自去一趟。”

　　凤际边挑挑眉，盯着赵纯扬琢磨了半天，问道：“那哑巴长什么样啊？多高多重？修什么武器功法啊？年龄又是几何啊？”

　　“这……”赵纯扬想了会儿，五年前哑巴应该是十三四岁吧？高？似乎比他矮上半个头。重？肯定比他瘦。武器？也没有固定的兵器，袖箭这般暗器可算？至于功法，那时也不见他修功法，是个全身阴气的阴人儿。长相嘛，那是特别好看。

　　“这，我只能说个大概，都好几年了，现在肯定大变样了。年纪十八九岁，高矮胖瘦就不知了，也许胖了，也许和我差不多高矮，也许再高点瘦点，武器功法嘛应该没有，会使些暗器倒是。”赵纯扬略一顿，见凤际边一脸困惑，继续道：“这长相嘛，是特别好看，你若是看到他，定然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凤际边更是满脸惊疑，什么叫特别好看，什么叫和其他人不一样，什么叫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又没见过，再好看，能好看过他凤际边？再说了，茶馆儿门口那个卖豆腐的王麻子，那才叫一眼就认出来了吧。

　　“赵兄，你这语焉不详，什么什么都没有的说法，我也给你整不出一个人儿来啊？算我多嘴，算我多嘴，还是你自己亲自去问吧。”

　　赵纯扬自知理亏，讪讪一笑道：“那好。就这样吧。”

　　凤际边见他那样，忽觉一阵窝囊，这赵纯扬到底在搞什么？当初和桓无风的事情，他就不多说了，自己一厢情愿栽了个大坑，现在醒悟过来了，眼见着也算有个正形儿了，不得又是栽到另一个大坑里了吧？

　　“赵纯扬！”这回凤际边不叫赵兄了，“我可劝你小心了。情之一字，杀人无形。”

　　赵纯扬被他一吼，回过神来：“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数。再说了，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不是我想的那回事。凤际边冷哼一声，转头离开。

　　当初和桓无风，一开始，赵纯扬也是这么跟他说的。这世间情事，当真是：

　　抽刀难断流水情，沾身不在百花间。
　　弱水三千孤一瓢，镜花水月入痴颠。

　　情之一字，碰不得。

　　怀安前去兖州的道有两条，一条经淮州境内直上兖州，要绕过万情山脉一线的峨眉山，还有一条道先上到汾州边境，再依着边境线入兖州。

　　既然已经听到师兄的消息，赵纯扬也准备动身前去兖州。

　　他本打算从峨眉山下那条路入兖州，结果凤际边来了消息，汾州边陲的一个小门派又被连锅端了，这是个邪教小门派，人不多，大多从了天玄教，主动入教。不过有两个硬脖子，抵死不从，不知怎么的，也没被杀，也没被毒，活了下来。

　　这两人便开始大肆炫耀他们从天玄教手下全身而退的功绩，两人也是要去兖州凑热闹的，闹得那一路前去兖州参加护法大会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沸沸扬扬的。

　　赵纯扬自然要追上去问个究竟，连夜带上包裹，行路赶往汾州边境。

　　汾州山多，行路崎岖坎坷，赵纯扬日夜兼程也不觉累，收到消息那两人在汾兖边境的四平镇落脚，他又加快脚程，吃喝不停，不眠不休。

　　等四平镇就在眼前了，赵纯扬反而有些止步不前了。

　　他要问些什么？怎么问？如果答案都落空期望了又如何，忐忑至此，一生少有。

　　行都行来，硬着头皮也要上。

　　四平镇这一个月来，往来多多，小小的镇子，别说客栈容不下，就是各家民屋也给占满了。好多来这个镇子歇脚的，晚上就在路沿边儿上占个道，算是歇息了。

　　这小小的镇子，因为这护法大会，几十年不见的热闹了起来。

　　人多是非多，何况这前去参加护法大会的，不是邪教分子就是有心挑事的正道弟子，都是去凑热闹的，不怕事大。

　　赵纯扬刚走进小镇门坊，就行不动了，那路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细一打听，才知道前面的一家包子店门口，有人吵起来了。

　　他问旁边的一个老头儿，话还没问完，老头儿都喋喋不休的给他讲起来了：“哎，这些年轻人，真是关不住火气。就为个包子也能打起来？真是人心不古啊！”

　　原是那包子店生意太好，供不应求，好些路过的人会多买些，带走路上吃。方才来了两波人，都要把包子全买了，老板也说不清到底谁先来，于是这两拨人就争执起来了，这会儿已经动手打起来了。

　　这些看热闹的弟子，个个仗着自己有武功傍身，也没人离开，一个二个负手矗哪儿，等着看这两拨人到底是谁最后得了那包子。

　　甚至还有人在一旁煽风点火。

　　“攻他下盘，那小子底盘不稳。”

　　“我看火神教的人果真功法要更甚一筹。”

　　“珞珏教的青玉心法居然都被这代弟子糟蹋成这样了，怕是要断在这代教主手上了吧！”

　　“我瞧那小美女不错，可惜是邪教中人，让哥哥我来度化你吧，早日让你改邪归正。”说罢还带上几声□□，简直不像个正道人士。

　　那火神教与珞珏教的几个弟子年纪轻轻，是初入江湖，冲动了些，又没有处理这些事情的经验，听得旁人唆使，更是眼红心慌，下不得台来。

　　想要停手不打了，又怕丢了脸面。继续打下去，又觉得事情在往不受控制的方向走。左右为难，骑虎难下。

　　正在这时，数十道飞翎至空而来，寒光闪烁，分毫间封住了几个小弟子的攻势，叫他们住了手，停在了原地。

　　那飞翎分毫不差的插在几个小弟子的右脚边，再往前移一毫，就要受皮肉之苦了。

　　众人心道，看来出手之人是个厉害人物。纷纷朝左边的屋顶望去。

　　屋顶上坐着个人，神采奕奕，年纪颇轻。引来不少感叹，这么年轻一个人，居然有这样的准头，功法不浅啊。

　　只是那人大家都没见过，便是有人问道：“来者何人啊？好身手啊！”

　　屋上那人咬着根狗尾巴草，咧嘴道：“天玄教右使讳纵钦！”

　　天玄教！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近日来把正邪两派搞得鸡飞狗跳的天玄教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了！

　　那火神教弟子原本在刚刚的打斗中就微微处于劣势，又被这天玄教之人凭空干涉，更觉不满，仗着人多势众，便指责道：“你们天玄教到处抢人伤人，为正邪两道不齿，今天出现在这里，又想对我们做什么？”

　　讳纵钦呵呵笑道：“小娃，你怕是没搞清楚。明明是我见你们两派邪教自相残杀，让那正道的伪君子看了笑话，才好意出手点拨你们，想不到你这个脑袋糊涂的，竟然还想拿我开刀来挽回脸面，我看你们火神教果真的从上到下都是废物吧！”

　　火神教弟子被他一说，脸上更是挂不住，怒道：“休得口出狂言，我们火神教乃是邪道八教之一，你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教，猖狂什么？！”

　　“哼。邪道八教？你可给我数数是哪八教？”

　　“自然是火神教，珞珏教，秣陵教，广寒教，重元教，稽教，通天教八教！”

　　“不错。”讳纵钦满意的点点头，看向那火神教弟子的眼神却是陡然一变：“可惜，你们上上下下八道教派，却被一正道桃花宫压在身下，毫无还击之力，这么几年竟然一个有望之奇秀也出不了，偏偏还热衷于没头没脑的自相戕害，叫那正道弟子可笑死你们了。”

　　“你！”火神教弟子辩不过他，脸色一红，嚷道：“与你何干？你们天玄教有本事，还不是不敢去桃花宫找死？！”

　　那珞珏教的弟子也听得不是滋味，帮腔道：“夸口小人，你懂什么？我们邪道八教再不济，也是弟子众多，源远流长，不像你们天玄教，沦落到四处抢人入教，真是笑掉人大牙了。”

　　“是吗？”

　　嗖——一支飞翎直逼说话的弟子眉心，他脸色大变，连忙闪身躲避，却因那飞翎速度太快，做不到游刃有余，慌慌张张的连跌了几个跟头才险险避了过去。

　　那狼狈模样，果真惹得旁边的人哈哈哈大笑。

　　有几个人，笑得特别大声，不但笑，还指指点点道：“他们邪教中人可真是废得厉害，连支飞翎都能追得他屁滚尿流的，太生好笑。等我们回去了，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告诉师兄，怕是要笑死他了。”

　　“对，看他还说不说我们武功太差劲了！”

　　“在差也比不上这帮子邪教废物啊。”

　　这几个没有刻意避讳，明显就是说给两派邪教弟子听得，有意刺激他们。

　　那珞珏教和火神教弟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却反驳不出什么，只是恶狠狠地干等着屋梁上的讳纵钦，把怨气一股脑都堆到那个人身上去。

　　只听啪啪啪啪清脆的四声，那四个在一旁叽叽咕咕的正道弟子，左脸颊上顿时就显现出四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嘴贱是要挨打的！”讳纵钦已经跳到路中间，轻蔑的笑了声，对那几个正道弟子道，“你们师兄没教过你们，不要在别人的地盘上那么嚣张吗？还是说，你们以为全天下都是你们正道的地盘？”

　　这回轮到邪教弟子偷偷的抹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