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宴会 ...

  •   对于克莱尔来说,人和人之间的交往是不必要的,特别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迟到的世界民族大迁徙仿佛近在眼前,世界喧闹不安,所有人都对即将到来的繁华和荣耀深信不疑,而至于近在眼前的危机,他们则一无所知。

      克莱尔抱着书往家走,杰姆斯觉得他生气了,他想追上去跟克莱尔说话,结果对方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事实傻瓜,克莱尔只是觉得有点厌倦罢了,在内心里,他迷恋那种奢侈富足的生活,可是对于即将到来的危机,他却怀有过度的警惕,以至于现实中的一切在他眼里都糟糕得过了头。

      克莱尔原本以为他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的,直到他哥哥到来。他的哥哥汤姆-弗坎南在耶鲁大学就读的时候,就已经是出色的橄榄球运动员了,不过大概是因为个性的关系,在纽黑文,他并不是非常讨人喜欢。

      汤姆来到这个小乡村的时候是傍晚,他的黑色轿车就停在克莱尔别墅的外面。轿车的车灯闪闪发光,惹眼的造型跟出色的外观决定了这辆车的价格。当在泥水四溅的乡间别墅外看到这辆车的时候,克莱尔仍然不敢相信,他哥哥过来找他了。

      距离他上一次见到汤姆,已经是一年之前的事情了,汤姆比那个时候更加魁梧些,刚刚从大学毕业的他尚还没有改掉说话时候的习惯,哪怕对面的人是他弟弟,汤姆的话中也总带着些傲慢。

      “汤姆”克莱尔犹豫了一下,“你怎么过来了?”

      “后天是我的生日”汤姆用一种命令式的语气说,但克莱尔知道,那只是汤姆在邀请他罢了。对于哥哥的邀请,他选择摇了摇头,假装沉浸在手中的书本中。

      “你快要十六岁了”汤姆说,“这是你的社交季。”

      克莱尔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汤姆,他手中的书无意识间掉在了地上:“这与我无关!”

      汤姆耸肩,不再说话。他在空旷的房子里巡视了一圈,然后给自己做了一杯薄荷威士忌,端着酒的说起话来比刚才温和了不少:“克莱尔,你要知道,我们天生就是上层人。”

      克莱尔沉默不语,汤姆的话让他感到不快。

      不论克莱尔愿不愿意,他都要开始涉足这个浮华的世界了,然后展开属于自己的社交圈,结识跟他一样的上流人士。乡间的生活固然让他感到迷恋,但是那不是全部,有些事情,幻想就只能是幻想,一旦跟现实混在一起,就会变得过于苍白脆弱。

      那天晚上星星很明亮,第二天克莱尔就要离开,在去向杰姆斯告别的时候,他发现对方在收拾行李。

      “你要离开了吗,杰姆斯?”克莱尔有些不确定地问。

      杰姆斯-盖茨沉默了,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更加镇定点,但是他失败了:“我不能一辈子都待在这里。”

      “你要去哪?”克莱尔问。

      “我想去一个能让我实现梦想的地方,能够看看……看看那些东西,那些只能在梦想中才能看到的东西”杰姆斯的表情充满了向往,但是很快,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我是说,我看到你哥哥的车了,那可真漂亮。”

      克莱尔沉默了,他不知道要怎么跟杰姆斯说,因为对方的梦想本来就无可厚非,而杰姆斯也不打算再跟克莱尔说什么了,他默默收拾东西,想了想,最后还是把自己的笔记本扔回了抽屉里,克莱尔曾经见过那本笔记本,那时候杰姆斯兴致勃勃地在上面写了自己的每日日程。

      “我再也不需要它了”杰姆斯喃喃自语,克莱尔假装没听到这句话,默默离开了杰姆斯的家。

      克莱尔天生对厄运敏感,对于覆灭的结局天生是个预言家。从上一世开始他就发现了自己的这个特质,但是他没有办法说服任何人相信,而现在也一样。

      克莱尔的心脏剧烈跳动,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中跳跃,并不是那种让人感到恐惧的不祥感,而是悲哀的,仿佛是凝结在胸口的哀愁一样,让人难以忽略的感觉。

      克莱尔想要回去提醒杰姆斯,但是他想到杰姆斯脸上的表情,那种充满了希望的表情时,他就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改变杰姆斯的决定了。

      第二天一大早,汤姆就带着克莱尔前往纽约,他的豪华游轮在这几天会在纽约跟英国南安普顿之间来回航行,对于汤姆来说,这只是小意思罢了,那种小型的宴会根本不够让人放松下来,只有在真正大型的宴会上,人们的放纵才会变得合情合理。

      但也不代表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参加汤姆的生日宴会,在汤姆眼中,下层人比罪犯还让他感到厌恶。

      克莱尔对汤姆的观点完全无法认同,不过既然是他的哥哥,那么就算他不愿意认同对方,那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在这群人当中,他才是异类。有着这样想法,觉得到最后所有人都一样,不是疯了就是天真的幻想家。

      克莱尔换上了精致的衬衫,看着哥哥的豪华游轮,他假装自己出来买点东西,在游轮即将出发的几个小时之前溜了下来。他看到了兜售各种狗仔的小贩,他还看到了照相馆,马路上到处是闪亮亮的汽车,一切都让他感到厌倦。

      不过就在克莱尔准备回到船上去的时候,他看到了杰姆斯。对方的衣服稍微有点脏,他在海边做着搬运的工作,身上的汗水一滴滴落在地上。克莱尔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跟对方打个招呼,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汤姆走到了克莱尔的身边。他大概是来找克莱尔的。

      再见到杰姆斯的时候,汤姆假笑了一下:“这就是你的那个朋友,看样子真不错。”

      他充满讥讽的话让克莱尔稍微有点不舒服:“那是我的事情,请不要妄加评论。”

      “请不要”汤姆重复了一下,随即耸耸肩,他知道,通常克莱尔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代表对方生气了,“马上就要开船了,抓紧时间告别吧,对于他来说,跟上层人交流的机会,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克莱尔虽然很气愤,但是他最后还是点点头,目送汤姆离开之后,他走到了杰姆斯的身边。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其实杰姆斯一直都看着他,并且在杰姆斯的位置,可以清楚地听到他和哥哥之间的谈话。意识到这一点的克莱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盯着杰姆斯发呆。

      杰姆斯把手中需要搬运的货物放下来:“你没必要感到愧疚。”

      克莱尔僵硬地转移话题:“你接下来会去哪里?”

      “苏必利尔湖”杰姆斯回答,“我想去那里碰碰运气。”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个人就都沉默了下来。这种尴尬的沉默让克莱尔感到,也许汤姆说的也不是完全不正确,最起码现在,他已经和杰姆斯无话可说了。两个人之间隔着的鸿沟已经太大了,做朋友都已经不再适合。

      没有告别,克莱尔头也不回,一路小跑,上了船。他看到杰姆斯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继续搬他的货,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就这么平静地继续着原本就属于他的生活。克莱尔知道,杰姆斯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罢了,所有人都会安于贫穷,只有杰姆斯不可能。

      杰姆斯不是那样的人,克莱尔知道,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杰姆斯非凡的未来,不过那丝毫没有减轻克莱尔心中的不安。

      船上非常热闹,各种各样的名流大亨齐聚一堂,克莱尔甚至看到了钢铁大亨的儿子卡尔-霍克利。他准备在参加汤姆生日宴会的同时,顺便去一趟英国,然后乘坐更豪华的邮轮返回美国纽约。

      克莱尔觉得对方的想法让他难以理解:“除了浪费时间,这个行为还有其他意义吗?”

      老实讲,他这么说,确实有点不客气,但是卡尔却没有生气:“当然有意义,那可是首航,划时代邮轮的首航。”

      对方夸张的说法惹得克莱尔笑出了声:“对不起……恩,我的名字是是克莱尔-弗坎南。”

      “你哥哥倒是很慷慨”卡尔耸耸肩,“不过我觉得你更合我胃口。我是卡尔-霍克利,你早就知道了。”

      对方这么坦白的说法让克莱尔感到很放松,他看了眼自己的哥哥,对方在与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跳舞,克莱尔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放松一些:“你可以叫我克莱尔。”

      “克莱尔”卡尔顺从地叫了声,随即摇摇头,“你跟他们好像不太一样。”

      这时候周围响起了音乐声,香槟撒得到处都是,天已经暗了下来。不擅长与人交谈的克莱尔很快就陷入了冷场的尴尬之中,他看到了卡尔手上的订婚戒指,道:“能跟我讲讲你的未婚妻吗?”

      卡尔双眼变得柔和:“她是个非常漂亮的人。”

      “有多漂亮?”克莱尔问。

      卡尔沉默着摇了摇头:“我没法跟你形容。”

      整个晚上汤姆都被当成是宴会的主人以及橄榄球健将,虽然他本人对后一个称呼尚且感到……稍微有点不自在,但是并不妨碍别人这么看他。卡尔是个在宴会中相当受欢迎的人,不过年轻的女士们更喜欢那些未婚的有钱男士,所以到了最后,卡尔还是一个人在角落里喝着香槟酒。

      今年大西洋变得格外寒冷,反常的天气现象在夏季还不至于让人觉得讨厌,不过入夜以后,对天气的反常程度还缺乏认知的克莱尔很快就被冻得打了个喷嚏,他穿得太少了。再在外面吹陆风的话,说不定会感冒。

      克莱尔觉得自己就像在看着他们在演一场无趣的戏剧,这种认知让他感到很沮丧。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奇异的预感在他心中一闪而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宴会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