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恶魔房客》墨水啊水

18、软禁与脱离

　　姜炳有些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果然看到桂宣那笔直挺拔的身影。

　　“怎么？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姜炳摇摇头，说：“我去找桂宁……”但是他还没说完，就被桂宣一下子打断：“你找他做什么？”

　　桂宣原本就是一个独断的人，姜炳被这样对待也不是一次两次，以往他都默默地闭口，但是这次他却必须说下去：“桂宁没办法一个人对付那只鬼，我要去把他找回来。”

　　“没办法？那就想办法。对付不了？就不要回来。”桂宣的声音冷了下来。“姜炳，我交代的事办得如何了？”

　　桂宣完全不打算谈论他的儿子，立刻就把话题转移。但是姜炳没办法就这么忘记这件事。那可是他的亲儿子，难道还放着不管？以桂宁那点儿实力，要是遇上心怀不轨的，铁定逃不出来。只能寄希望于大鬼对他没有恶意。

　　“我还没来得及……”姜炳知道他指的是自己要寻找的东西。
　　“那就赶紧去。”桂宣再一次打断了他。姜炳抿了抿唇，没有继续说。

　　申余笼着袖子站在原地，狐逸在他身后。桂宣转过身，和申余对视一眼，然后就听他说：“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
　　申余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退后半步。

　　姜炳看到这一幕才恍然大悟，原来看起来霸气外露的旱魃老祖宗如此中气不足。不过想想也对，仅仅一块远古之血如何够千年老妖恢复实力？想必申余离他的全盛时期还差得远，所以他才这么热衷于寻找宝物弥补自身。

　　申余没有说什么，连表情都没变，反倒是他后面的狐逸看起来有些愤愤不平。

　　“主人。”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然后一个古怪的人影出现在桂宣身边。达先生向桂宣行了一个礼，然后默默地站到姜炳身后。

　　随后，姜炳跟着桂宣回到他的住处。当然不是十三层小公寓，而是一座独立别墅。
　　住在这里比住桂宁的小公寓舒服得多，但是姜炳却有些不自在。桂宣这些天一直在忙，给其他手下布置了很多任务，自己也整天不见人影，姜炳却整天无所事事。
　　很明显，姜炳是被桂宣特意留在了家里。他再明白不过，这是变相软禁，也是一种警告。但尽管如此，姜炳还是止不住地为桂宁担心。

　　自从认识桂宣以来，姜炳从来没有违背过他的意思。桂宣没有命令，他就一直在别墅里等待。等到第三天晚上，姜炳忍不住找到桂宣。他需要和桂宣谈谈。

　　这天晚上桂宣依旧回的很晚，他一回来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姜炳。

　　“你在等我？”桂宣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是的，我有些事想跟你说一下。”姜炳原先以为他会很难开口，没想到实践起来比他想象的要容易。

　　桂宣脱下外套递给达先生，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姜炳整理了一下思维，说：“我会向您说明有必要援救桂宁的理由。第一，他作为您的儿子自然属于我们的一部分，这么轻易被掳走会影响士气。第二，他身上带有您的血脉，万一被有心人捉去，容易暴露秘密。第三，……”
　　其实大部分理由都是姜炳瞎编的。比如什么带有血脉暴露秘密，要真有这个问题那桂宁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他之所以被一个人扔在外面，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血脉出了问题。
　　但是姜炳要让自己显得特别有理由。没有理由也得看起来有理由。

　　一直等到姜炳一本正经地瞎扯完，桂宣都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没了？”看到面无表情的桂宣，姜炳有些紧张。听到桂宣的问话，他点了点头。
　　“很好。很不错。你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看似表扬的话语，却让姜炳脸色一白。桂宣从来不表扬别人，如果他这样说，那一定代表他很生气。

　　姜炳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桂宣爆发。相反，他居然心平气和地开口说：“姜炳，你是不是和桂宁接触多了，对我产生了误解？”

　　姜炳简直受宠若惊，赶紧摇头，说：“没有没有，其实他很少跟我提起你。”

　　“这样啊。”桂宣沉吟一下，又说：“我对他关注很少是有原因的。你知道他没能继承我的血脉，天赋不怎么好，所以我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他卷进我的事业中去。我和他的联系越少，他就越不会陷进危险之中。”
　　这话姜炳相信。他一开始也是这样推测的。

　　“但是你不一样。”桂宣继续说。“和桂宁相比，你更像是我的继承人。你跟随我这么多年，我们互相了解……我知道你身上的每一个秘密，我们亲如父子，不是吗？”

　　姜炳有些动容。确实如他所说，桂宣几乎了解姜炳的全部。他知道姜炳的身份，知道姜炳的能力，甚至知道姜炳的情感。没错，姜炳坚信桂宣知道自己对他的情感，虽然桂宣从来没有明说。

　　“不，你不了解我。”然而不知为何，姜炳脱口而出。“其他的我都不怀疑，但是我的感情……你明白我的感情吗？”

　　桂宣眼中闪过一丝阴鹜。他眯了眯眼睛，压低声音，说：“你真的要我说清楚？你明知道……”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压抑。

　　“当然，”姜炳似乎没有注意到桂宣的表情，继续说，“告诉我。”他忍了这么多年，眼看机会就在眼前，一定不会错过。成功，或者放下，他总要做个决定。

　　桂宣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走到姜炳的面前。他缓缓蹲下，直到视线与姜炳平齐。然后猛地上前一步，粗暴地吻上了姜炳。

　　一瞬间，姜炳只觉得他的牙齿被撞了一下。然后他的脑袋被整个箍住，嘴唇被另外两片唇含着扫过一遍。齿间挤进一股温热，立刻和他纠缠在一起。

　　脑后被托着伸向前方，脊背环上另一只手。桂宣的吻就像他的人一样，看似平静、实则粗鲁。直到姜炳有些呼吸困难，他才被放开。大口喘着气，姜炳觉得自己的嘴唇一定红的厉害。

　　“你满意了吗？”桂宣站在他面前，用低沉的声音轻轻说。

　　“不，我要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姜炳的脑袋还有些晕，但这并不妨碍他提出最关键的问题。“是你的继承人，是你可有可无的手下，还是……？”

　　“哦，”桂宣勾了勾嘴角，说道，“当然，你是我的继承人。我可不会有什么所谓的爱人，或者是伴侣。你应该明白，对于我而言，继承人这个身份比伴侣更为重要，不是吗？”

　　没错，姜炳很清楚这一点。他知道桂宣是个怎样的人，所以这么多年才不抱期望。
　　刚才看到桂宣对他的态度，他以为桂宣有了改变。但是现在看来，这变化也不过是为了稳住他而已。

　　姜炳想明白之后，悲伤中意外地有些解脱。看来他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手下，残暴如桂宣都会好言好语地劝他，甚至还吻了他。

　　“是的，我明白。谢谢。”姜炳有些僵硬地笑了笑。他真的一刻都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因为他知道面前的男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他抱有真心。
　　姜炳不禁感叹，在环境因素天差地别的情况下，遗传因素真的算不上什么——桂宁和他父亲实在差别太大，如果不是外貌上的相似，姜炳一辈子都不会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桂宣立刻就发现了姜炳的不自在，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是为什么。或许在他看来，姜炳就应该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一心一意想着他的人，一点点亲近就会雀跃无比，怎么可能被他吻了还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姜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说：“对不起，我最近状态不好。”他顿了顿，继续说，“我想我需要一点时间……我可以出去吗？”

　　桂宣凝视着姜炳的眼睛，似乎在思索。“当然。”他同意了姜炳的请求。也就是说，姜炳终于可以脱离这种软禁的状态。

　　等到姜炳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他就下定了决心：他要去找桂宁。
　　他已经不再害怕失去桂宣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从未拥有过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