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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下雨的故事 ...

  •   话说季晧霖那天晚上负气走掉后,第二天就后悔了,人还没吃到肚子里,就先把他惹毛了,这怎么成?还好第二天有高数课,季晧霖一反常态,准时到教室不说,上课那叫一个认真,恨不能把书全部背下来。
      只是夏谨神情恹恹的教完知识点,扔下一句自习就抱起书众目睽睽之下走出教室。眼镜戳旁边季晧霖的胳膊问:“夏老师人看上去很憔悴啊,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季晧霖摇头,黑色中性笔在手上不停的转,他左手撑着有些困倦的脸,盯着绿皮儿书发呆,半晌他轻轻放下笔,“我出去一趟,要是来不及回来帮我把书包带回去。”
      “成。”眼镜低头摸手机玩。
      季晧霖猛的起身,从阶梯教室后门溜出去,边跑边思索夏谨平时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入课堂,今儿到底怎么了。夏谨今天已经没课了,季晧霖掏出手机打他电话,那头过了很长时间才接,小白急得在原地直跺脚。
      “喂。”夏谨清冷的声音听上去略显疲惫。
      “夏谨,”季晧霖刚想质问他,喊了一句又变成欢脱的音调,“老湿老湿你今天怎么了,肿么木有精神捏”边说边换脸色,忘了人家根本看不到,他不待夏谨回答,又说,“老湿老湿,昨天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发火,对不起嘛,你原谅我好不好嘛,老湿呜呜呜。”
      “……滚。”夏谨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在马勒戈壁滩上呼啸而过,他僵着身体缓神,“季晧霖,你想通了?”
      那头沉默良久,季晧霖瞬间面无表情,要是两人面对面的话,夏谨就会觉得季晧霖又要发火,他的呼吸声粗重,夏谨都想挂断了。
      “夏谨,昨天的事是我错了,对不起。”
      “……没关系。”冰山脸上不自觉的惶惑。
      “那钱你慢慢还,不急的。”
      “嗯。”
      “那……老湿老湿我们算是和好了捏”季晧霖两眼放光,语调一扬,“我能继续追你了不?”
      夏谨很是哭笑不得,捏紧手机的掌心浸濡汗液,“滚。”他说,随即按下结束通话键。
      季晧霖站在道路边的梧桐树下,盯着手机屏幕傻兮兮的笑,仲夏的酷暑差不多散尽,绿油油的林荫道边偶尔响起两三声清脆的鸟鸣,还在上课时间,偌大的校园填满静谧,季小白心情愉悦朝教室走去。
      夏谨的母亲动手术那天,季晧霖陪伴在坐立不安的夏谨身边,嘟着嘴说:“老湿老湿你别急嘛,一定没事儿的!”他朝回头的夏谨眨眼,吐舌头表示安慰。
      夏谨轻轻点头,手搁在季晧霖肩头注视手术中的提示灯。
      老人家也算福大命大,手术成功,仪器显示各方面身体功能都很正常。医生嘱咐了些饮食等方面要注意的就走了,夏谨握着他母亲枯瘦的手掌,冷淡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心酸。季晧霖一有空就会来看望她,夏谨偶尔也在,老人倒是尤其喜欢这大小伙子,人一来就给他拿床头的水果,清甜的淡香让小白常常喜不自禁。
      夏谨她母亲把身体养的差不多之后就坚持要回去,夏谨百般劝阻不得,只能叮嘱她照顾好身体,由着老人去了,他知道老人心里都装了些啥,就是担心他还要分出时间照看自己,可怜天下父母心,夏谨也只能无可奈何。
      而季晧霖有时候闲下来,一琢磨,也许自己真喜欢夏谨也说不定,才开始只是觉得人家漂亮,去追人也有一半是图个乐子的心情,但是越接触就越喜欢,喜欢他略显单薄的身体,喜欢他温热的唇,还喜欢他冷冷清清的眉眼。
      经过这事儿之后,夏谨对季晧霖态度也松缓了些,间或会露个勾起唇角的笑脸,虽然也是昙花一现,季晧霖看到这样的夏谨会兴奋不已,把人跟宝贝似的看着,天天吃好喝好,跟供神仙没啥两样。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高数老师夏谨和小白季晧霖,两个受勾搭到一块儿了。
      别人说他俩恩恩爱爱是一回事儿,只有季晧霖自个儿清楚,夏谨对他的好,纯粹是属于他欠人情罢了,恋爱的人是很敏感的,他发现夏谨在饭前拿竹筷时,仍旧会下意识只拿一双,然后手在空中一顿又去拿另一双。他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多想,但心里总不对滋味儿。
      夏谨有个老相好,老孙给的资料里简单提了两三句,在夏谨正在念本科那会儿,两人的关系简直如胶似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夏谨在本校保研时,他那个在社会上混的男朋友和他分了。
      季晧霖每每想起这段儿,鼻子一哼,心里跟打翻醋罐子似的,酸气熏天,才开始还不怎么在意,后来越想越不得劲,像根刺儿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更不好意思朝夏谨谈起这事儿。
      他思忖着自己再多努把力,就能把夏谨整个人整个心都据为己有。
      时间会证明你到底应该跟谁走,季晧霖表示自己有那个自信。
      “老湿老湿,我能搬来跟你一起住吗?”季小白亮闪闪地睁大眼睛问正在收拾碗筷的夏谨。
      “为什么要搬过来?”夏谨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
      “我搬过来照顾你。”季晧霖帮他端起剩下拿不上的碗碟,跟在夏谨后边理所当然道。
      “……随你便。”
      “夏谨,”季晧霖突然停住脚步喊他,“什么事?”他回头。
      “老湿老湿,你真漂亮!”嬉皮笑脸,没心没肺。
      “……滚。”
      第二天季晧霖就打包好生活用品连带人一起住到了夏谨的公寓。狭窄的房屋因为小白的到来多了不少人气。但夏谨就完全不这么想,季晧霖的做法只是让他更有危机感而已,试问跟债主同住一个屋檐下,谁心里能心平气和乐乐呵呵的。
      他心里感觉很奇怪,不是厌恶,也不是恐惧,很气闷,微妙的难以释怀的气闷。
      这段时间学校社团组织外出秋游,恰巧夏谨是该社团的顾问,季晧霖冲着夏谨加了社团,众人最后决定去爬城郊的南山。
      一行二十几人背着包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到山脚时天还是晴朗的,午间的太阳正旺。季晧霖里面一件黑白格子衫,全身上下是整一套灰色休闲服,夏谨简单穿了件体恤,套条淡蓝牛仔长裤,包裹紧致的臀部让季小白两眼爱心,垂涎不已。因为前儿个是秋老虎,夏谨属于那种冷热都怕的人,看今天天气可能会炎热起来,穿的就不多。
      这南山山脉连绵起伏,山势并不陡峭,丛林茂密,群山一直相连到天的尽头。
      青山碧水,蓝天白云,几个人心情都顺着山风的吹拂开阔起来,夏谨难得嘴角噙笑,眼底满是轻松惬意,季小白忍不住流着口水感叹自然的魅力果真是无穷的。
      “老湿老湿,我帮你拿包!”
      “滚。”
      “老湿老湿,我给你扇风凉快凉快!”
      “滚。”
      “老湿老湿,你脚下有石子儿,还是我扶着你吧。”
      “滚。”
      “老湿老湿,你看好大一朵菊花!”
      夏谨额头青筋暴起,回身对着喜笑颜开的季皓霖雄浑地吼:“滚!”
      众学生除了季小白均愣在当场,夏谨咳嗽一声掩饰尴尬,红着脸挥挥手,往前踏出半步。
      “老师!”季皓霖吓了一跳,胡吼着朝夏谨跑过去,手伸出去想要抓住他。
      夏谨终于切身体会到高中语文老师说的那句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妈的一激动就忘了前边是斜向下的陡坡,还是属于在南山这一块罕见的大坡度。
      季皓霖我要宰了你丫的,夏谨在掉下去的瞬间在心里悲催地诅咒某个小白。季皓霖是个好小攻,他眼看抓不住就跟着夏谨一起往下跳,在场的学生离两人都有一段距离,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来不及做出反应就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往下滚油桶似的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影。
      “夏老师!季皓霖!”学生在上边高声呼叫,喊声在山谷里静静地回荡。
      布谷鸟促急地叫声使整座山愈加幽深静谧,鸟儿大多在低空盘桓,老天却倏地就变了脸,太阳隐匿在乌云后,没听见几声雷响,瓢泼大雨倾天覆地而来。
      季皓霖在掉下去刹那,脚一蹬地面借着冲劲儿就追上夏谨,他匆忙间用身体裹住夏谨,山面芜杂,枯树枝干,突起的荆棘在裸露的皮肤上划出几道血口。季皓霖死死护住夏谨,两人在山面一路翻滚,最后终于被足够粗壮的树干挂上。
      “老湿老湿,你没事吧?有哪里受伤么?”季皓霖立刻松开怀里的桎梏,轻声问他。
      “没事。”夏谨脸色铁青,显然也滚得够呛,“你怎么样?”他想起似的问。
      季小白眨巴大眼睛,在他额头上亲一口,甜甜地笑了,“没事。”他答。
      雨水倾盆覆面,季皓霖忍住身上的疼痛拉起夏谨,安慰他,“老湿老湿,下雨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待会儿吧。”大雨在两人之间拉开一道模糊的帷幕,夏谨能感受到身后坚实的胸膛和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虽不炽热却足够令人感到安全的温度,他点头。
      季皓霖把夏谨搂在怀里,帮他抵挡两边交错繁杂的树枝,夏谨低头,一言不发被季皓霖带着走,两人很快找到一个不大的山洞,这应该是人工开凿的,还有刀铲的凿痕,看这体积恰好能容纳两个成人。
      季皓霖先把夏谨安置好,再自己脱了外套爬进来靠在洞口挡雨,“老湿老湿,我帮你擦擦脑袋。”季皓霖的外套外面湿了一层,里面却是干的。
      夏谨面色寡淡,容着季皓霖把他抱进怀里,轻柔却不失力道帮他擦头发,过了一会儿,“老湿老湿,你身上也擦擦呗。”季小白微笑着提议,夏谨不置可否的点头。
      “老湿老湿,你皮肤真好,还好没刮上,啧啧。”季小白帮夏谨脱了单薄的体恤,再解开自己的衬衫,“老湿老湿,我不是非礼你哦,你靠在我怀里就不冷了!”季小白一边编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一边暗自窃喜,身上的疼痛比起美人在怀,它就算个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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