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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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跋涉的日子极端无聊，夜最开始还能借着欣赏书记官大人的英姿来打发时间，但再美的人天天对着看也失去了乐趣。
书记官大人倒是一如既往地淡定自制，仿佛一成不变的旅途没有消磨掉他的精神，连打飞魔兽的高度和距离都没发生大变化。
再一次看见一只膘肥体壮的花豹被打飞，夜终于忍不住了：“书记官大人，您不想吃点肉吗？”
“我不会做。”理直气壮的书记官把打飞的花豹提回来，“这个的肉还挺好吃的。”
原来你也知道你前几天浪费了很多粮食吗！
腹诽的夜指间光芒一闪，一把奇怪的类似短剑的武器刺入花豹的腹部，一拉一撕，带着热气的内脏流了一地。
在野外，血腥气很容易引来其他的猎食者，书记官不由得皱了皱眉。
夜优哉游哉地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开膛破肚的花豹很快越变越小，包括一地的内脏和鲜血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原来你也有空间装备。”书记官恍然大悟。
书记官不奇怪夜有空间装备，他奇怪的是这装备哪来的？
听出了书记官的弦外之音，夜漫不经心地说：“我有空间天赋。”
空间装备不是稀罕的东西，虽说无论哪个种族拥有空间天赋的人都是凤毛麟角，但魔族的寿命实在太长了，所以空间类的法师也有好几个。
空间装备这种东西做起来不要太容易，就是封存一个空间魔法在一个物件上，只不过魔族因为“灵魂”的缘故，每个空间物品认主后都不能再由其他人使用，深受其他种族达官贵人的喜爱，唯独不被人类所喜。原因很简单，不利于传承。
一旦主人死去就无法使用的空间装备，哪怕安全性再高，也不会被喜欢留遗产给下一代的人类所推崇。
无聊的空间法师们只好把做出来的玩意儿或送或卖，没多少年魔族的空间装备就烂大街了，差别只在于存储空间大小而已。出去猎食的魔族也习惯用空间装备带回来猎物，只不过大多数魔族都是带回来整只的猎物，像夜这种就地宰杀的情况只有露宿或旅行时才会发生。
空间装备最大的缺陷就是不能装活物，空间天赋就不一样了，据说有些大师最喜欢在空间里种田养鸟什么的。
每个空间法师都是族群的瑰宝，一个纯血的空间法师……
书记官突然能理解为什么总有人喜欢胃疼。
好在这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纯血，不然也许他把这孩子带到魔王陛下座前，就会看见这孩子邪魅一笑，撕开一个黑洞，然后里面跑出源源不断的叛兵了。
想想就很可怕了！
不管书记官怎么想，收拾完花豹尸体的夜手中的“短剑”已经变成了一口锅，等书记官脑补完某个少年弑君夺位的年度大戏，眼前就跟野餐一样铺开了洁白的桌布和热气腾腾的饭菜。
这孩子难道还在空间里放了米吗？吃着美味饭菜的书记官的疑惑一直不在重点上。
好久没有和别人一起吃饭的夜有些恍惚。
书记官大人食不言寝不语，果然和那个人一点儿也不像。
不过没关系，偶尔试试静谧美好的感觉也不错。
“可以让我也尝尝吗？”可惜这种美好很快被打破了。
书记官握紧魔杖却还端着汤碗的模样有些滑稽，实际上他光是压抑住自己的愤怒就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魔王陛下说了，魔族的历史悠久，但无论文化与科技、魔法与武技都比不上生命短暂的人类，审美这方面就不强求了，精灵那种天生的艺术家不是魔族该学习的对象。
人类就不同了，他们喜欢创造，热衷记录，学习起来不缺资料。
最重要的是，相对于其他种族，人类更加弱小，方便魔族进行“亲切友好的交流”。
年轻力壮的魔族依然喜欢猎杀各类魔兽，而年长或较为体弱的魔族完全可以留在聚居地进行种植等生产活动，缓解整个族群的生存压力。
书记官心知肚明，这种举措，一定是“莱特”提出来的，只有“人类”才会用“人类的角度”去考虑解决方案。
种族延续一向是魔族的难题，魔族不缺乏聪明人，却缺乏一个能够确实保证所有决策都能得到贯彻的人。
毫无疑问，当时身为“另一个王”的莱特满足了一切条件：聪明、有能力也有权力。
所有的魔族平民都不知道他为魔族带来了多少改变。
莱特留给魔族的印象太过模糊，因为他几乎不在人前出现。
然而再怎么不喜欢，他还是住在魔王陛下的宫殿里，那么总会有人见到他的。
一百年前，书记官还是个“幼崽”，魔王陛下刚登基不久，举办了一个邀请贵族的宴会，他和其他跟着父母来的幼崽一样，获准在王宫里游玩。
那一天书记官见到了莱特。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年少时的书记官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最美的人。
对了，那时候他还不是书记官，那时候他有个简单的名字，叫做“唐”。
莱特是他见到的第一个温柔的、美丽的、聪明的、脆弱的……人类。
这是一场偶遇。
贪玩的小幼崽们进入了不该进入的地方，本来守卫森严的后宫他们是进不去的，偏偏那群幼崽里有个空间天赋的，带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幼崽们直接闯到了莱特面前。唐怕这群小家伙闹出事才跟着过来，结果也没拦住。
其他的幼崽被杀气腾腾的侍卫吓得想哭又不敢哭，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只有唐还能直视斜靠在软榻上的莱特。
莱特说：“你长得真像小时候的尚呢。”
唐至今仍记得，说着那句话的美人，长发飘散在软榻上，墨如鸦羽，眼神温柔。
直到一百年以后，被任命为书记官的唐才知道“尚”是魔王陛下的名字。
至高无上的永恒存在，从名字就能看出来魔王大人是多么被人溺爱。
足以让唐羡慕不已的溺爱。
往事有多难以忘怀，现在的书记官就有多愤怒。他紧盯着眼前的人，魔杖上电光闪烁。
“不要这么紧张，如你们所见，我只是个人类而已。”来人微笑，长发墨如鸦羽，眼里无限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