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权心为君倾》花鸢幽落

4、第四章 祭祀

　　“祭祀事宜已经准备妥当，请皇上移步。”
　　门口，一名侍卫单膝跪地，禀报道。
　　红韵跳起身，跑到门口，笑容灿烂，”我先回去咯，皇上，晚上要记得翻我的牌子哦！“
　　白若引西珏出了卧房，门外已经站着两排宫女、两排男官，见西珏出来纷纷跪地请安。西珏吓得想要退后，却被白若拽住了胳膊，他笑着，伸手请向停在一旁的八抬大轿，“皇上，请上轿。”
　　西珏看了眼跪了一地的人，甚是觉得自己这样会折寿，可是白若的笑容很有威信，弄得他不敢越了规矩。只好咽了咽口水，转身走向轿子，在白若的搀扶下迈了进去。
　　随后，白若也弯身跟了进来，坐在西珏的身边。
　　浅笑着，看出了西珏的紧张，拍了拍他的手说：“皇上勿需紧张，一切都有臣在。”
　　轿外，一声尖锐的高呼：“起轿！”
　　随即轿子轻微动荡一下，便在微弱的摇晃中前行。
　　西珏撩起后面的窗帘，看着方才跪着的人都已站了起来，整齐有律的跟在轿子后面。
　　轿前有位男官，每到一个地方便会颇有气魄的喊一句皇上驾到。
　　随后轿子微微停下，轿外传来众人高呼皇上万福的声音，而后轿子继续前行，轿后的队伍也越来越壮大。
　　如此一路，呼声越来越响，越来越高。
　　西珏也随之紧张起来，此时轿外少说也有上万人了，这个皇宫里究竟住了多少人啊？！侧目看向白若，此时，他正淡然的闭目养神。
　　这样的场面，他应该已经习惯了。
　　西珏身为一个平凡的现代人，除了听大明星演唱会，还真就没见过这么多人。
　　“我们，还要走多久？”西珏看着车窗外，那长不见头的队伍，心中莫名的产生一丝恐惧，想要逃跑。
　　“宫人之后是后宫家眷，按照头衔向后排。”
　　“都是男子……”西珏虽然知道自己的后宫都是纯爷们，但是在看见眼前那一片黑压压的美型汉子时，还是惊恐的张大了嘴巴，并在其中，看见了站在最前面的红韵，正规规矩矩的行礼，脸上的笑容却是格外的亲切。
　　白若继续道：“后宫之后便是朝臣百官，越往后官位越低，权利越低。为首的是文丞相花青轩。剩下的，臣以后再为国主解明。”
　　西珏抬手揉太阳穴，“你每次都是这句话，但是一来一往，你已经告诉我好多好多了。”
　　“那只是万分之一。”
　　西珏欲哭无泪，“当皇帝好累。”
　　白若但笑不语，再次闭上了双眼。
　　西珏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撩起右侧的窗帘，看着轿子旁，一名黑衣的男子御马随行。但由于轿子太低，他无法看见那人的容貌，使劲儿往上看也顶多看见他的下额。倒是他腰间挂着的一块儿白虎雕佩颇为精致，让西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视线饶过他，看向两侧的宫墙，与想像中的紫禁城大同小异，只不过在肃杀中多了些江南烟雨的味道。
　　又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在西珏快要睡着的时候，轿子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彼时，已经日落黄昏，大地被笼罩在暖洋洋的金黄色下，万物寂静，只有风动。
　　西珏在白若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虽然他一点儿也不较弱，这马车完全可以自己下，但是当他看见漫无边际的人海一瞬间不约而同的朝他下跪时，他的双脚很没出息的软了。
　　那高亢的朝拜声，如同音浪一般，以西珏为中心向四海八方扩散，最终盘旋在一览无云的晴空，久久不散。
　　西珏昨夜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现代驱魔师，怎么转眼间就成了这千千万万臣子的国君了？
　　如此突然，毫无征兆。
　　西珏无法接受，他们接受得了突然出现的西珏吗？
　　他不了解的还有太多太多。
　　沉默着，随着白若的牵领一步步走到白玉台阶前。他紧握住西珏的手臂，低语道：“这‘千步白玉阶’要皇上一人走上去，稳稳的走，象征着西云国在皇上的治理下日日昌盛，千秋繁荣。”
　　西珏的手心有些冒汗，仰头看向阶梯的尽头，一只巨大的香炉和案台正等待着他，西珏的双腿有些软，居然还要一步步上这千步台阶？！
　　这相当于步行上高层啊！徒步上了三十多楼啊！
　　西珏深呼一口气，双手提着长到拖地的锦袍，露出脚面，迈上楼梯。
　　刚落一脚，身后瞬间回荡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吓得西珏差点没摔倒，调整了下心态，顶着压力继续往上走。
　　“你是新任国主吗？哎呀呀，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啊。”
　　怪异的声调，仿佛被陷入漩涡一般。
　　西珏脚步不停，侧目看去，一只戴着白色面具的妖怪正不老实的在他身侧飘来飘去。
　　怎！么！回！事！
　　驱魔师的体质！！
　　他怎么还能看得见妖怪？！！
　　“蠢货，大人说我们不能碰这次的国君，好吃也不可以吃的！”
　　此时又想起了一个声音，西珏像另一侧看去，是一只形似放大菠萝蜜的妖怪。
　　菠萝蜜见西珏看它，吓得尖叫一声，“啊啊啊啊啊啊，他他他好像能看见我！”
　　西珏急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的继续往上走。
　　白色面具敲了一下菠萝蜜，咒骂道：“你傻了吧，他怎么可能看见我们！他只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
　　他们在说什么？
　　不要碰这次的国君……他们对之前的国君做了什么？
　　能看见他们，又被他们所效忠的，难道是很强的能力者？看来，这个世界也有鬼魅魍魉的存在。
　　思忖间，周围已经为了五六只妖怪。都在一声声叫唤着‘好香啊，好想吃掉啊。’‘味道一定不错啊。’等等。
　　西珏轻轻叹了口气，在不明真相之前，他还是装普通人吧。
　　身后的朝拜之声并未中断，一声声慷慨激昂，驱使着他脚步不停的往上走。
　　“都回去！”
　　一声颇为好听的男声想起，声落的一瞬间，周围的妖怪全都消失不见。西珏仰头看去，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正俯看着他，模样清秀干净，一身简单的侠客黑衣，腰带上挂着白虎玉佩。
　　是轿子旁边的那人。
　　方才那声都回去，便是他用意念道出的。
　　难道他就是那位大人？
　　这么嫩？
　　此时，那少年看着西珏，眼神中的质疑十分明确，毫无掩盖之意。
　　西珏坦荡的对上他的双目，那浅棕色的眼眸毫无变化，他继续站在香炉旁注视着他一步步的靠近。
　　最后一步台阶迈完，西珏的双脚终于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看向少年，他的个头比西珏矮上一些，一米七五左右的样子。
　　西珏以为宫中的男人都是白若那样成熟的男子，再小也不过红韵那样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稚嫩的。
　　又或者，在古代，十七八岁已经很大了？
　　“皇上。”少年单膝跪地，低头道，“请皇上点香，面朝百官一拜，面朝天地再拜。”
　　西珏依言接过宫女递上来的三柱高香，伸进香炉中点燃，之后高举着转身，朝向台下百官。
　　好高，好多人。
　　西珏眯眼看去，只能靠着衣着辨别出了白若的位置，他的表情却丝毫也看不见了。
　　一拜，再拜。
　　刚刚起身，正要将高香插进香炉，天空却骤然巨变，红云密布，狂风乍起。
　　台下臣子皆看向天空，一时间人心惶惶。
　　西珏瞪眼，看着骤变的天空，有些迷茫。
　　“好好吃，好诱人。哈哈啊哈哈！”憨厚的声音自云间传来，一声诡异的笑，将妖风催的更加猛烈。
　　西珏多么想此时指天大喝，道一声何方妖孽竟敢如此猖狂。
　　但是此时台下数万双眼睛看着，他要是这么做了，怕是就要被认为是妖怪附身了，然后把他关起来。
　　怎么办？
　　“何人如此大胆，敢扰乱我朝祭祀！”一道颇有气势的喝骂声响起。
　　西珏回头看去，正是那个稚嫩的少年，此时皱眉看向天空，一脸怒容。
　　台下，群臣更加慌乱。
　　西珏干笑两声，想问他是否有办法解决，却不想到嘴边成了，“有妖怪吗？”
　　少年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他，“皇上不必担心，定是歹人作怪。”
　　“绿撩，去。”少年用念力轻唤一声，一道非肉眼可见的绿光自他腰间而出，飞入了云中。
　　只片刻，红云便以散去，夕阳已经落下，夜幕开始降临。广场之上，千盏灯火悄然点亮，一片灯火璀璨。
　　白若率先跪在地上，“恭祝皇上祭祀圆满。”
　　随即群臣再次垂首高呼。
　　歹人作怪，便无人再问。似乎只要怪象结束，大家便会心照不宣的放下心来。
　　这群人好怪……这个国家也好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