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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

  •   林秀没有想到魏子卿的脸色会这样差。

      来仟山脚下的县城火车站接人的林秀,一眼便从人群中认出了魏子卿,绝非魏子卿身边的某胖子过于扎眼,而是他的小师弟的变化其实并不大。没有林秀以为的“挑染一头黄毛”来模仿韦青,欺骗金主;也没有他所以为的潜移默化之下带了“小白脸”的气质。却还是他大半年前见过的小师弟的模样——隽秀、干净,又自有一股风流。

      只是这脸色,未免也太差了些。

      林秀从韩天麟手中扶过了魏子卿,自然而然地伸手揽过了他小师弟的肩头。魏子卿抬起头望了他一眼,眼眸中便不自觉带上了七分的柔和。

      “师兄。”

      “师弟。”

      林秀身匝的那点儿阴郁在这一句出口之后一扫而光,周身的淡淡地戒备像是因为魏子卿的出现而瞬间浅淡了许多。

      韩天麟之前并没有见过林秀,然而在这一瞬间他却有一种自己可以退休了的感觉——这师兄弟两个就像八卦中黑白两尾阴阳鱼,或许明知道对方很危险,却又同样知道对方与自己是一样的,他们相互变幻、相互互补,合在一处就是一个完美的圆。他这样想着,半是不爽、半是懊恼地跟在了两人身后,不爽是因为林秀的出现显然抢占了他“Best Partner”的位置,懊恼的却是本来可以拍个照片怄一怄谢震,但是走了两步,韩天麟就赫然发现了林秀也是个受……

      两个受在一起可以干什么?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子卿说的没错,他这位二师兄也是个美人。不同于“韦青”这幅皮囊与魏子卿的气质共同构成的隽秀里透了些妖孽;林秀是阴郁且柔美的,米色的外套和半框眼睛让他显得很温和,而沉默、与细细观察眼镜边缘勾勒的是下半缘,又让他看起来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暗骚”。

      哦,该死。这两个走在一起回头率也太高了。

      韩天麟终于明白魏子卿为什么从不和林秀一起出Case了——否则这是去骗人、还是走秀?地雷同志在内心长舒了一口气,就说么……火凤身边“Best Partner”的位置只能是他韩胖子的。摒除了偏见以后,放下了心防的韩天麟也难免愈发觉得,林秀与魏子卿这对师兄弟走在一起,看起来很和谐了。

      林秀揽住了魏子卿的肩膀,魏子卿撑住了林秀的另一支胳膊。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林秀轻声问道。

      魏子卿的语气里难能有些撒娇的意味:“还不是师兄太着急,火急火燎地就把我拽过来么?”

      林秀看他一眼,眼中却闪着明了的意味,他抽出被魏子卿撑着的手,用力捏了一下对方的鼻尖:“大半年没见,还是这么淘气。”

      魏子卿笑着要闪,又被林秀拉住了。

      林秀咂着嘴端详着魏子卿的那张脸:“这么俊,现在可真是小、师弟了。”他可以加重了“小”字。林秀原只比魏子卿大一岁,可魏子卿现在用的是“韦青”的身体,“韦青”的身体年龄将将才21岁,年龄差距似乎一下子大了。

      魏子卿撩起凤目睇了他一眼,淡淡轻哼:“真要论起来,咱们两个好像不分伯仲吧?”

      林秀瞬时抿着唇角笑了,紧了紧圈在魏子卿肩头的手:“好了,老实交代,身体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这么说着三个人已经走到了车站外面的车上,林秀拉开车门扶着魏子卿进去,韩天麟则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林秀对着司机点了点头:“慈恩寺。”

      直到陷入了车内柔软的后车座,魏子卿的面色才缓过来了一些,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最后叹了口气,拧着眉拽过了林秀,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林秀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反手从后车座后的隔层中取过了一条毛毯,极为顺手地给魏子卿盖在了腰间。

      魏子卿“嗯”了一声,师兄弟两人的手自然而然地握在了一起。

      县城不及城市繁华、风景却好了很多,仟山脚下的县城非常小,所以出了火车站每十分钟,车就开进了山区。车行径在弯弯曲曲地盘山路上,像极了师兄弟两个人曲曲折折的内心。

      而直到韩天麟耐不住旅途的困顿迷糊了过去,魏子卿才缓缓地开了口。“江城弄的。”

      林秀没问前因、亦不需知后续,便晓得魏子卿回答的是他上车前的问题。他伸手将魏子卿的肩膀揽得更紧了。“中毒还是生病?”

      “中毒。”魏子卿拧了眉宇,手像胃部探了过去,盘山路转得他发晕。

      在他的手覆上去之前,林秀秀长的手左手便已经盖住了他的腰腹,很有技巧地轻轻按揉。“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么?”

      魏子卿摇了摇头,林秀身上凉薄的气息让他非常心安。“就是想吐、累。不耽误事儿。”而他的手在毯子地下探到了林秀的手腕,直到确认小臂内侧平滑一片没有任何新的伤痕以后,才略略松了口气。

      林秀的眼神也柔和了下来,他抽出手盖了盖魏子卿有着淡淡黑眼圈的凤目上:“歇一会儿。”

      魏子卿没有回答,只是习惯性地在师兄肩窝内缓缓地蹭了蹭,像是终于找到了兄弟的小野猫。

      ◆ ◆本文独发晋*江吴骅专栏,其余刊载均属盗文 ◆ ◆

      待韩天麟一觉醒来,车子已经抵达了仟山慈恩寺的山脚下。

      魏子卿的面色比刚下火车时好了不少,他靠在车座里面啜着林秀递给他的温水,苍白的面色终于沾染了一丝血色。

      等他放下了茶杯,便握紧了林秀的手,师兄弟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下了车。

      魏子卿抬头望了眼台阶上大门口“慈恩寺”的恢弘匾额,唇角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并未发一语,林秀和他肩膀挨着肩膀一起走上了台阶,走了一般,林秀惯常有些阴郁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师弟见笑了。”

      “师兄的字写得愈发好了。”魏子卿凤目弯成了好看的两道。

      林秀疏冷的面貌因为这一句话顷刻变得生动不少:“嘘——还有信众呐。”

      韩天麟在他们身后听得倒是清楚,原来这是“绿林”。

      林秀微微垂着头,隐藏在阴影里的温润面庞这才显出了一两分的奸猾:“世人愚昧,绿林这种招数使了上百年,还是不懂得分辨。”

      “绿林”是对宗教骗术的一种统称,而在宗教界行骗的人,统称为“绿林中人”。而相较于魏子卿擅长补品、古董造假欺诈,林秀更擅长绿林与风水。魏子卿若是稳准狠、林秀就是放长线钓大鱼。等一路绕道了后面的一处设施十分好的寮房,林秀长将魏子卿他们安顿了下来。而魏子卿没有和林秀客气的意味,只是坐进木椅中缓着气。

      林秀望了他一眼,目光中有止不住地担心,随后他思索了一下:“今晚你就在这休息吧。”

      魏子卿望了眼里屋那张硕大的床,知道这其实是林秀的屋子,可能林秀本只是想和他们说说话,临到了却因为担心他的身体,改变了注意。魏子卿却没有避讳,只是转和和韩天麟道:“胖子,你就歇在隔壁。”

      等到韩天麟应下了,林秀进里屋,又去拿了一条被子。

      “我看你眼睛都睁不开了,”他瞅着魏子卿嗜睡的模样,难免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这么着急地将人薅来了,他虽然……但是……可来都来了,与其心疼到不如多照顾照顾。

      魏子卿瞥着他,表情蛮横、姿态却意外的放松:“那就有劳师兄了。”

      韩天麟在那一瞬间便觉得,这师兄弟两人的感情,其实让人有些插不进去。绝非爱情,却也不是单纯的友谊,子卿说的对,那种流淌在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是相依为命过的亲情。他忽然便松下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转身也歇着去了。或许没有了谢震,把凤凰暂时扔给他师兄,也不错。

      林秀将并不舒服的魏子卿按到床上小歇。

      魏子卿则靠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林秀说话。

      “这边现在走的什么宗派?”

      “密宗,”林秀用下巴示意了下南边,“北东省还信奉萨满教,所以那头还有个黑老奶奶庙。”

      魏子卿撑了撑下颚:“总是被宣说八宗十方总持的好。”

      林秀的面上立刻浮现出了一股子不屑来:“总持?那就是律宗、三论宗、净土宗、禅宗、天台宗、华严宗、法相宗、密宗都信,请问都信与都不信有什么区别?”

      魏子卿“嗤”地一声笑起来:“施主,本庙八宗十方总持,在方圆百里颇负盛名,圣象所在之处愿力颇大,既然施主有幸到访,必是善因缘成熟,还请随喜随喜以消业障。”

      林秀摇摇头:“进庙之前,必看第一间殿背面的韦陀像。如果韦陀手中的的降魔杵扛在肩上,表示可以招待云游僧人吃住;端平在手中,表示管吃不管住;而降魔杵杵在地上,表示不招待吃住。可是现在不少邪庙,可是连韦陀殿都省了……”

      魏子卿闭了闭眼睛:“可不是么,断了挂单行脚僧的活路。”

      林秀面上浮现出了厌恶:“骗也得骗的有些水准,没有韦陀像,却有佛学院,打着佛学院的招牌骗正信居士进来免费劳动的可不少,再逢年节的点灯、开光、假做法事糊弄香火钱,回头就拿去花天酒地。连典座都成了肥缺了。”

      林秀说的是“绿林之中”的一个切口,典座是指寺庙中管理食堂的僧人,采买、分配伙食当中自然大大有利可图。

      林秀给自己倒了杯水,摇头叹道:“结果这起子人,却连释迦摩尼佛成道日都能搞错了。”

      魏子卿依着床笑起来:“别说这个,很多连大悲咒都念不全。”

      林秀耸耸肩:“被这种蹩脚骗术都能诓骗的信众,也不是什么真信众,活该佛不渡他们。”

      “你也太毒舌。”

      “好像你就不刻薄一样。”

      魏子卿轻轻闭上眼睛,或许在林秀心中,那些坏事做尽却偶尔来烧香拜服图个心的“伪君子”不值得超度,而那些相信庙门“一看连自己都算不明白却要给你看面相的面相师”的人也不值得开悟。但是林秀心中也他自己一方良善,或许林秀骗的更大,但至少有一半的钱是当真是用来修建佛像、开佛学院的,宗教大节、仪轨从不出错,超度法事有条不紊。他会骗那些“伪君子”“真小人”,却从不针对一心向佛的佛居士。

      “但能坚持礼心竹信念的人,却越来越少了。”不知道是否能够感受到魏子卿的心音,林秀忽然接了这样一句。

      魏子卿却听懂了,是啊,能够秉持师父留下“欺诈师的正义”的人,越来越少了……

      就像他另外一个师兄说的那样:骗子就是骗子,下九流的行当谈信仰,不是真好笑么?他忽然就有些难过了起来,掌门一去礼心竹乱成了一团,被师父压制许久想要翻身大捞一笔的人不在少数;找不准风向随时可能叛变的更大有人在;而林秀师兄,表面上是想要布控局面,可依照魏子卿对他体内疯狂因子的了解,真的只是这样单纯的心思么?

      魏子卿不知道。

      他希望他的师兄没变,或许疯狂、或许阴郁,骨子里却依旧秉持着最初拉他入伙时那良善的信念。

      但是人,始终是会变的。

      魏子卿心念一动,不知为何伸手就拉住了林秀的手。林秀一愣,却回握了过去。师兄弟两个人的手指扣在了一起,冰凉、跳动的脉搏却同样滚烫。

      夜里,林秀与魏子卿一起躺在床上,像是数年前那个林秀受伤、魏子卿失恋的晚上;像是他们之前一起策划每一个Case的夜里;他们相扶相持、肩膀挨着肩膀,为彼此最有利的支撑。

      ◆ ◆本文独发晋*江吴骅专栏,其余刊载均属盗文 ◆ ◆

      姜峻看着谢震那一脸的喜气洋洋,莫名便十分不爽起来。

      “给你媳妇儿打过电话了?”

      “嗯哼,”谢震翘着脚看着文件,从姿态到精神状态都惬意非常,“说是去散散心,虽然急了些,但是有朋友陪着,我也放心。”

      姜峻却是极了解谢震的——按照这厮真实的猥琐程度,他才不相信他在那通诡异的电话没干点别的什么——由于姜峻才是经监科常驻的最高军官,所以他和他的秘书都是可以听得到谢震的电话的,所以姜峻只听了一声就果断撂了电话,他才不要长“针耳”!但话说回来,虽然谢震这个十几年的老战友能找到另一半,他很替兄弟高兴,但是你好歹也体谅体谅一下他这个十几年被关在军营里依旧单身的苦逼王老五吧!

      谢震睇了他一眼:“怎么,那温柔秘书请假回家了,你整个人也不对起来?”

      姜峻“切”了一声,不予回答。

      谢震难免大肆嘲笑了他一把,追了人快两年也就419了一次这种一听就很萎的战斗力。

      姜峻耐一脚踹过去,怒吼了一声:“说正题。”他的脸皮子可没有谢震这种商场老油条混。

      “好好好。”谢震终于还有些兄弟情义地放过了姜峻,单手拖过了文件夹,“你若说北东市最年轻的市委秘书管鉴有问题,我同意你的观念。但是兄弟,你知道我负责的是晋城区域,上回帮你跑了一趟江城已经很头大了,北东市这一块,我可没有权限。”

      姜峻拧起了两道浓眉:“管鉴这几年,越发的不知道收敛了,圈地、盖庙,他他娘的就差吃素了!也不知道什么贱人在他背后给他支招……”

      谢震挑起了眉宇。

      姜峻一挥手:“算了,北东市的权限,我来想办法。若是我弄到了权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一趟?”

      谢震沉吟了一下:“再说吧。”

      姜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他还真有点想他的秘书了。

      TBC

      ===============

      (49章已经上次少的1000字已补完,可以回去看一下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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