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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chapter.32 ...

  •   2、
      第二天早上,叶微因顶着熊猫眼出去买早餐。这些日子,她一起床就能闻到贺迟远给她做的早餐香气。每天变个花样,可是每次做的都是她喜欢的。她知道贺迟远总在费尽心思地讨好她。
      叶微因买了一杯豆浆和煎饼果子回家,以前她觉得这样的早餐很美味,如今却嚼如蜡,可能是被贺迟远养叼了。叶微因叹了口气。俗话说,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她觉得这话对女人也受用。
      她的心,现在就不在她身上了。
      叶微因咬了一口煎饼果子,眼泪就被“咬”了出来,并且“喷射”的很厉害,急速而又绵长,止也止不住。她以为自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林暮年她不就能轻易提分手吗?难过痛苦她都有,但她会自我治愈,因为她明白,她不是林暮年的特别,不是她想要的感觉。她明白,有舍才有得。她会遇见她想要的那个男人。即使后知后觉了林暮年对她的特别,可她心里有了另一个男人了。一个癖好奇怪,爱好收集护手霜,喜欢呵护女人的手的男人。因为那个男人说,女人的手,就是女人的心,女人的心该是被呵护的。为什么轮到贺迟远这边,一想到要分手了,就难过的不能自己?她舍不得,她真的舍不得。她找不到原先的那种自信。她怕再也找不到像贺迟远那样的男人,会变着花样做各种好吃的,养叼她的胃:会双手十指地缠绕她的手掌,用心呵护她的手;会带着温暖的笑摸着她的头发,问她怎么了。
      贺迟远是独一无二的,她找不到了,她再也找不到了。
      一想到自己和贺迟远没有了将来,眼泪又控制不住了。她从小就爱哭,动不动就能哭个不停。但哭哭就好了。她妈妈说,她不是真的伤心,只是单纯的爱哭。此刻,叶微因觉得,她哭是真的伤心。她想用眼泪去麻痹自己的心痛,效果甚微。
      她想找人发泄。忽然发现,她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席庆诺李欣桐都不在她这座城市,妈妈不敢袒露心声。没人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孤独,没人可以倾诉。
      她忽然想到了林暮年,又觉得找前男友发牢骚不对,但她真的找不到人了。她拨通了林暮年的手机。手机却是被一个人接了。
      “hello。”似曾相识又陌生的女声。
      叶微因愣了愣,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合不合适发声。
      “你是叶微因?”电话那头的女人居然先报出了她的名字。
      叶微因愣了愣,抿着嘴唇说:“你好。你是?”
      “Clara,你应该认识。”Clara说话的语气充满了不屑,让叶微因莫名的火大。叶微因也没忍住,没好气地说:“我找林暮年。”
      “你想和林暮年和好是吗?”Clara的语气依旧盛气凌人,并且无视了叶微因的发怒。
      “不是你该管的事。”叶微因与她针锋相对,甩着傲慢的态度。
      “呵呵,我可是希望你们和好呢?毕竟你们彼此是初恋,感情不言而喻。”
      叶微因当然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故意拿话气她,“我也想和林暮年和好啊,可是我老公太爱我了,死都不放我。昨儿晚上我老公跪下来求我,求我原谅他呢。”
      “骗人!”Clara几乎尖叫地叫了一声。
      叶微因撇嘴,“不信你去问他啊。”
      “你明明知道阿远不会再见我了,你开这种空头支票有意思吗?”Clara咬牙切齿地朝她吼。
      叶微因愣了愣,她还真不知道贺迟远不会再见Clara了。这就是开房后的散场?这完全不合逻辑。显然,贺迟远和Clara是不欢而散,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她感觉是Clara在误导她。叶微因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我是阿远的老婆吧?并且知道他很爱我,然后你想搞破坏,故意在我面前买包安全套,故意让我看到你上阿远的车,对吧?”
      “别搞得你料事如神似的,我知道是阿远跟你说的。他是不是还告诉你,是我雇了小偷去抢劫你的戒指?那天约我,就只是为了警告,什么都没做?是啊,我们是什么都没做,他甚至都不愿意再见到我了,你满意了?”
      “……”叶微因被Clara的自说自话搞得又惊讶又无语。
      有时候自以为也是白痴的一种表现。叶微因觉得自己忽然不那么难过了,很庄重地对Clara说了一声,“谢谢。”
      “fuck。”Clara气急败坏地大吼一声,“你别得意,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贺迟远玩女人的时候,你还在喝奶呢。他会对你认真?你做白日梦吧?贺迟远没有心,你只是他的责任,你如果不是他的老婆了,你狗屁都不是。你就仗着你的身份过一辈子吧。”
      然后叶微因听到了忙音。Clara肯定气疯了。
      但是Clara的话却进到了叶微因的耳朵里。她真的是他的责任吗?久经情场的贺迟远是真的没心,他可以对曾经同床共枕的女人那么冷漠,一瞬间当做陌生人。她何来的特殊?
      原本因为贺迟远没出轨而开心的叶微因,此时此刻却又心乱如麻了。
      贺迟远给她的未来,她也看不到幸福呢,就像当初林暮年给她的未来一模一样……
      仿佛,转了一圈,又回到当初。
      她是不是该舍弃?
      叶微因的手机又响了。叶微因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林暮年的。她有点犹豫,不知道是林暮年给她打的,还是Clara又想到激愤的话来骂她。她可不想听Clara的谩骂。
      犹豫再三,叶微因还是选择了接听。
      是林暮年打来的。
      “对不起,微因,刚才我在洗手间,电话被Clara接了。看Clara的样子,感觉你们吵架了。你……没事吧?”林暮年太了解叶微因了,不会吵架,受到委屈只会哭。
      叶微因答:“我没事。你和她在吃饭?”
      “嗯。商量着回法国的事情。”
      “你要回去了?”
      “嗯,这边的手续完成了,没有待下去的理由了。”林暮年的语气有些失落与无奈。
      叶微因也不知道说什么,“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餐饭践行。”
      “好。”
      两人订在下午六点半的一家法式餐厅见面。叶微因挂了电话后,就去房间去补觉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是被电话吵醒的。给她打电话的是贺迟远的秘书,问她在不在家。叶微因说她在家,秘书表示待会儿过去。
      叶微因愣了愣,一时有些迷茫。
      可当她从秘书手里接过贺迟远草拟的离婚协议,她当即暴躁了。贺迟远对她一直有求必应,并且迅速完成。这离婚,他也办的利索。叶微因咬牙切齿地捏着离婚协议书,心里把贺迟远从头骂到脚,就差骂到祖宗十八代去了。
      行,离婚就离婚。她还年轻,耗得起。她叶微因不是没有贺迟远就不能活了。叶微因慷慨地签好自己的名字,扔给贺迟远的秘书,不客气地把秘书赶出家门。
      带着满腔的怒火,叶微因随便整理了一下自己,出门去赴和林暮年的约了。
      叶微因心想自己早到了半个小时,势必要等等,她可以趁机吃点东西。谁想,林暮年比她来的还早,见到她的时候,嘴角适度地弯了个弧度,朝她微笑。叶微因由衷感慨,林暮年真是个暖男,笑容如一道与体温相近的温度的阳光,熨帖到心底。
      可惜,她早已被贺迟远的“冰火两重天”折服地□□。
      “你怎么这么早到?”叶微因坐到他的对面,勉强挂着微笑。
      林暮年说:“别笑了,你比哭还难看。”
      叶微因撇撇嘴,转移话题,“好饿啊,点菜吧。”叶微因招来服务员,点了一大堆菜,看起来是好几人份。林暮年也不阻止他。毕竟相处多年,他深知叶微因不开心就喜欢吃东西。
      服务员先上了酒水。叶微因点了一瓶价格最高的红酒,上来就闷头喝了一杯。林暮年看着心疼,“微因,你和贺迟远闹矛盾了?”
      “离婚了。”叶微因豪气云天地提着嗓子说,但难掩她眼底的一丝落寞。
      若是放在他刚刚回国的时候,林暮年很高兴听到这个结果。可如今的他,并不开心。他已经明白,他曾经的女孩已经离他很远了,她依旧在爱着一个人,只是那个人不是他了。
      林暮年说:“为什么?”
      叶微因哼唧了两声,“心黑。”
      “你没说实话。”林暮年一语道破。
      叶微因叹息,“你真聪明。”她又喝了两口酒,“跟你分手的理由很相似吧。畏惧未来。”叶微因又撇了撇嘴,“我不敢在贺迟远身上押注。他的好,真的是只有在他身边的女人才知道。有一段时间,我很庆幸自己是他的女人。但这只是暂时的。他前科很多,对待男女感情这事,看得太淡薄太轻蔑。我不确定他对我的感情是如何?他和我结婚动机不良,对我的好不仅是因为他对我承诺,还有他和他爸爸的协议。虽然他后面补充对我是真心的,但感觉自己像个宠物,他欢喜的时候,百般宠爱,若是不欢喜了呢?遗弃还是送人?很难讲。我这人胆小怕事,经不起冒险,想想还是算了。各奔东西吧。”
      林暮年没说话,拿起高脚杯呷了一口红酒,眼眸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叶微因见林暮年不发表意见,也跟着喝了一口酒,不说话了。
      “微因。”林暮年终于开口了。
      叶微因抬头看他,等他说话。林暮年抿了抿嘴,斟酌了下,自嘲地笑了笑,“我真的不想说这些话。于我而言,你和他离婚最好不过了,我可以趁虚而入。可你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我的机会大概不大吧。”林暮年望着叶微因,“你读小学的时候,大概学过这个寓言故事吧?有一只小猴子,第一次离开出生的山顶,一路往山下走去,看什么都很新鲜。到了山脚,小猴子看到地上有一粒芝麻,从没见过,觉得是个好东西,就带了跑路。走了没多久,又看到一个玉米棒,小猴子想了,玉米棒比芝麻大多了,岂不是玉米棒更好,于是便丢掉了芝麻,捡起了玉米棒。一路继续往前,又经过一个西瓜地,小猴子立马丢掉了玉米,捧回了西瓜。不过西瓜真的很重,小猴子抱着赶路倍觉辛苦,不远处突然跳出了只小兔子,小猴子改变主意了,还是觉得小兔子好,于是丢了西瓜开始去追小兔子。当然怎么追得过小兔子呢?结果小猴子两手空空,到最后什么都没捡到。你的感情大约就是这只猴子。觉得在自己手上的总不够好,后面肯定还有更好的。你轻易舍弃,挑来拣去,有没有想过最后会两手空空?感情这东西既微妙又残忍。你错过了一次说不定就是终身,或者它可以容许你一再错过,但绝对不是永无止境。当初你和我分手,你说我不爱你,你感觉不到我对你的特别不是这样的,这是你的自以为是。我比你想象的爱你。是我的不善表达让你误会,你舍弃了我,你想找个对你好的人,把你捧在手心里的人。贺迟远对你够好吧?你却因为贺迟远这只大西瓜不够熟或者裂开了而想舍弃不要了,却忽略了他的爽口与甘甜。你保证你最后能抓住那只兔子吗?你又能保证,那只兔子最后是最适合你的人吗?微因,幸福不是别人给与,而是自己去把握。幸福不是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而是享受你所拥有的一切。幸福比流沙还经不起攥,你攥得紧,幸福走的反而越快。珍惜眼前人,给他一个机会,他会证明,他就是你的幸福。不要那么容易放弃。于你,于他,都是残忍。”
      叶微因沉默了。林暮年仿佛戳中了她的心窝。她可能太在乎所谓的幸福了,以自私为借口,做着胆怯的事,想着幸福的梦。这样的她,幸福或许就成了白日梦吧?
      她是这么轻易放弃的人吗?不是。她为了开甜品店,做好甜品,和妈妈抗战,最后远赴法国,向Julien大师拜师。她从来没有放弃过,怎么会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
      感情和梦想不同。梦想是一个目标,死盯着,朝着一个目标跑,再累再苦,只要不因路上的坑洼和险阻而放弃,梦想指日可待。但感情不一样。感情是就像一个生物,它会动会跑,它也会受伤,甚至会死去。它不是你只要追逐就能得到的东西。它需要你的呵护,需要你的真诚。
      她要的幸福是带感情的梦想。可她却错把幸福当做一个目标,死盯着,却误伤了它。
      叶微因猛喝了一整杯酒,末了,重重地把酒杯放下,然后对着林暮年哭。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她误会了他。
      对不起,她错过了他。
      对不起,她爱上了别人。
      对不起,她又要放弃爱情了。
      对不起,她知错了。
      林暮年望着她,眼里噙着点点泪光。他把目光看向别处,回想失去叶微因的那一年,他想证明给叶微因看,他的在乎。他只身去非洲,和各种生禽猛兽亲密接触,从前的他讨厌用拍照用绘画去定格生物的一瞬间。可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发现,定格的不是过去,而是美好。
      有些过去,值得留恋,值得回忆怀想,因为那些美好,会让未来的阳光更加充足。
      叶微因吃完饭,和林暮年握手道别。临别时,林暮年问叶微因,“有没有想过,试着原路返回,捡回你丢下的芝麻?”
      “不打算追兔子了,不过我手里抱着西瓜呢。腾不出手拿芝麻啊!”叶微因朝他莞尔一笑。
      “你啊!”林暮年笑了起来,“祝你幸福。”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叶微因认真地看他。
      林暮年没回答她,只是与她挥手道别。叶微因坐在车上,给贺迟远打了电话。电话依旧很快接通了。贺迟远的声音很低哑,听起来情绪不是很好。
      “喂。”
      叶微因也是个放不下面子的人,语气与现在的心境完全相反,“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你收到没有?”
      “嗯。”
      就一声“嗯”?叶微因没事找话说:“要不要吃个最后的晚餐?从此以后我们谁也不认识了。”
      “不了。”
      “……”叶微因咬牙切齿,她都给他台阶下了,他还不知道舔着她的脚下台阶?叶微因怒声道:“出来,你玩弄我后,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贺迟远的声音有些哽咽,“叶微因,我贺迟远要么不玩,要么一玩到底。没遇到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有人跟我说,我的缘分未到。曾以为遇不到是没有缘分,如今我才知道得到了又失去了才是真的没缘分。我尊重你的选择,毕竟我要为我初衷的不真诚付出代价。”
      叶微因抿了抿嘴,“你的意思是……一切随我?”
      “是。”
      “你真的喜欢我?”
      “我爱你。”
      叶微因嘴角上翘,眼里笑开了花。但语气充分地表现了自己的冷艳高贵,“哼,相信男人的话,母猪会爬树。”
      “你去百度一下,输入母猪爬树,你会看到一堆母猪都爬上了树。”
      “……”叶微因觉得自己冷艳高贵不起来了。她控制住自己的“哭笑不得”,继续冷艳高贵,“要我原谅你可以。你得做到三点。做到了这三点,我就和你重修于好,继续燃烧激情的岁月。”
      电话那头,贺迟远好一阵的沉默,最后心情颇重地吐出二字,“你说。”
      叶微因说:“第一个要求,我要拜Julien大师为师,你帮我搞定。”
      “这个我很早给你安排了,不过Julien大师身边有徒弟未出师,所以一直在等。”
      算他懂得为她考虑。叶微因哼了一声,又说:“第二个要求,你把你和你爸爸签的那个协议撕了。”
      “真不巧,我今天刚撕掉了。”
      “……”叶微因觉得莫名的烦躁,贺迟远为什么总先于她一步?
      “第三呢?”贺迟远的语气里明显带着期待,仿佛第三个他也早已做好了。
      这种被人压得死死的感觉,叶微因觉得糟糕透了。
      她不耐地说:“第三,你比我大六岁,就给你六年的考验时间,在这六年之内,如果你没变心,我就和你在一起。我反正年轻,六年后还是一枚美少女。大叔愿意耗吗?”叶微因敢肯定,贺迟远绝对不会猜到她会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六年后,贺迟远已经三十五岁了,而且六年能发生很多事。就如去年的圣诞节,她和贺迟远开始了相识、相厌、再到相爱,不过半年的事情。
      贺迟远保持了一会儿的沉默,最后略带笑意地说:“好,我答应你。”
      “要是我在这六年之内变心了,可别怪我。”叶微因撇了撇嘴,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这是赤裸裸的不平等条约。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没事。你变不了心。”贺迟远很淡定地说着如此自信又欠揍的话。
      叶微因鼓起腮帮,“为什么?”
      “你再也找不到像我这样对你的人。”
      “靠,你哪里来的自信?”
      贺迟远却无比真诚地对叶微因说:“如果有人对你好,我就会对你更好。永远比别人对你好一点。我不允许,有人超过我对你的好。”
      叶微因一下子没脾气了,被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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