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绕梁[综]》百里冰烟

77、余音绕梁（四十六）

　　这日一早，魏颜又被蓝启仁叫过去处置“公案”。原因是蓝恩偷入他的卧室剃掉了他的胡子。因魏颜的母亲藏色散人，弟弟魏婴过去都干过这事，蓝启仁便笃定蓝恩是受了魏婴蛊惑。

　　蓝启仁素来宝贝他的胡子，爱须被剃非同小可。魏颜到的时候，蓝涣和蓝湛、魏婴都已经到了。魏婴喜欢睡懒觉，一大早被叫起来，若不是蓝湛扶着都快滚桌底下去了。

　　听蓝启仁说了经过，魏颜只能说槽点太多。以蓝启仁的修为被一个四岁孩子钻进自己卧房剃掉胡子，你的警惕心呢？

　　当然魏颜也知道蓝启仁是习惯了蓝恩的接近。别看蓝启仁每天被蓝恩气得跳脚，要是三五天看不到便思念的紧。上次他们在夷陵多住了半月，蓝启仁便借口去清河顺路经过夷陵了。若是钻进卧房的是其他人，怕是一进门，就惊醒了。

　　若非蓝启仁是长辈，魏颜真想训他一句毫无长进。蓝恩皮也不是只对蓝启仁皮，但至今能够中招的除了她那几个不大的师兄和兄长，也唯有蓝启仁了。

　　青蘅君自从卸任宗主之位，就搬到了以前蓝夫人住的龙胆小筑。蓝恩也经常去青蘅君那边捣乱，但没一次成功，每次都只能嗷嗷地假哭脱身。虽然知道她是干打雷不下于雨，但青蘅君除了阻止她使坏，也是毫无惩罚之力。

　　在龙胆小筑，他总是忍不住想若是夫人在会如何？蓝夫人喜欢活泼的孩子，以前就爱逗蓝忘机。若她在世，见到这般活泼的孙女，定然喜欢极了。对此，哪怕对孙女的顽劣头疼极了，青蘅君也只是叮嘱蓝涣好生教导，自己是一点下不去手责罚。

　　蓝启仁倒是每天叫嚣着要罚，但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久而久之，蓝恩除了母亲，那个都不怕，皮孩子都是家里惯出来的。

　　蓝恩倒是极有义气，当下表示并未受她舅舅唆使。抽抽噎噎表示她是因为听父亲将故事，说到死亡时，听闻年纪大的都会死掉。家里人只有小爷爷留着胡子看起来最老，她舍不得小爷爷死，所以剃掉了小爷爷的胡子。

　　蓝启仁：……

　　蓝涣：不太妙，又是背锅的一天！

　　蓝湛：兄长辛苦了！

　　蓝涣：不，忘机是你辛苦了！

　　早年蓝忘机为了与魏婴一同夜猎日常受罚，后来得偿所愿与魏婴结为道侣。因魏婴时常违背家规，他舍不得魏婴受罚，时常代罚。再长大些，他不仅要为道侣挨罚，还要给侄女善后，堪称蓝氏第一背锅侠！

　　蓝恩的一片孺慕之心，让蓝启仁兵败如山，不仅没有追究剃胡子之事，还答应了蓝恩，日后都会剃胡子。然而等蓝恩收了眼泪，伸手小手要和小爷爷拉钩钩。

　　蓝启仁：……我刚才答应了什么？！

　　魏婴悄悄给蓝恩竖了个大拇指，蓝湛略一偏身将他挡在了身后，深怕蓝启仁看到他的小动作又气得暴跳如雷。蓝启仁与蓝恩和好，祖孙俩歪歪腻腻在一起学写字，蓝涣兄弟和魏颜姐弟便退出了雅室。

　　“昨日清谈会，金光瑶提议百家联合在偏远之地修建瞭望台以解决偏远之地除祟问题。”

　　“金光瑶虽有意借此提升名望，然此事惠及百姓。你一直想要报答他的相助之恩，不妨从此事着手。”

　　射日之征刚结束那会儿，蓝涣还动过与金光瑶结拜的心思，被魏颜劝阻。那时魏颜并没有料到后事，只觉得金光瑶心思深，不能交心，蓝涣为人过于赤忱。且金光瑶身份尴尬，一旦结拜，可能将蓝氏牵连进金氏的嫡庶之争。

　　金光瑶八面玲珑，蓝涣记挂孟瑶当年收留之情，虽不曾结拜，亦往来甚密。后蓝涣忙于蓝氏宗务，又有妻儿占据了余下时间，才减少了见面。

　　待蓝涣停下脚步，回头再看金家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不由惕然心惊。不管是金子轩几次遇险分家后日子却见安稳还是金光善认回去的私生子陆续出事，都没有证据显示和金光瑶有关。然而有些事情没有证据反而比有证据更可怕。

　　短短几年，金光善带回金家的那些私生子非死即疯，唯由一个半大的莫玄羽被途径兰陵的聂怀桑带回了不净世。

　　期间玄门也发生了一件大事，魏颜的师叔晓星尘和宋子琛发现兰陵金氏暗中建了一个炼尸场，研究鬼道。射日之征后，不少人研究鬼道，但像金氏这般手段残忍却是绝无仅有。金光善原想让金光瑶认下此事，却于当夜不明不白死在了伎馆。

　　金光瑶将此事撇得干干净净，顺利继宗主位，笼络了不少散修。金麟台迅速崛起，隐隐压了金子轩一头。只魏颜冷眼看着，金麟台鱼龙混杂，金光瑶可游刃有余，但到了下一代就难说了。若他没有一个肖似自己的继承人，倒是不如分出去的金子轩可以将一份干干净净的家业传承给儿子。

　　瞭望台之事金光瑶有私心，但到底也是一件好事。为报答金光瑶当年收留之恩，蓝涣第一个投了赞成票，出钱出力。魏颜与聂明玦因此事确实不错，也随之跟进。让人意外的是，金子轩也选择全力支持此事，江澄便也心不甘情不愿地赞成了。

　　有了这些大家族门派支持，瞭望台的建立比预想的成功。此事由金光瑶总揽，办得甚是妥帖，不愧了敛芳尊八面玲珑之名。

　　晓得瞭望台建成时，魏颜正在相思山庄自己的院子里小憩。迷迷糊糊便觉得易了地方，竟是曾经梦中她带着魏婴暂时安身的山洞。不过此时的洞内竟然不像上次那么鬼气森森，反而到处丢满了符箓和生活用品。

　　十绝阵后，魏颜养伤时曾经梦到剖丹的魏婴堕入乱葬岗，睁眼便见魏婴坐在石床上处理伤口。上次梦里，魏婴满身伤被温晁丢进乱葬岗，这次又是一身伤，为什么她每次做梦都梦到弟弟重伤？

　　“江澄，你大爷的，下手那么狠！”魏婴嘀咕了一句，忽然被人抱进了怀里，抬头就看到一张眼熟的脸。

　　这张脸在他被温晁丢进乱葬岗时见过，那时她明明带着伤，却不管不顾的护着自己，自称姐姐。魏婴当时以为是乱葬岗的鬼魅，不想对方一点恶意都没有，不仅护着他不让走尸厉鬼近身，还为他处理伤口。

　　然当他的伤被处理好后，女子就忽然消失了。若非包扎好的伤口和留下的伤药，魏婴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才第二次见面，魏婴就在她面前不由自主放松下来。或许是因为上次她就发现自己没有金丹的事情，没什么需要隐瞒吧！

　　魏颜动作轻柔地为他包扎伤口，魏婴隐约听到她念叨什么从小到大都不让人省心，梦里还要更令人操心云云。感情对方以为自己在做梦？

　　包扎好了伤口，魏颜从储物袋取了新衣服让他换上。魏婴身体不好，颇为消瘦，这身新衣，除了胖瘦之外，长度什么尺码竟然刚好。见他换好了衣服，魏颜又骂他乱花钱，肯定是梦里没有姐姐看着，弄得身上买药的钱都没有，塞了一个钱袋给他。

　　真穷的魏婴无言以对！才接过钱袋，魏婴一眨眼发现“姐姐”像上次一样消失了。

　　“阿颜，阿颜，你怎么了？”蓝涣回房就见妻子一身鲜血躺在床上，吓得三魂丢了气魄。

　　“我……我就是累了，睡了一会儿。”魏颜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道。

　　蓝涣早已经上手扯开她的外衣，见血迹是沾染上的，并不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伤口才松了一口气：“你衣服上的血怎么回事？”

　　“我做梦，梦到阿婴受了伤，还苦巴巴穿着一件破衣。”魏颜皱眉道，“我给阿婴包扎了伤口，将给他做的新衣和钱袋留下了。”

　　魏颜说着坐起身，就发现自己的钱袋和准备带给弟弟的新衣不见了。

　　“你上次说梦到无羡被丢进乱葬岗，还弄得伤上加伤，这可不像是做梦。”蓝涣担忧道。

　　可一不可二，第一次可以说是意外，如今又出现第二次，蓝涣心下忧心。不仅回藏书阁查阅古籍，又将此事告诉了蓝湛和魏婴一同研究。众人分日夜守在魏颜身边，想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然后过了数月也没有动静。

　　倒是魏婴研究的阴阳八卦阵有了进展，这些年乱葬岗有过几次异动，此番既然有了些把握，长歌门准备邀请百家高手度化乱葬岗。

　　此番前去度化乱葬岗的高手需要两拨，一波负责在乱葬岗中心布阵，一波是阵法启动后可能有鬼怪逃出乱葬岗，负责外围除祟，以免邪祟祸乱附近百姓。前者要深入乱葬岗且不能中途停止，会危险些，只能出自自愿。

　　魏颜魏婴姐弟最熟悉此阵分守阴阳阵眼，另需八人镇守八门。原本魏颜是希望蓝涣、蓝湛、聂明玦、金子轩、晓星尘、宋子琛、江晚吟和温宁来守。然听闻入阵会有危险，在虞紫鸢阻止下，江晚吟提出在外围负责绞杀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