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绕梁[综]》百里冰烟

61、余音绕梁（三十）

　　这几年魏颜带着弟弟四处夜猎，出席的清谈会不多，却次次令人惊艳。义兄聂明玦颇为推崇，又与蓝氏双璧交往过甚。虽然没有开宗立派，却已经是仙门中叫得出名号的存在，在夷陵也收了些门生。

　　夷陵隶属温氏，但夷陵监察寮的寮主温情专精医术，对夜猎没有什么兴趣。如今夷陵一带除祟都是魏婴带着温宁和两家门生处置，夷陵周边的小仙门遇到棘手的邪祟也是往夷陵求援。魏婴每次都处置的很好，根本不用姐姐出手。

　　如今蓝家长辈都知道大公子倾慕魏颜，对于此事也乐见其成。蓝启仁眼中顽劣的魏婴，在夜猎中早已声名远扬，不弱于蓝氏双璧。二公子与魏婴相交后，修为一日千里，又是将来亲家，很该亲香亲香。

　　最近几次玄门清谈会，钢铁直男聂明玦竟然开始炫弟了。仙门百家探听后，才知道聂明玦将那个纨/绔弟弟交给了义妹管教。玄门百家谁不知道聂宗主英雄人物，却有个废物弟弟。望弟成龙将弟弟送去云深不知处求学，考不及格。于是百般无奈下又将弟弟送到义妹身边管教，颇有些死马当作活马医。

　　素来恨铁不成钢的聂宗主如今会公开表扬弟弟，可见神乐仙子是烂泥都能扶上墙。蓝启仁都教不了的纨/绔，魏颜竟然能够教的让教得家长满意，一举越过蓝启仁成为新一代名师了。

　　魏颜护弟弟护的紧，神乐仙子风光霁月。纨/绔聂怀桑不过让魏颜带着教了两年，便脱胎换骨了。那魏婴是神乐仙子一手带大的弟弟能差么？

　　据闻夷陵附近不少仙门解决不了的邪祟都是这位魏公子带人去解决。不过十六七岁便有这般实力，可不是年少英雄？如今，玄门传扬的都是魏婴的美名，便是性格不羁了些也是赞扬少年人活泼义气居多。出色的孩子便是顽皮些，长辈接受度也是极高的，聪明孩子本有些特立独行的特权。

　　对于其他长老的劝说，蓝启仁一口老血含在嘴里不敢吐只能往肚里咽。

　　魏颜自然不知道蓝家长老们劝说蓝启仁的事情，也不知道蓝湛每次回家都会领罚。见蓝湛时常约魏婴一同夜猎，还道蓝启仁换了脾气，亦或是向小辈妥协了。

　　魏颜本人并不在意蓝启仁会不会改变，不过真能改也不错。她与魏婴不是蓝家人还能避而远之，可蓝启仁的旧观念不改，蓝涣和蓝湛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长居夷陵后，魏颜收了些资质心性不错的年轻散修入门下，然后就是夷陵本地百姓家中挑选的小孩儿。这些小弟子白日在府上读书习武，晚上依旧回家。这日魏颜正盯着薛洋和孩子们读书，就听到温情来了。

　　温情除了采药和出诊几乎不出门，向来是魏颜去监察寮见她多，不由意外。正要开口，温情便开门见山道：“下月，宗主要在不夜天开清谈会，我和阿宁也要回去。”

　　温情的谏言温若寒一句都听不得，不过温家有什么盛会，温若寒却喜欢点了温情在左右。温家附庸不少，高手不少，但能拿得出手又姓温的晚辈实在是少。

　　“这次清谈会有什么特别么？”温情身在夷陵，但不时也要应召去不夜天，特意来一趟，想必还要其他事情。

　　“这次清谈会除了特别盛大，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温情皱眉道，“不过有人让我给你送了一份请帖。”

　　魏颜接过请帖，原是温旭邀请他们参加清谈会的。

　　“希望他发的这份请帖只是因为你和魏无羡近年传出的声名才好。”温情可没有忘记温旭对魏颜的那种欣赏。

　　不过温旭已经娶了正妻，魏颜是抱山仙师徒孙，坊间又传言抱山仙师暗中教导魏家姐弟，温旭才不敢堂而皇之的追求罢了。可温情这几次回不夜天，发现温氏做派越发嚣张霸道了。

　　温氏继续膨胀下去，温家弟子行事越来越没有忌惮，总有一日会不将这个不曾出现过的抱山仙师不放眼里的。

　　“你的担忧我明白，你放心，我家不过数人，若真有那一日，我带着阿婴他们随便寻个地方隐匿几年，也没什么。相较于我，我倒是更担心你和阿宁。听闻最近，温家又灭了几个小世家，温氏如今是烈火烹油，只怕一朝日落，不免牵连无辜。”

　　“我们既然姓了温，有朝一日便是被牵连，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大厦将倾，她一个旁系小寮主又能做什么呢？

　　“岐黄一脉从不杀人不曾害人，若有那一日，总能谋一条生路吧！”

　　温情的语气中带着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迟疑。若真有那一日，岐黄一脉真的能够因为不曾助纣为虐就被放过么？玄门百家与岐山温氏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般的藏污纳垢。他们没有如温氏一般嚣张，不过是没有温氏的实力罢了。

　　温情送了请帖后很快离开，聂明玦也让人送信过来，说要带聂怀桑去岐山清谈会，长长见识。顺便询问她要不要带魏婴一同去，若是没有请帖可以与聂氏一起。魏颜便让来人告之聂明玦，她已经收到请帖会带魏婴和怀桑及门生一同前往岐山，免得聂怀桑来回奔波。

　　这次清谈会果然如温情所言非常盛大，玄门百家基本都来了。只温家做派隐约透着某种讯息，有几分示威之意。清谈会为期七天，每日还有余兴项目，其中一日是射箭。比赛规则是各家未及弱冠的子弟入场争猎凶灵。一千真人大小灵活逃窜的纸人靶子里，只有一百个附有凶灵。射错一个就要退场，唯有不断射中凶灵纸人才能参与排名。

　　“曦臣不与他们一道上场吗？”聂明玦见蓝涣没有离座，有些诧异。

　　比赛要求未及弱冠，聂明玦已经超龄，蓝涣和魏颜却没有过。不过魏颜是女子，聂明玦也没有在意，蓝涣没有动，却让他有些意外。

　　“忘机已经下场了！”蓝涣笑道。

　　蓝涣：阿颜和聂大哥坐在场外，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下场。我若下场，无端降了一辈。反正忘机去了，蓝家也不会堕了名头。

　　怕聂明玦再问，蓝涣忙道：“大哥，听说今日怀桑也下场了？”

　　提到这事，原本因温若寒的嚣张做派脸色有些难看的聂明玦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容：“不指望他能拿什么名次，随便能射中个把，我就老怀安慰了。”

　　“大哥这话说的，年纪轻轻说什么老怀安慰？”魏颜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近来怀桑一直苦练箭术，总会有所收获的。”

　　射艺大会开始前，魏婴还特意拉着蓝湛去给温宁、聂怀桑做赛前“辅导”。温宁箭术没问题，私下夜猎，箭术精绝，只是难得在众人面前比赛，怕他紧张。聂怀桑则是箭术平平，头一次参加射艺大赛，魏婴正与他传授经验。

　　那头温宁报名代表温氏参赛，却被同族奚落，魏婴陪着他一起去报名，将那些人怼了一遍，向温晁举荐了魏婴。温晁昨日特意被兄长叮嘱了要关照魏家，见魏婴举荐，当下便允了。

　　温晁修为不高，但依仗温氏素来嚣张。不过，这个人也颇有些小聪明，对父亲一向温顺，兄长温旭修为比他高，又是长兄，也还算尊敬。如他的保镖温逐流，他不喜温逐流的性格，却晓得温逐流的本事，会敬他三分。

　　射艺大赛，他自觉要力压各家，总觉得各家子弟都要让着他。屡次犯规不肯下场，也没赢得前几名，心里就不爽了。幸而温晁这人有个妙处，妒贤嫉能，但那贤能若是自家的又两说了。

　　射艺大会，魏婴拿了头名，蓝湛第二，温宁第三，金子轩第四，江澄第五。期间魏婴失手扯落了蓝湛的抹额不提，因蓝湛早就梦中预到此事，并没有如梦里一般生气退场。梦里的蓝湛因魏婴不知抹额含义还给他生气，可是如今的他却不愿意为了任何事与魏婴闹矛盾。

　　温宁拿到了第三让温晁的脸色好看不少，不过看到前五名的其他人还是有些不爽。因第一的魏婴是兄长叮嘱他要交好的人，这才忍了脾气没有翻脸，对蓝湛、金子轩和江澄却记住了。

　　魏颜想过岐山清谈会是温氏借机示威，没想到温氏动手那么快。清谈会结束后，岐山附近大大小小不少世家都遭了殃。岐山温氏派人上门空口白牙就要建什么监察寮，且不是抢占地盘那么简单，而是直接占据旁人的仙府。

　　若是抢地盘，或许打不过就交出去了，可如今温氏要各家交出自己的仙府，又有几人愿意就此抛却祖宗基业。短短月余，就有不少拒绝建监察寮的世家被灭门。

　　如今温氏一家独大，往下是清河聂氏、姑苏蓝氏、兰陵金氏和云梦江氏。魏颜与聂明玦、蓝涣私下商讨，推测温氏下一步可能对这几家下手。兰陵金氏金光善态度暧昧，这立威的对象便落在了余下三家之中。

作者有话说

　　反复推导你会发现江氏灭亡是必然的，五大家族中实力最低，地理位置靠近岐山，金氏墙头草，聂氏硬骨头，蓝氏修理过了，且从地理位置上，莲花坞也是建监察寮首选。
在莲花坞前已经有大小几十个仙门被灭，但仙门百家是能狗就狗。教化司差点坑死各家嫡系继承人，蓝涣已经在四处游说玄门伐温，但一直到血洗莲花坞后才有效果。你想提前联合百家伐温，人家不会和你玩，带不动。
江澄哪怕重生，有了金手指，修为上青蘅君就是他的天花板，他顶多与青蘅君持平无法超越青蘅君的，青蘅君的结局大家都知道。即便蓝氏实力比江氏强也没保住宗主，少宗主都只能逃亡。
江澄重生只能提高自己的修为，略带一下比自己小的师弟，可名师出高徒也没法揠苗助长，何况江澄的性格当不了名师。以他的年龄身份及性格招揽不来厉害的散修，也无法家族内培养出长老级高手。有掌控欲强的虞紫鸢在，即便是少宗主也越不过她做什么。毕竟江枫眠这个宗主都要看老婆脸色，管教儿子都做不到。
江家实力对比岐山温氏相当一比百，除非有一个一人成军的鬼道祖师，否则失守是必然的。于是你会发现无论怎么选前期莲花坞肯定要落入温氏手中，那么考虑如何保存有生力量——
屈服成为监察寮是一个选择，但是虞紫鸢唯一可称赞的就是宁死不屈的风骨（哪怕她不是一个称职主母，宁死不降的风骨也不必否认），屈从也不符合江氏风骨，江枫眠再软弱这里也不会退，退了江家就没了。
没有屈服这个选项，那还有一个法子，就是提前安排后路，布下陷阱，温氏打上门时带走一波温氏有生力量，及时撤退，暂时让出莲花坞，打游击。
五大世家之一的江家都失守，或温氏又选择新的世家下手，于是百家开始意识到不能狗了，会逐渐联合起来。
不过依虞紫鸢的性子应该不会同意撤退，那就看江枫眠这个宗主和江澄这个少宗主能不能控制情绪在虞紫鸢战死后选择死同穴还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