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绕梁[综]》百里冰烟

180、炎阳耀世（六）

　　虞夫人行事一贯不讨人喜欢，甚至是一言难尽，但也当真硬气。化了金丹，虞紫鸢不仅没有丝毫服软，反而越骂越起劲。恰好孟瑶就在左右服侍，听虞夫人骂的难听，有心讨好温旭温晁，就提议割去虞紫鸢舌头。

　　温晁自认骂人这项业务非常熟稔，对上虞紫鸢也甘拜下风。正听得耳朵疼，孟瑶一提，他都没有多想就同意了，还指定孟瑶亲自动手。

　　孟瑶领命，拔剑走向了虞紫鸢，哪怕是动手割舌，脸上都带着笑容。

　　失去舌头的虞夫人张嘴呜咽，血水直流，孟瑶笑容不变，两相对比，温旭和温晁竟生出了几分寒意。温家兄弟从不是心慈手软的好人，温晁更是破家灭门的一把好手。

　　若非心狠手辣，前世就算江家应对失当，也不至于莲花坞上下都被屠了个干净。但凡有一丝善念，温晁也不至于将失丹的魏无羡虐打后丢入乱葬岗。

　　幻境中，孟瑶就是这样笑着将一个个人送给薛洋剜目割舌，活人炼尸，言笑盈盈的孟瑶竟让心狠手辣的温旭温晁都遍体生寒。

　　看到虞紫鸢的惨状，温旭和温晁起先还担心下手太狠，会不会过了量刑。最后看到只是散孽，并无新孽产生，才放心下来。

　　虞紫鸢生就两大罪孽，口舌不饶人，毁人身后名，原要死后入拔舌地狱。倚仗武力，鞭打弱小孩童，蛮横不讲理。如今化去金丹，拔去孽舌，身上罪孽就散了一半。

　　若非赎罪是作孽的双倍，或许割舌化丹就足以化去虞紫鸢的罪孽了。

　　温家兄弟没有看到的是虞紫鸢化丹割舌后，江枫眠、江澄和江厌离身染的外孽也随之散去。这三人身染的罪孽大多源自于虞紫鸢，虞紫鸢的孽都散了一半，染给别人的自然就散了。

　　因着消孽这个难题压在头顶，温旭和温晁都没有折磨人的心思。如今虞紫鸢这样子，下手重了怕不小心弄死了，下手轻了，又无意义，真是让人找她麻烦都没有兴趣。温旭温晁一合计就便让孟瑶将人送回莲花坞，瞬间警告江家一番。

　　江枫眠纵与虞紫鸢夫妻不和，但看到妻子落得这般下场，也不免愤怒。然且不说虞紫鸢自己打上温家找虐，就算是温家从莲花坞将人掳走，江家若不想破家灭族，就只能咽下这口气。

　　面对强势的温家来使，顾虑家族的江枫眠应对之策与对付撒泼的虞紫鸢一模一样，就是弱声辩驳，然后躺平仍嘲。

　　孟瑶看着江枫眠忍气吞声的模样，心中生出了几分诡异的满足。大家主又如何，面对如日中天的温氏一样免不得忍气吞声，在他这个温公子的属下面前服服帖帖。

　　孟瑶却不知道，那厢温旭和温晁对他已生忌惮。现在的孟瑶还没有做下大恶，没有太多孽债，杀之不得，可温家兄弟已经意识到孟瑶并非他们能够驾驭。

　　兄弟俩一合计，决定送孟瑶回兰陵金氏，支持他认祖归宗，将这烫手山芋丢给金光善。

　　金光善不在意这个私生子，但近来金家不好过，为了讨好温家，金光善压下了金夫人的反对，隆重地将孟瑶迎回了金麟台，多加倚重。

　　金光善以为孟瑶是温家两位公子的亲信，想要借孟瑶讨好温旭温晁，却不知道温家兄弟根本是送瘟神。他对孟瑶多有重视，没有讨好了温家，反而惹怒了金夫人。

　　金夫人见金光善违背诺言接私生子回家，还加以重用，对金光善不免失了信任。为了孟瑶，金夫人与金光善分歧越来越大。金子勋的父母从孟瑶处得知当初是金夫人用金子勋替代金子轩去教化司，害金子勋成了废人，便旗帜鲜明地站到了孟瑶一方，竭力煽风点火。

　　金麟台内部的争斗让金家开始割裂，金子轩这个金光善、金夫人的润滑剂作用越来越小。因为无力调和的家庭矛盾，伤愈的金子轩干脆出门夜猎，以躲避父母无止境的争吵。

　　虞夫人化丹又没了舌头，再也不能骂人挥紫电，不高兴了也就是在自己院中砸砸瓶儿发发脾气，声音都传不出莲花坞。在外人眼中，莲花坞肉眼可见的和谐起来，金麟台的家庭伦理剧风度迅速越过江家。

　　没过多久，在百凤山夜猎的金子轩收到消息，说金夫人病了。金子轩赶回金麟台侍疾，可金夫人的病没有好转，反而一再加重，没过多久便过世了。

　　没有了金夫人的维护，金子轩又不懂笼络人心，堂堂金家嫡子就这样渐渐被架空了。改名金光瑶的孟瑶面对金子轩永远是恭恭敬敬，让金子轩挑不出毛病，金家的门生弟子却在不知不觉中都聚拢到了金光瑶身边。

　　金光善倒是更看重嫡子，奈何金子轩性子高傲，不善交际，根本不是金光瑶对手。眼见金光瑶做大，连金光善都不安起来，就接了好几位私生子回来和金光瑶打擂台。

　　金子轩不屑与私生子争宠，打着守孝之名住到了金夫人留给他的庄子上，时常在外夜猎。在金麟台失势，但有金夫人留给他的亲信和遗产，日子也不难过。

　　没过多久，金光善的私生子陆续出事，金光善也死在了伎院。金子轩回兰陵奔丧，却遭遇伏杀，幸遇接了温旭温晁夜猎任务的忘羡所救。等他养好伤，金麟台上尘埃落定，金光瑶继位众望所归。

　　金子轩怀疑金光瑶，却没有证据，祭奠了金光善后，再次离开了金麟台。金光瑶见金子轩还算安分，倒也不介意留下这位兄长，彰显一下自己的容人气度。

　　再说莲花坞，猎屠戮玄武一役折戟后，江澄重伤回了莲花坞，虞紫鸢上温氏挑衅却被化丹割舌。

　　这件事缘起于温氏为魏长泽和藏色散人正名，江澄便迁怒于魏婴。虞紫鸢骂魏无羡巴结温氏，勾搭上温旭温晁就像一颗种子一样在江澄心中落地生根。

　　若魏婴如往常一样去哄一哄江澄或许也就好了。可往昔魏婴能够迁就江澄，在这件事上他却无法迁就。不然让他为了哄江澄，去指责为他父母正名的温家吗？

　　为了江家的和谐，魏婴从来都是眼泪肚里落。可旁人说他父母，他心里不难过吗？难过！只是对于父母的事情他所知不多，无从反驳，加上寄人篱下，才不得不忍受罢了。不管温家因何做这件事，苦流言多年的魏婴都打心里感谢温旭温晁。

　　为了表达对温家的谢意，也是为江澄出气，魏婴主动提出去暮溪山猎玄武。不同于前次世家子弟的无需攻击，这次猎玄武由魏无羡指挥，双璧主攻，加上温逐流等温家高手助阵，非常顺利。

　　拿下屠戮玄武后，温旭温晁表示教化司第一期已经结束，放众人回家。魏婴拿着一颗玄武的牙齿，高兴地跑回去和江澄说帮他出了气，不想却适得其反。

　　想到自己奈何不得的屠戮玄武，魏婴却毫发无损的拿下了。想到因为魏藏之事，虞紫鸢被化丹割舌，江家成了玄门笑话，江澄充满了怨念。骂魏婴爱出风头，耀眼地遮住了他的光辉，骂魏婴惹事精，害他娘被化丹割舌……

　　纵然知道江澄是失去理智下说出这番话，知道他说话向来不过脑子，江枫眠又阻止了他继续口出恶言，魏无羡依旧止不住心底的寒意。

　　再见虞紫鸢那怨毒的目光，魏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虞紫鸢再也不能对他挥鞭子，再也不能口吐恶言，可眼神却更可怕了。原来她看魏婴只是讨厌，现在却是怨毒，被她看着就仿佛让毒蛇盯上了一眼。莫说魏无羡，就是江枫眠和江厌离对如今的虞紫鸢也怵的慌。

　　回莲花坞没多久，魏无羡就觉得在莲花坞竟然还不如在温氏教化司和蓝湛他们夜猎痛快。

　　教化司结束后，温家依旧控制着大部分猎场，但温家兄弟允许世家和散修在温家接任务后夜猎。这就是说，修士不能擅自到猎场夜猎，但可以在温家接除祟夜猎任务。

　　魏无羡知道后，就向江枫眠请求出门夜猎。如今虞紫鸢也就是看着江澄的眼神正常点，江枫眠就放了魏无羡出门，又将宗务逐渐交给江澄，自己常出门夜猎。

　　没过多久，金子轩娶了一位夜猎中认识的女修，江厌离也在江枫眠的安排下嫁到了一个小世家。江枫眠和魏无羡就更少回莲花坞了，曾经同住一屋的魏无羡和江晚吟最终走到了见面无言的地步，渐行渐远。

　　江家完成了江枫眠到江晚吟时代的过度，抛却了原本自在随心的家风，论起了尊卑。随着年岁增长，江晚吟没有想开，反而因为魏婴在夜猎中声名鹊起，活得尊号后，愈发刻薄。

　　可喜的是，有安装了雷达眼，为了消孽四处检查玄门风气的温家兄弟挂在头上，江晚吟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倒是烂到根的兰陵金氏几年后迎来了温氏第二轮清洗，家主金光瑶被清算，金家彻底泯灭于世家。

　　再后来，套路满满的魏无羡被蓝忘机套路了去；聂明玦受刀灵之苦，将宗主之位传给了弟弟聂怀桑；蓝曦臣也继承了蓝氏宗主之位，温旭温晁依旧为了消孽，兢兢业业地折腾恶人。

　　世间美好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