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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称兄道弟 ...

  •   第四章、称兄道弟

      岁月弹指即过,二人烧陶作碗,堆土为灶,诸般日用物品,次第粗具。

      萧远山生性豪迈,不拘小节,从一千年后穿来的段正淳与他相处愉快。虽说二人都是养尊处优之辈,却也随遇而安,谈笑间,种种苦闷和不便就烟消云散。

      萧远山对照顾孩儿不得其法,萧峰全赖段正淳悉心照料。

      “前辈……”

      萧远山实在怕了他整日前辈长前辈短,忙打断道:“咱们共居谷底,共同照料峰儿,虽无家人之名,已有家人之实。再前辈后辈的叫,岂不太生分?”

      段正淳笑道:“此言正合我意。依我看,咱们索性义结金兰,如此一来,小弟就比峰儿高上一辈了,妙极,妙极!”

      萧远山拍掌道:“知我者,淳弟也!”

      段正淳托着下巴想了一想,又说道:“大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小弟收了峰儿做义子如何?从今往后,萧峰有个辽国贵族当爹,还有个大理王爷做义父,有这两个靠山在,绝不会让他吃一星半点的亏!”

      萧远山大喜,也装作严肃道:“男孩子当自己闯荡,闯出一片天地,依靠父母……依靠爹爹和义父,终非好汉。”

      不讲究什么祭告天地,二人对着拜了八拜,纵声大笑。

      段正淳一向认定,金庸的武侠中,段誉虚竹太迂腐,郭靖缺乏智谋(虽然有黄蓉弥补),杨过和令狐冲只有小聪明,张无忌妇人之仁,袁承志优柔寡断……只有萧峰才算得上真正的英雄。

      如今这唯一的英雄竟成了自己的义子,段正淳心里满满的净是得意和满足。

      而且自己的义子还是一个粉雕玉琢、晶莹剔透得像薄皮小笼包似的萌物。

      ……这只萌物真的能长成日后的金庸武林第一人么?段正淳心中始终怀着这个疑云。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恍如睁眼闭眼之间,时节已经入冬。深谷之中风沙全无,唯有雪花如席,片片飘落。

      见萧远山身披兽皮,手中还抱着一摞皮毛,满面胡子,胡子上结了冰碴,真个是茹毛饮血的野人。

      ——总归强过终日切齿扼腕、悲愤难当。

      段正淳边笑边将皮毛裹住婴儿萧峰,见萧远山腰间挂着一个酒囊,不禁讶然道:“大哥从何处弄来这酒?”

      萧远山将最后一件兽皮披在段正淳肩头,将他裹成个毛团子,笑道:“这酒我始终舍不得喝,今日酒瘾大发,它终究是留不住了。淳弟,你也喝几口解解寒气?我大辽的酒烈,与你大理软绵绵的甚是不同。”

      萧远山本是戏言,谁知段正淳毫不推辞,接过酒囊灌了一口,抹抹嘴道:“够烈!”废话,上辈子跟狐朋狗友不知喝了多少国酒、洋酒、白酒、黄酒、葡萄酒、高粱酒……

      萧远山大喜:“不想在此深山,我萧某人竟有了一个酒友。”

      段正淳也笑道:“看来就算为了喝酒,咱哥俩也非出这深谷不可了。”他低头一看,见萧峰睁着漆黑明亮的眼睛,眼巴巴的望着他手里的酒囊,段正淳以手指蘸了一滴,在婴儿眼前晃道:“峰儿,你喝不喝?”

      谁知婴儿小嘴一撇,似是不屑一顾,趁他不注意,竟凑在酒囊的嘴上,狠狠喝了一大口。

      兄弟俩席地而坐,将仅有的一个酒囊递来递去,戏称“推杯换盏”,吃肉时便拿刀割羊肉,以手抓着啃。不时给萧峰喝一口,那孩子犹似不过瘾一般,眼巴巴的盯着酒囊不放。

      段正淳笑道:“峰儿还未学会说话,便已学会了喝酒,实有乃父之风。”

      萧远山摇头道:“只盼他日后别跟爹一样,成了个酒囊饭袋。”

      韶华弹指而过,当真如梦似幻。段正淳跟着萧大哥习武、打猎、酿酒,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将宫廷斗争、江湖风云全都抛在脑后。

      萧远山虽自称粗鲁汉子,可他毕竟出身贵族,胸中颇有才学,又富智谋,与他在一起生活,加上一头小狼一个婴孩十分讨喜,段正淳从未感到无聊。

      萧峰喝狼奶长大,百病不生,长得比寻常婴孩都活泼壮健。萧远山和段正淳对他疼爱有加,不过萧远山是个北方游牧民族的粗犷大汉,孩子倘若犯了错便要加责打。段正淳身为穿越人士,必然从不相信“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古语,每每拦住萧远山,温声细语给孩子讲道理。

      萧峰对亲生父亲又敬又怕,一见义父却眉花眼笑,令当亲爹的又羡又妒。

      幼狼也长得飞快,眼见着长成了一匹壮硕的银毛巨狼。巨狼油光水滑,通体银白,全身一根杂毛也无。由于银狼毛色太过显眼,潜伏时极易被猎物察觉,想要狩猎成功更是难上加难,于是乎,它练就了一身比同类高出许多的捕猎技巧。

      萧峰与银狼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时常扑击扭打为戏。后来幼狼长成了巨狼,动作竟收敛了不少,连利爪也收在肉中,像是生怕伤着婴孩似的。比起扑击游戏,巨狼倒更愿让萧峰骑在它背上。

      萧远山与段正淳便时常见一个婴孩骑着一匹巨狼,婴孩抓着巨狼颈中的毛发,左顾右盼,威风凛凛。

      段正淳笑道:“狼兄,有劳你驮着峰儿,小弟感激不尽。”说罢对着银狼作了一揖。

      那银狼极通灵性,硕大的脑袋轻轻垂下做点头状,算是回了礼。

      萧远山怒道:“你管它叫狼兄,咱俩又是结义兄弟,那它母亲不就比我高出一辈?真是岂有此理。”

      段正淳笑道:“萧大哥,母狼对峰儿有哺乳之恩,咱们对它敬重些,却也无妨。”

      萧远山哼道:“你总是对畜生有诸多千奇百怪的花样。”

      段正淳只吐舌不语。

      或许是自幼与银狼扑击扭打之故,萧峰每每看父亲教义父武功,小胳膊小腿便似模似样的比划一番,一举一动,一板一眼,着实有名家风范。

      萧远山便如此敲打段正淳道:“倘若淳弟再不勤学苦练,便叫峰儿比下去了。”

      段正淳笑道:“峰儿天赋超群,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功夫必在你我之上。叫他比下去了又何妨?”嘴上虽如此说,练功却丝毫不懈怠。

      谷底无事,日月去似流水,转眼是一年有余,萧峰已三岁了。他学武喝酒上天赋异禀,读书识字倒是平平无奇,更有甚者,满三岁了还不会说话。

      萧远山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段正淳读过《天龙八部》原文,从没见书中提过第一男主是个哑巴,对此倒是毫不挂怀。

      不过见大哥如此铁骨铮铮的汉子,连叫刀剑捅上十七廿八下都绝不皱眉,却为了儿子不开口说话而愁云惨雾、唉声叹气,段正淳心生一计,拿着酒囊,打开壶嘴,冲着萧峰摇晃道:“叫义父,叫义父!叫声义父就给你喝!”

      萧峰咿咿呀呀,小手乱挥,眼睛圆睁,小脸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义父”这两个字来。

      段正淳叹了一口气,实在不忍心折磨小萧峰,便作罢了。

      酒囊里新酿的酒水甚多,段正淳怕他呛着,不敢直接给萧峰喝,便喝了一口含在口中,嘴对嘴喂给他。

      喂了几口,见婴孩一双亮晶晶圆溜溜的大眼睛渐渐阖上,段正淳便将他抱在怀里,像之前无数个日夜那样摇他入睡。

      迷迷糊糊间,趴在他怀里的萧峰蹭着他的胸脯,低不可闻的发出软软糯糯的、呵欠似的声音道:“义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称兄道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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