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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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说话的瑾既安静又温驯，想要交流时，凛就伸出手，让他用细细的指尖在自己的掌心写下字。一笔一画，落在掌心的感觉，微微的痒，像是落在心尖上一样，让他的心都忍不住随着那指尖的移动而颤动。凛知晓自己对瑾的感觉就源于最初的惊鸿一瞥。可他给不了瑾那些后宫妃子争夺的最高位置，即便瑾可能并不在意这些，但这是他所能给的，最好的东西了。
他会想办法破除一切的障碍，给瑾能够与他比肩的地位和权利。
青国有官员送上了一面古琴，虽然知道瑾未必会感兴趣，凛仍是派人送了过去。谁知瑾一见到那琴，竟是破天荒的拿在手里没有放下。
“你会抚琴？”尧王凛坐在凉亭里看瑾细白的手指抚过那面琴的琴弦，又摸索过那古朴的琴身。而后，瑾慢慢摇了摇头。
「只是见着很喜欢。」瑾在尧王凛伸出的手掌心里写下这句话。
“喜欢就成，想学么？”
瑾再度摇了摇头。
尧王凛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小心些别被琴弦割伤了手指，孤去书房，你若有事自可来找孤。”
瑾抬头看看他，乖顺地点点头。从未束起的黑发长长地铺散在软塌上，迤逦而美丽，从没有别人能碰触瑾的头发，包括尧王凛。此刻那黑发随着他的动作而摇曳着柔亮的光泽，凛不自禁地伸手，瑾扭头往旁边一侧，让他的手落了个空。
收回僵再半空中的手，凛神色不变地走了出去。
“陛下，青国质子已到，是否现在就召见他？”内官进门之后就站在门口，低声道。
“宣。”尧王凛头也不抬地应了。
不多时，一名约莫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迈步走入，低着头下跪叩首，“臣，青王六子骥堪，叩见陛下。”他的声音低沉柔软，又透着不卑不亢的气度，令尧王凛抬头看了他一眼。
“明日起就住到宫中，哪些地方不该去的，孤会派人与你说明，今日就暂且住在驿馆罢。”尧王凛道。
骥堪似乎有些意外尧王凛的命令，但旋即就应声道：“是，臣谨遵旨意。”
尧王凛将此决定说与他的丞相听，丞相却并不赞同，“陛下，那骥堪乃是侄子，住在皇宫之中只怕是不太妥当。”
“孤就是要看看他有何能耐，孤倒不信他还能在孤的眼皮底下造反，关在宫里他的一举一动孤可去亲自察看，若丞相担心的是孤的安慰，那完全是多虑了。”尧王凛漫不经心地应付着对方的话。他现在不过是知会一声，并非是想让他的臣子来左右他的决定，“丞相若无事便退下罢。”
老丞相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那年轻的君王已不再理睬自己，只得躬身行礼退下，“臣告退。”
在驿站待了一夜，骥堪并未成眠。主动提出来到尧国做质子，别人都以为是他顾全大局，然而他心中的另一番心思却是无人可知。
今日进宫已经完全证实了他的猜测，那个人就在宫中。
原本那人待在山中，他即便见不着也可以从飞禽那里探知近况一二，但他却被人带走了。花费了无数精力，才让帮助他的飞禽找寻到那人的消息。
在失去那人消息的那些日子里，他简直是寝食难安，但庆幸的是，此时他离那个人很近，明日之后，将会在同一个皇宫中生活。
明日进宫之后就可以见到那人了罢。骥堪在心中想着，万分期待翌日的到来。
不知是否是因着心情极好的缘故，就是这云彩厚重得都将太阳遮盖得只能隐约窥见一线金光的天气，在骥堪看来都是万分灿烂的。按着规矩前往拜见过尧王凛之后，他低头随着一名宫女去往自己的住处。尚且年轻可进宫年数却不短的宫女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沉稳端庄的气质，一边走着一边与骥堪说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并特意祝福了一句：“御花园附近的宫殿陛下不准人擅自进入，您可别犯了这条明令。”
骥堪应了一声，微微抬起眼观察了一下四周。待到宫女离开，他立刻走出了房间，判断了方向后就急急走了过去。他能感觉到那人的气息就在不远处。
可尚未入得御花园就已经有把守的侍卫揽住了他，“此处不得擅入，还请绕道而行。”
他望着前方繁华绿树掩映着的景色，想着那里就在那里，却又无法相见，心中一片沮丧。退至远处多方思量，他寻了个无人之处，唤来了一只时常停栖在宫中的飞禽，经过沟通后由其银鹭，避过诸多侍卫，悄悄潜入到了御花园中。
御花园中的池水表面上平静无波，底下有活水流经，又有专门的宫人每日打理，这才保持了池水的清澈干净。而园中的飞禽兽类自从瑾到来之后，就不像原先那般放肆来去，生怕惹得他注意似得躲得远远的，胆子稍大些的只敢在他身边安静地小心来回。不过这已经比在山中时不见活物好很多了。若非某日不慎现了原身，也不至于他在山中待着时，百兽飞天遁地，皆无踪影。这里总也好过山中的情形。
“我终于见着你了！”骥堪瞧见池边坐着一人背对自己，直接便走了过去，面露欣喜地一揖到底，“当日蒙恩人搭救，骥堪感激不尽。”说罢，抬眼时却见对方微露不解之色。
他于是又道：“十五年前骥堪为奸人所伤，逃至林中，若非得恩人就值，骥堪断不能存活下来。”
十五年前？瑾侧头思索了很久，他鲜少见到能有如此纯粹气息的人，因而大致记起了一个模糊的印象，他点点头，又细细打量起了眼前的青年。
被瑾过于直白的眼神瞧得有些不自在，骥堪脸色微红，“骥堪尚不知恩人姓名。”
伸手沾了些池中的水，瑾在自己所坐的玉石台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骥堪正想要再说些什么，就听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
“孤倒是不知六皇子本事如此大，连重重侍卫把守的御花园也能进得了。”
闻言，骥堪不由身形一僵，他转过身去，朝来人淡淡施礼，维持镇定道：“并非臣有通天只能，只是百密总有一疏，臣罔顾圣令只为前来见恩人一面，当面言谢，还望陛下恕罪。”
“孤看你初来此处，不作计较，若再有下次，孤会让你好好再学学这宫中的规矩。”尧王凛的表情极是平淡，不怒自威的语气却并不是那么宽厚。
“臣……谨记陛下训斥。”骥堪低垂着头。
“瑾，过来。”尧王对仍坐在池边的人说到。
瑾站起身，刚走出两步，就被对方一把握住了略显得纤细的手腕，被动地带往御花园外。瑾回头看了一眼被留在原地的骥堪，金色的眼眸之中流转过一抹妖异而美丽的光彩，但又不带丝毫情绪。他很快就转回头去，专注于脚下的路。
直到回到瑾的宫殿里，尧王凛才出声问：“你当真救过他？”
瑾点了点头，在尧王凛的掌心写到：「多年前的事，记不太清。」
那便是不认得。他并不觉得骥堪会对一个只见过一次的救命恩人记挂这么多年。才入宫就直奔御花园，是早已知晓瑾在此处罢。骥堪不得不防，而他也乐于将此作为消遣。
“据说那骥堪精于琴艺，孤让他有空就来为你抚琴罢。”正如骥堪所言，百密一疏，与其防着不如正当地请君入瓮。对方是或许仍在与兄弟争夺王位的小小皇子，而他是已经经历了王位之争，现在手握王权的君主。想从他手中偷走瑾，骥堪只能是输家。
闻言，瑾转头去看放在琴几上的琴，想了想，点点头。
“陪孤一起用午膳罢，时候不早了。”尧王如是道。机灵的宫女已经默不作声地退下去张罗准备。尧王在瑾公子这里用膳已是常事，足见得瑾公子受宠的程度，然而瑾公子始终不曾被尧王临幸，又让人对他的受宠是否属实感到疑惑不已。
已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的尧王凛即便是经常为了国事而冷落妃子也无人敢有所非议。更何况就算他现在专宠着瑾，也每夜宿在不同妃子的寝宫里，子嗣完全不是问题。尧王凛仍然日理万机，没有分毫沉溺美色的样子。
瑾手持玉做的箸在满桌的菜肴上转了一圈，却是什么都没有夹起。
“来人，撤下去。换些清淡的上来。”尧王头也不回地对侍立在角落的宫女吩咐道。
虽然很想告诉尧王凛自己只需要些蔬果就可以了，他从没有过饥饿感，蛋两个月前尧王凛就明确地告诉他，不论是因为任何原因，他的三餐都不可以是粗简的食物。
他不喜欢这种被压制的感觉。身为龙族他有自己的骄傲，自他诞生起，除了族人，没有人能这么控制他。只是尧王凛一直对他不错，他找不到拒绝对方话的理由。可为什么尧王凛对他如此好，他并没有能够回报对方的东西。他也曾问过，对方也只是抿着唇露出了他看不懂含义的微笑。
“仍是不合胃口么？”尧王凛的声音拉回了他游离的神思，他摇摇头，胡乱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慢慢嚼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