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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祖龙(三) ...

  •   领地受到了持续的骚扰,盘踞於此地的族群表示——这两人太烦了!显然,那两名身怀着异常魔力的男人找到了他们领地的入口,然後日复日丶夜复夜地重复着进入和被驱离这个循环。

      或许是因为两人身具异常且庞大的魔力,即使是数次修改结界,那两人没几天就能重新找到结界的入口。

      这让负责筑构结界的成员非常丶非常郁闷。

      「就是你们吗?你们就是森林里最近谈到的入侵者?」

      就在两人熟门熟路地从结界入口处摸进森林的时候,一把他们从没听过的女声在他们头顶响起。与往日驱赶他们离开的嗓音不同,这把声音的主人听起来比较年轻。

      金发的王者抬起头略为搜索,没一会就发现了坐在树上的孩子。虽然茂密的树叶所做成的阴影遮挡了她大半的外貌,但毫无疑问,拥有着如此清脆嗓音的主人,想必是一名年轻的孩子——从那身嫩色衣裳看来,更有可能是一名少女。

      金发王者也不恼。他只是抬头看向那名少女坐着的方向,微笑着说:「原来我们在贵方的眼中,是入侵者吗。」

      「明知故问。」晃了晃双脚,少女有点气愤地说:「如果不是你们,莱丶他们怎麽需要不断修改结界!还连累我也被召回来!哼!」

      黑发的贤者踏前了半步,微微俯首说:「抱歉,但我们只是因为好奇而再三进入此地,绝无侵犯你们领地的意思。」

      少女握着坐着的树枝,微微倾身说:「要是每一个这样说的人我们都放进来,那我们还要不要住在这儿?早就要搬家啦!而且,我们这儿还有甚麽特别?我们就是一个希望隐世的族群而已。你们就此离开吧,这儿没有甚麽特别的地方。」

      眼看少女似乎在劝说完後准备就此离开,金发王者连忙扬声说:「我们的确并无侵犯你们领土的意欲。其实,我们周游四方是为了寻求盟友。」

      少女离开的动作顿了顿,随後低声地说:「盟友?我们不会牵涉进人类之间的战争之中。」

      少女话语行间都透露出对於人类的厌恶;不过,本来就并非人类的两人倒是毫不在意。他们静默了一下,金发王者才提高了声音说:「不是人类的战争。」

      他定定地看着少女身处的树枝,坚定地说:「是和创主的战争。」

      在男子这句话落下之後,森林里安静了一会。随後少女向前倾身,顺着重力的指引落到两人的面前,一丝尘土都没有扬起。

      这也是两人第一次,真正地看着这个族群的人。

      站在两人面前的少女有着一头令人联想到天空的蓝色长发,以及就像蕴酿着暴雨一样的深蓝色眼睛。身穿着便於行动的狩猎装,绿色衣摆的下方闪烁着不明文字的光茫——在很久以後,他们才知道那都是以他们语言书写而成的魔纹。

      不过,他们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打量,因为少女盯着他们的眼神充满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像是被一头大型的猛兽注视着一样。

      「你刚刚说甚麽?」少女踏前半步,质问道:「与创主的战争?」

      金发王者毫不犹豫地应道:「是的,和创主的战争。」

      少女眯着眼,沉默地打量了眼前的两名人类好一会,才问道:「为甚麽?」

      黑发贤者淡淡地反问:「你的意思是为甚麽要反抗创主?还是说为甚麽要寻求传说中的生物为盟友?」

      少女转头盯着他,却是一言不发。

      这问题对於少女来说显然很重要;再者,两人也从少女所说的话中得出了一点别的意味——这名少女在她的族群之中地位显然不低,毕竟少女是因为与族地纠缠不清的两人才被特意叫来的人。仔细一想的话,这名少女说不定不止地位,甚至连武力也在她的种族之中数一数二。

      ——由一整队巡逻小队换成一个人……这样仔细一想,少女的武力值也相当可观。

      无数个念头在贤者的脑海之中奔腾而过,但最终他小心翼翼地说的却是再简单不过的理由:「创主所至,生灵涂炭……再任由创主存在,这个世界早晚会被毁灭。」

      听到他这样回答,那双蓝色的眼睛似乎变得更深沉一点。少女皱着眉,再一次打量了两人一次:「那麽我再问一次吧。」

      「你们到底是谁?」

      金发王者微微踏前了半步,透过树冠而撤落的阳光正好化成光斑落在他身上:「我们是族者,为了寻求盟友而来。」

      少女看着他们,似乎在仔细思索着甚麽。好一会,她扬起下巴,示意他们原地等着。接着,少女随意一跃,几下起落就在幽深的树林里消失了踪影。本来就异常安静的森林顿时失去了所有声音;待少女那危险的气息从两人所感知的范围中消失後,两名旅者才暗暗地松一口气。

      「……何等强大的气势。」即使是日後被称为『双黑贤者』的男人,此时还只是一名在成长中的贤者,离日後那幅云淡风轻的样子还有点距离:「简直就像是凶兽一样……他们会愿意合作吗。」

      倒是日後被称为『真王』的金发男子一脸肯定地说:「当然,创主是这个世界的威胁……即使是避世,那也得有一个安全的世界可以避世——」

      「或者不理会这个世界,与这个世界一同灭亡。」平淡而不容质疑的男声接下了真王的话语。

      接下真王话语的人,是领着数人从树林深处的走出来的男人。与落下他身後半步距离人不同,也与方作见过的少女不同,有着一头深蓝的短发的男子身穿着整齐的皮甲,覆於其上的奇异鳞甲在偶尔落下的太阳光中散发出奇妙的光芒。

      「吾族隐居已久,并无意插手人类的战争——即使你们的敌人是创主。」男子按着腰间的武器,淡淡地说着跟少女一样的回答:「你们离开吧,不要再寻找吾族了。」

      「即使生灵涂炭,世界毁灭?」

      「对,」男子敛下眼,毫不犹豫地应道:「这个世界,已与吾族无关——无论何意,请离开吧。」

      平淡,且毫无感情波动的回覆,在这片林间的小空地中响起,然後沉静下来。大概是因为从没遇到过如此决绝的回覆,两名外来者也一同沉默下来。

      「是曾经遭遇过甚麽事吗?」真王和大贤者很想这样问道,不过当他们看着对方的时候,却并没有问出这个问题。

      要说为甚麽……那就只是觉得就算他们这样问,也绝不会得到比方才拒绝话语更好的答案。

      事实上,真王和大贤者对於劝服此地居民一事,并没有太大的把握——甚至,他们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去找到这个地方。能摸到这个结界,也算是阴错阳差的种种巧合。

      但这份好运,似乎并没有延续到他们见到这个结界的主人……或者,居於结界之中的种族的时候。他们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但不算怎麽出乎意料之外,他们并不愿意离开他们的巢穴。

      这是情理之中,却是有点意料之外的事。

      虽然他们摸到这个地方的确是巧合中的巧合,但真王和大贤者也是花了大气力去研究这个神秘的种族。能够作为参考的仅有流传於诗人之间的歌谣和故事,因此即使是他们也花了很多时间去搜集相关的资料。

      本来,他们并不相信这世界存在这麽一个种族。

      但在看到这些人的瞬间,真王和大贤者确信他们并没有找错地方——「你们,是『祖龙』吧。」

      『祖龙』是甚麽?

      『祖龙』是这个世界之中,诞生的第一种生物。他们由虚无之中诞生,死後也归於虚无。虽有着一个『龙』字,但他们与现存於世的所有龙都不一样。

      据说『祖龙』拥有着一身无坚不摧的鳞甲,一双能掀起暴风的巨翼,以及一张丶化为人形时俊美的外表。口中所吐的龙焰能摧毁一切,锐利的龙目能看穿一切——据说这世上,没有东西是『祖龙』的眼睛所不能看穿的。

      有关『祖龙』的传说,真王和大贤者还能说出很多不知真假的传说,但有一件事是很清楚明白的,那就是——『祖龙』丶绝不涉世。

      「……既然能查到这一点,那麽你们应该也很明白。」虽然真王和大贤者提到『祖龙』一词後,本来静静地立於他身後的人起了一阵骚动。但很快,随着男子扬手,林间又一次静下来:「吾族,绝不干扰此世发展。」

      「『祖龙』一族是不会协助你们的——请回吧。」

      男子说罢,连两人的回应也不等,转身就迈步往回走。跟随着他的数名相同装束的男子让开了路让他通过,随後也默默地跟上他的脚步,似乎也不再将两名外来者放在心上。

      「要是协助不行的话,那麽旁观者呢?」真王扬声问道:「仅作为纪录者的话,也不算『涉世』吧?」

      金发的真王殿下如此问道,并成功地留住了对方的脚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祖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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