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燃烧7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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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里树木郁郁葱葱，即使伦敦已经渐渐开始不是那么温暖了，绿色却还洒在这里的每一英寸，叫不出名字的鸟在头顶叽叽喳喳。
“西弗勒……斯————！！”呼啦啦，被惊吓的鸟扇起翅膀飞了起来。“西弗勒斯！西弗勒斯！”声音由远及近。
斯内普揉了揉太阳穴，把火调小了一些，抬头看见哈利喘着气从远处喜气洋洋地跑过来，手里抓着一只踢腾腿的兔子。
“你看，我用绑腿咒抓到的！”哈利炫耀地说，“我们今天中午吃这个好不好？”
斯内普瞥了他一眼，“我恳请我这位无所不能的小先生不要再增加我的工作量了好吗？是谁非要我拿一打牛肉脯过来说要吃烧烤的？”
哈利支支吾吾，挠了挠脸，然后嘿嘿笑了笑，温柔的抚摸着野兔的短毛，后者在他手中瑟瑟发抖，时不时使劲挣扎一下。
“诶？这些蘑菇为什么要分出来？”哈利疑惑的问还在低头煮蘑菇汤的斯内普，后者头也不抬，“那些有毒。”
“怎么可能！我采的时候明明是挑选没有斑点的蘑菇采的，怎么会有毒！”哈利瞪圆眼睛。斯内普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汤啄了一口，“你看蘑菇柄部和伞面下面了吗？”
哈利把蘑菇反过来，果然看见不起眼的地方有一片一片小小的红色斑点。他撇了撇嘴角，冲斯内普吐舌头。
突然，斯内普停下搅拌的汤勺，然后空气中突然烧起一团火球，一只蓝色透明的凤凰从火焰中飞了出来，停在斯内普手臂上，张口吐出一段男声，“西弗勒斯，告诉哈利，老霍斯曼死了。”说完，蓝色的凤凰飞了起来，变作一团火球消失了。
两个人都有些呆愣，哈利有点不可置信，“他说……说谁……？谁……死了？”
野兔从哈利手中挣脱出来，撒开爪子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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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二三十个个一身黑色的人站在雨里，几把黑色的弯把伞，雨滴闷声打在伞面上，掩盖了小声的抽泣。
天气阴沉沉的，虽然伦敦总是笼罩在这种并不太好的云朵里，但是今天似乎格外的寒冷。浓重的沉默在雨中蔓延，微弱的滴答声完全不能给这些沉默起到什么点缀作用。
年轻的威尔霍斯曼告别众人，眼眶微红地向站在人群后面的两个人走去，他面带疲惫的伸出手和高个男人友好地握了握，随后又蹲下来拍了拍哈利的头，说，“感谢你们今天来参加我父亲的葬礼。”
“应该的”斯内普说着，声音低沉。
斯内普微微低头，看着情绪异常低落的哈利，伸出手把他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手臂上，威尔站起来他看起来三十多岁，沉稳又可靠。哈利看着威尔霍斯曼的眼睛，他觉得面前这个年轻男人注视着自己时和那个轻柔为花草松土的霍斯曼先生简直是像极了。
“冒昧的问一句……关于您的父亲……”斯内普摸了摸哈利缩在自己颈窝的脑袋，看着威尔欲言又止。
“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医生说让我们为他准备后事的时候，父亲执意要一片花田。”威尔微微笑了笑，“说到这个，父亲种了一片百合，连带着花房一起送给你，哈利。”
斯内普看起来有些诧异，哈利却是连思考都没有就直接回答，“我不要。”
威尔愣了两秒，然后接着说，“不用担心，花房里的花我会找人照顾，只是把它放在你名下而已。”
“我不想要……”哈利小声说。
“抱歉。”斯内普接口，“他还未成年，作为他的监护人，我也认为不太合适。”
威尔诧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了几句后，摸了摸哈利的脑袋走了。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哈利都不懂，比如说死亡的疼痛到底有多浓多重。
可是今天他感觉到了，天上的云压在他的头顶，那些浓稠的沉默占据了他的胸口，他觉得快要不能呼吸，因为感受到这种来自于死亡带来的压抑。
哈利看着被一圈白色花朵包围在中间的霍斯曼先生，那个总是担心自己小儿子找不到女朋友的老头，那个能用粗糙手掌种出最娇嫩美丽花朵的老头——当那种沉重突然压下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再也见不到了是怎样一种感觉？哈利把脸埋进斯内普的领子里，发现那种感觉他描述不来。好难受……他在今天突然明白过来直面死亡是怎样的感觉。不会有其他的事情更让他感到痛苦了。死亡，死亡。死亡。
前一阵子还在哈利耳朵旁边抱怨他笨手笨脚的霍斯曼先生再也不会出现了。永远不会出现了，如果说恋人们之间所说的“永远”总会有谎话，但关于死亡，要怎么撒谎呢。
不会再见了，不可能再见了。
这感觉和父母之亡并不一样，毕竟他从记事起詹姆和莉莉都活在别人的话语里，在哈利的脑袋里储存的永远是并不饱满的记忆。而霍斯曼先生不一样，他俩分享过午餐，一起为花朵松过土，在哈利心里，霍斯曼先生已经是重要的人了。
哈利觉得自己的心脏搅在一起，眼眶酸得发疼，喉咙梗着。脑袋里乱七八糟一片，他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可还有什么东西堵着眼泪。
斯内普抱着哈利回到家时外面的天已经擦黑了。
他坐在沙发上，把哈利从自己领口中拽出来，好好放在自己大腿上，伸手替哈利脱掉小西装，然后解开领口和袖口的扣子，慢条斯理的说，“你原来没有那么任性。”
哈利抬起眼睛看着斯内普，瞳仁绿得发亮，眼白却红得像发狂的狮子。他抽了一下鼻子，说，“我不想。”哈利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很难听，像有人向自己的嗓子眼里灌了胶水，阻止每一个单词从喉咙里蹦出来。
可是他还是想说，“就是不想……没人能……再没人能把那些花草照顾的像霍斯曼先生一样！没有人！”
斯内普摸了摸哈利的脑袋，“那你为什么不去自己照顾？”
哈利低头，原来那些活泼的黑色发梢似乎也不乐意翘得那样飞扬了，“我……不想再看到那些花了……只要一想到，一想到……就会觉得好难受。”
斯内普没有接话，哈利狠狠把脑袋撞在斯内普胸口，声音闷闷的，“你不会懂，才不会懂……！”
我怎么不懂。斯内普在心中轻轻地说着，他仰起头靠在沙发背上盯着天花板。胸口被哈利砸的闷疼，但也有可能是他的低落情绪影响到了斯内普，让男人想起了莉莉。
他怎么会不懂？每次看到哈利那双祖母绿的眼睛都会让他心痛。
睹物思人，这种疼痛他又怎么会不懂？
这天晚上哈利躺在床上，大脑发疯了一般一遍又一遍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和霍斯曼先生经历的一切，他觉得受不了，觉得不可思议，原来一个生命的消失是那么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哈利掀开被子，赤着脚“噔噔噔”跑到斯内普房门口撞开门，一声不吭的扑进斯内普怀里。男人不带一丝惊讶地掀开被子把哈利让进来，哈利趴在斯内普胸口，咬着斯内普的肩膀瞪着眼睛安抚自己胸口汹涌的未知疼痛。
“你别死……”哈利声音微哽。
斯内普愣了一下，“笨蛋小鬼。”他伸手摸摸哈利的脸蛋，发现他依旧没哭，这时候斯内普突然发现原来哈利的“不哭”并不是一种坚强，而是一种顽固，就像他被坏孩子欺负的时候不会哭，百合种子撒了一地的时候不会哭，而现在，在他生命中极为重要的长辈逝去了，他依旧是不会哭。
“你别死，你不要死……”哈利重复着，斯内普把他从自己怀里拉出来，伸手打开床头灯，他看着哈利眼睛里的血丝，轻轻叹了口气。
斯内普知道总要有人为他来上这堂关于“死亡”的课，或许是斯内普自己，或者是总要到来的食死徒，也想过是哈利亲近的人，却没想过它到来的那么快。
然后他想起那一段黑暗的时间，无数人死在他面前，斯内普无力挽救，只能皱眉接受，莉莉的逝世才真正给他上了一课。原来远远相望并不是最痛苦的事情，而是这人就躺在自己怀里，但她的身体已经冷透。
“我当然不会……”斯内普扒开哈利的刘海，亲了亲他额头的闪电符号，“睡一觉吧，哈利。”斯内普默默念了句咒语，紧紧抓住他脖子的手臂松开了。他再次叹了一口气，把怀里的小子塞进自己的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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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没过几个星期，郊外那个小花房里就有了新的主人，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又开始侍弄霍斯曼先生留下的花花草草，那片为哈利种的百合开得娇艳。
可是哈利再也没有去过那里。
渐渐地，天气又冷了起来，哈利似乎也从伤心的情绪中走了出来，但是斯内普也发现似乎小崽子越来越粘着他了，好像一秒钟看不见，自己就会死掉一样。也有些喜欢盯着窗外发呆，或者突然表现的悲伤和失落。
终于，就在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那天斯内普正在院子里和哈利一起躺在躺椅上享受下午茶，哈利闭着眼睛，轻轻说了一声，“西弗勒斯。”
“嗯。”斯内普睁开眼睛看着他，他俩的距离那么近，近的可以看见哈利的睫毛微微颤抖，在阳光底下是好看的暖棕色，又长又翘，斯内普突然相信那些诗歌里夸张的写法，就像一只蝴蝶扑闪着翅膀，停在少年的眼睑上。
“我突然想起来，我从来没和霍斯曼先生说过……我很喜欢他。”哈利说，“也没总是和他一起打理小花田，当他听不见我说话的时候，我才发现有好多话都没来得及对他说，然后，我……”
哈利突然不再说了，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斯内普看过来的黑色眼睛，面目严肃的男人眼神带着疑惑，哈利发现一直横亘在他俩之间的墙不见了，却又有什么在悄然改变了。
“什么？”斯内普问。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也很喜欢你……”哈利盯着斯内普看，“西弗勒斯，我很喜欢你……”斯内普怔了一下，扭过头闭上眼睛，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在最后一个可以相处的暑假，哈利终于学会了尽力地爱着身边应该爱着的人，明白了在某种意义上，生命是一种多么脆弱的存在。
他下定决心要尽全力对斯内普好，暑假的最后一天，他看着黑发的男人提着箱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却没想到原来一次长长久久的分别，来得那么迅猛。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燃烧70%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