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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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尔回家之后，伊娃正在家里和路易莎还有卡洛琳一起玩。看到他回来，不知为什么脸颊有些俏红，显得有些羞涩与拘谨。
这令劳尔不免有些好奇，就猜想会不会是有什么惊喜被等待着？他又仔细想了想，确定今天不是任何一个美丽的好日子，在平常不过了。那么伊娃这是......？
他一边满怀期待的猜想着，一边坐到了伊娃旁边，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一杯茶。茶香袅袅，路易莎和卡洛琳已经长成了少女，早已经不是那样随便就会趴在他膝盖上看着他的小姑娘了。此时这两个美丽的小淑女看见劳尔坐在了伊娃旁边，对视一眼，就默契的去花园里面玩了。
伊娃当然没有去，她正踟蹰着，手指头都搅在了一起。劳尔放下茶杯，看了看她，握住了她的手，“有事情要和我说？”他金色的发丝在阳光的斜照下熠熠生辉，伊娃转过头去，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那么近的坐在自己身边。
她想起了父母的提醒，和弟弟促狭的笑，脸不由得更红了！她觉得全身都在发烫，心脏像擂鼓一样的跳的‘彭嗵彭嗵’的，几乎让她喘不上气来了！
她鼻尖都能嗅到劳尔唇齿间的茶香，那香味就如同这个人一样，让她倾心，沉醉，迷恋不已！这么多年了，她仍旧那样深切地爱着劳尔，越来越爱，爱到害怕失去！
所以她看着劳尔，看着他那双迷人的，如夜空般深邃迷人的黑色眼睛，着了魔似的，不由自主的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前几天，父亲与母亲和我说了一件事情。”
“恩？”
“父亲与母亲提醒我，我们似乎已经到了可以订婚的年龄了......”
劳尔愣了一下，有些反应不及。他看着伊娃，目光里略微有些茫然，说实话，到目前为止，他的确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很长了，又是从年幼时就认识了，似乎在劳尔的记忆力，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会订婚，或者会结婚似的。
就好像，这样已经变味了一种习惯，习惯到......似乎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发生在他们之间似的。
——突然！劳尔背脊就冒出了一层汗！他为了自己的想法而感到羞愧，他几乎立时就不敢面对伊娃了！
——订婚？原来他们之间，一直是要订婚的，甚至结婚的么？
他想着想着，甚至有些失落，有些不可置信，有些不太甘心。却察觉不到，心里任何的一丝欣喜。
在这个瞬间，劳尔甚至觉得沮丧，就好像做了错事一样的。
然而这样细微的情感，伊娃却没有察觉得到。她被劳尔握着的手，因为对方的失神而被松开了，但即使如此，伊娃正沉浸在自己内心的欣喜里面，紧张的恨不得全身都在发抖，有哪里发觉了呢？
更何况，劳尔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反常来，他一时的失神，反倒是最正常的反应。因为就连伊娃听到父母的这个提议的时候，也是怔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只不过伊娃反应过来之后，是巨大的喜悦，与更加强烈的怦然心动！这是，与劳尔完全不同的。
当然，也是因为劳尔从来没有出过轨，从来没有对任何其他的姑娘表现出更多的兴趣。以至于伊娃虽然一直没有安全感，却也没觉得有多少危机。
此时，她更是觉得，这就是将劳尔的未来与她拴在一起的砝码。他们订婚了，那么其他的小姐们，大部分都是不屑与去抢夺人家的未婚夫的。
这样的话，也能让她安心不少。劳尔是她的，劳尔将会成为她的，劳尔一定会是她的......
伊娃这样想着，反倒过去抓住了劳尔的手，坚定的看着他，“劳尔，我们订婚吧。我想以后，永远都这样陪着你。”
一句话，震得劳尔心脏都停了半秒，全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有了凝固的现象。他目光有些涣散，看着伊娃，半天说不出来话。说真的，他不是不想答应伊娃，他也不是不喜欢伊娃，或者说，他甚至想不出来拒绝的理由。
但是当他看着伊娃那双温柔的眼睛，他一直眷恋着的温柔的眼睛，却压根给不出一句肯定的誓言。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并不反感这样的提议，只是、只是觉得，这样的事情，不可思议而已。
他总觉得，他和伊娃之间，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关系。
只不过即便如此，劳尔也没能把拒绝的话说出口，他只是拍了拍伊娃的手，说道：“你让我想想，这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件小事，总要好好想想的。除了我，还有你，你也一样要好好想想，虽然不是结婚，但是，我们真的已经做好了一辈子在一起的准备了么？”
伊娃看着劳尔，不明所以，还有些急切，“当然！劳尔，我爱你，我愿意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的！”
“可是我们还太年轻，我连学业都还没有完成，哪里就有能力娶你呢——？”“——所以我们只是订婚啊！”伊娃打断他，她终于看出了劳尔的不对劲儿，她从没想过劳尔会拒绝他，尤其是用这种荒谬的理由！她意识到这点，立刻就一反常态，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劳尔，难道你并不像娶我么？”她几乎是在质问自己的爱人，慌乱无措的质问。她甚至害怕听到答案。
相比之下，劳尔就比他冷静得多。不如说，他一直看着伊娃那样慌乱，他看见了伊娃的无错，所以他在心里，更是由衷的叹息。
并非是因为他对伊娃不满意，并不是这样的。他对伊娃的感情一样很深，就像亲人一样，他并没有觉得伊娃这样的质问会令他不满，相反，他看到了伊娃有多么的在乎他。
他看着伊娃的眼睛，他们彼此对视，伊娃似乎已经看见了他的情绪，眼圈红了，别过头去，侧身坐着，不再理他。
劳尔却坐在他旁边，一时也是沉默无言。过了好一会儿，劳尔才拉了拉她的胳膊，说道：“伊娃，我只是想问，我真的值得你爱么？”
“......”
“我真的是你认定的那个人么？我们这么早就定下一辈子，难道不会有遗憾么？我们才二十岁，二十岁，并不晚，或者谁，对于我们的人生来说，都还太早了。”
伊娃并没有说话，她喉咙里喊着哽咽声，却也认真地听着劳尔说的话。实际上，此时此刻，就连伊娃自己心里也伴随着许许多多的茫然。
伊娃并不是个普通的女子，实际上，在她进入伊顿公学之后，那样踏踏实实的认真学习之后，她就不是个普通的女子了。
只不过，后来她遇见了劳尔，她没有上大学的资格，她必须被社会所制约，待在家里，做一位贤良淑德的淑女小姐。逐渐的，她就忘记了自己。那个曾经在她内心里，恬淡生活的自己。
她就像是许许多多的女孩子那样，变的盲目和浑浑噩噩，逐渐不再有追求，让自己的生命里，被一个男人，或者说，被婚姻和情感完全的充满，全然的忘记了，要给自己留下一个角落，好好相处。
所以现在，与其说，伊娃逼迫自己，甚至是逼迫着劳尔，逼迫着他们之间能有一个未来，倒不如说，是因为她没有了自己，没有了人生的方向，找不到安全感而衍生出的慌乱。
她看到了劳尔在发光，逐渐被更多人所认识，被更多人喜爱。他就像个熠熠发光的小王子，总是那么令人憧憬，令人心生爱慕。这一切，都是因为劳尔一直在坚持着他的理想，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将要做什么，又必须做什么。
劳尔一直那么坚定的生活，因为坚定所以不害怕失败，因为坚定所以宽容，因为坚定所以永远那么勇敢的往前走！因为他知道，即使失败了，即使他不愿意去做，即使他将要面临那么多的困难，有些事情，也是躲不开，逃不掉，必须去承担的。
但伊娃呢......她逐渐的，似乎已经变得，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知道，劳尔。”伊娃哭了，她捂着脸颊，声音颤抖着，“我真厌恶这样的自己。真的。”
劳尔看着她，拥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伊娃淡黄色的麻花辫随着她的肩膀轻微颤抖，衬得她的肌肤越发苍白。劳尔看着这个哭泣的，无助的姑娘，说道：“我也和你一样，伊娃。我们都还没有做好迎接未来的准备，所以订婚的事情，暂且换一换吧。”
“......嗯。”
此时，在宾格莱庄园，查尔斯又一次外出了，他最近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时不时自顾自的出神，又什么都不说，脸上总带着些愁苦的样子，当然，作为家人，他们大概猜得出查尔斯的心思，只不过都默契的没有指出罢了。
而路易莎和卡洛琳两个姑娘，也都出落成了少女，路易莎已经16岁了，魅力初显，邻居家的小伙子总也忍不住在路过的时候偷偷瞧上两眼。卡洛琳也天真可爱，不过当天性活泼的小姑娘，遇上了刻板的家庭教师，就总撅着嘴，嘟嘟囔囔的说起了那位老师的坏话。
虽然她知道这不是一位淑女的美好行为，却还是忍不住趴在路易莎身边，不满的抱怨着。
就像现在这样，此时这两姐妹，就佣人的看护下在花园里采花，咯咯笑着，依偎着，说着姐妹的密语。
而屋子里面，是迷茫的一对小情侣。他们相互安慰和拥抱，劳尔站起身，透过窗户看着两个妹妹，而伊娃则是看着他的背影。他们之间终于开始出现了若有似无的隔阂。这隔阂并不是来源于争吵，正相反的是，这隔阂反而是来自于他们二人的熟悉。
或者说，是成长的代价。他们两人一同长大，却终究不是一体。两个活生生的个体，当他们的思想意识终于逐渐成形，逐渐成熟的时候，对于他们来说，真正的考验才算是刚刚到来。
只不过劳尔一定没想到，他忽略了另外一个人。
那就是同样和他们一同长大的菲茨威廉·达西。不同与伊娃，达西对于感情上的事情，早就已经变得笃定。他确信自己，肯定自己深爱着劳尔，只不过他也同样清楚的知道，这样的深爱，终究因为他们的性别而无疾而终。
达西有多么的无可奈何，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甚至不敢表露出一点，甚至不敢与任何人说，甚至是自己病倒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老父亲。
只是他压抑的太久了，他压抑的，甚至就连他自己几乎都要认为，这辈子都要这样压抑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就那样在劳尔身边，爱着他，守着他，或许对于他来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只不过，却没想到，那日一没忍住，拥抱了劳尔之后，心中的感情越发激荡，他几乎换上了皮肤饥渴症，总是期望，能与劳尔再有更多身体上的碰触！
他在家里憋了很多天都不敢去见劳尔，同时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就连小乔治安娜都意识到了哥哥的不对劲，总是在父亲的病床前偷偷的嘟囔着，但也不敢去询问。
1805年的下半年，或者说，劳尔和达西步入大三的新学期，就是伴随着这许多人的迷茫到来的。
花园里的花儿逐渐变黄，枯萎，天气也转凉了。每天早晨乘车出行的时候，都要记得加上一件衣服了。
又过去了这些日子，时间在推着他们渐渐长大，该发生的事情，不管是好是坏，总还是要发生的......
就比如说，对查尔斯而言。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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