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进化论》顾盼若浅

9、第九回

　　恭恭敬敬地接了圣安太后的赏赐，司凌遥遥对着太后宫殿谢了恩，一旁的罗氏又不着痕迹的塞了个荷包过去，两人这才一同上了马车离开皇宫。

　　一出了宫门，罗氏的脸就阴沉了下来。她一整日里面都在担忧着司凌的情况，只是怕这名义上的女儿出了状况，又或者是故意出了状况。如今见太后身边的嬷嬷竟然带了太后的赏赐过来，心中大定的同时又有些不悦。

　　司凌虽然看到她神色不善，却无暇顾及她的想法，等到听到外面街道上人群来来往往的声音，心神稳定了下来这才打开了手中的盒子看着静静躺在白色兔毛里面的红玛瑙手串。

　　红玛瑙算不上什么名贵的玉器宝石，然而这一串却是如同鲜血一样红，又通透得很。最重要的是，这是太后赏赐下来的，意义自然是不同的。

　　司凌可以肯定，太后赏赐下来这串红玛瑙已经注定了她要进宫的命运。

　　只是不知道，会是怎么样一个位份罢了。

　　而皇宫之中，酒筵结束，宫女、内侍动作麻利的收拾着一片残局。圣安太后的寝殿之中，除了自幼就伺候太后的孙嬷嬷之外，就只有皇帝封钺和九公主封倾了。

　　封倾慵懒地斜靠在美人榻上，手中剥出一颗完美的紫葡萄含在唇间，见圣安太后不满地瞪过来这才咽下去，含糊不清地开口：“不过是选个妃子而已，用得着这般郑重其事吗？大不了都收了就是，若是不合意，这后宫之中多的是办法让人消失了。”

　　“如果这么简单，哀家还用你来说吗？”圣安太后气得伸手捶了封倾两下，这才道：“如今你弟弟已经是焦头烂额了，你还这般不着调，是想要气死哀家不成？！”

　　“哎呀，母后你可别把不孝的罪名安在我脑门上。”封倾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封钺，“难道您还没看出来，弟弟心中早已经有了定数了。您又何必，皇帝不急……嘿嘿！”

　　见她说话不着调，圣安太后气得就又想要动手，封倾连忙起身，推了封钺一把道：“你还不赶紧说话，不然母后真的要急出病来了。”

　　封钺这才神色沉着地开了口：“荣家似乎一心想要靠过来，并且下了大本钱要赌在朕的身上，荣正启是只老狐狸，他的靠拢朕还是要斟酌一二的。至于林家，看起来愿意舍弃一个女儿来探探路……这几家的姑娘母后也都相看了，想来总几个满意的吧？”

　　“林家那位二姑娘见面不如闻名，不说也罢。”封倾不客气的嘲弄了一句，然后微微蹙眉，“倒是荣家的荣暖，是个有心思的。双面绣最需要耐心，而她不动声色的引起母后和我的注意，之后又毫不怯懦，应对得当……她入宫，才好玩。”

　　“怎么？”封钺扬眉，有些好奇地用眼神询问封倾。封倾就笑着把酒宴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司凌故意慢了半拍从众女中显露出鹤立鸡群的行为让封钺也留了心，微微点头。

　　“那……杨家和许家呢？”圣安太后略微迟疑，封倾闻言却皱起了眉头。她直起身子，神色第一次郑重起来：“许家与我有旧，且一直忠心耿耿……再说，那许嘉迎又是一派的纯真、鲁直，不像是皇上喜欢的类型，就不必选入后宫了吧？”

　　封钺扬眉，如同剑一般锐利的目光就看向了自己的亲姐，“这话……是许家托付了皇姐的？”

　　封倾毫不在意的被封钺如此盯着，手一挥不耐烦地道：“若是许家托付的，那今日我就拦下了许嘉迎，不让她入宫了！”言下之意，就是她一个人的意思，与许家无关。

　　封钺的神色这才好看了些，然后道：“杨家要小心，而许家，定然是要有一人入宫的。那许嘉迎，朕反而真的喜欢她天真，毫无城府的性子呢。”

　　封倾闻言立刻双目一瞪，一副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就从她身上散发开来，“我倒是不在乎一个许嘉迎，只是她嫂嫂当年于我有恩，她如同你好生待她就是了。”

　　封钺不在意地应下了，然后才摸着手中的玉佩露出思索的神色。

　　“那个荣暖，可是今日里面穿了一身湖蓝色衣服的女子？”言下之意，他在酒宴之上虽然停留的时间不长，却也对司凌留意了。

　　齐元二年七月二十六，这日是个宜嫁娶、搬家、远行、动土的好日子，皇宫里面旨意发放了下来。

　　司凌同荣氏夫妇一起领了旨，等到送走了天使，这才有些恍惚的看着荣老爷手中的那道圣旨。就这么一道圣旨，就定下了她未来的命运吗？

　　惠嫔，入住华露宫，下月初六正式入宫。

　　她沉默地站在角落里面，回想着那日里太后寿辰的时候远远的看过的那个英姿挺拔的男人。以后，她的生死荣辱都要系在那个男人身上了吗？

　　再想到那位美艳的丽妃，事到临头，她反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女儿！”一旁荣老爷压低了嗓门带着怒意的声音惊醒了司凌，她回身抬头看去，“父亲……女儿失态……”

　　荣老爷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挥手把那群围过来贺喜讨赏的丫鬟都遣开，这才示意身边的管家关上了门，沉声道：“虽然此次只是一个嫔位，不过之前传旨的内侍章连提过一句，此次入宫也不过是六位闺秀，除了林家那位二姑娘跟你一样在嫔位之外，许家和杨家的姑娘为昭仪，另外还有苏、陈两家的姑娘封了美人。”

　　司凌听着，对于最后荣老爷提起的苏、陈两家，她并不是很清楚，只隐隐有些印象，是容貌清丽的女子。

　　“不知道入宫的，是杨家哪位姑娘？”她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荣老爷瞥了她一眼，道：“杨老爷也是六部之首，若是他家的嫡女，最起码也会是一个嫔位。”

　　也就是说，入宫的那位是杨六娘了？

　　想起那日太后寿宴，杨六娘说五娘子病倒的事情，司凌只觉得心中隐隐有些别扭，却很快就抛开了去。抬头看着荣老爷，沉声道：“女儿再过十日就要入宫，不知道父亲、母亲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荣老爷阴沉着脸点了下头，伸手指了一下一旁的椅子示意司凌坐下，“圣安太后这次为皇上在京城贵女中挑选妃嫔，为的不过是要后宫之中有人能够牵制独得圣宠的丽妃。丽妃的来历前些日子你母亲已经说与你听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司凌沉吟了片刻，才沉声道：“隔岸观火，且要小心惹祸上身。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丽妃既然得皇上宠爱，那么直接跟她对着干自然是会被当成靶子，倒不如审时度势，落井下石来的安全。”

　　荣老爷摸着胡子沉吟了片刻，而罗氏则皱眉。

　　“若是要明哲保身的妃嫔，圣安太后又何必巴巴的在贵女中给皇上选妃，不如挑几个貌美的宫女不是更听话！”

　　司凌低头不语，荣老爷清了下嗓子。

　　“也不能这么说，若是真的一入宫就横冲直撞，只怕就真的被人当枪使了。谨慎些还是好的，小心驶得万年船。”他说着扬眉看向司凌，“你可知道你说的又有哪些不对？”

　　司凌把头低的更深一些，“父亲说的明白，若是女儿一味讨巧，只怕就会失了太后的心。圣安太后之前曾经赏赐了女儿一串红玛瑙的手串，可见六女中最为看好女儿……”

　　“有时候，姿态还是要摆出来的。丽妃虽然深得圣心，可是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你可知道？”荣老爷老谋善算，脸上的笑容不言而喻。

　　司凌点头，“女儿知道。”

　　丽妃秦氏的出身无论如何都是一个诟病。她是燕王宠妾的妹妹，是燕王送与当今皇上的，纵然皇上再宠爱她，也不可能为了她不顾江山社稷。

　　燕王是先皇幼弟，今年不过二十八岁，端的是风姿卓众又文武全才，今上即位之前他漠北边关三年，立下不少的汗马功劳。若非先皇驾崩之时他不在京城，只怕今上也不可能顺利坐上皇位。

　　“你明白就好。一定要记得，后宫之中有时候姿态很重要。若是你做的足够好，完全可以借力打力，明白吗？”

　　司凌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没有再出声言语。

　　有些事情，既然决定了去做，就不能给自己留任何的后路。迟疑了许久，直到荣老爷开口让她回去休息，她都没有问出那句憋在心中许久的话。

　　她能不能在入宫之前，再见见自己的父亲，亲生父亲。

　　司凌比任何人都清楚的明白一点，那就是荣正启绝对不会让她见自己的父亲的，就算时间来得及，在这种紧要关头，荣正启也不会容许哪怕是一点点的不安定。

　　一切都为了荣华富贵……

作者有话说

　　撒花~